第30章 挑撥
第二天一早，夏嘉兒就紅著眼眶，獨自一人收拾好行李。
陌夫人和陌先生下樓早餐就看到安靜地坐在客廳裏的夏嘉兒，看起來精神萎靡，情緒低落，夏淑琴坐在她旁邊，摟著她不住的安慰。
一早上發生什麽事了？陌夫人挑挑眉，視線不經意掃到放在門邊的行李箱，豁然開朗，看來自家那個兒子雷厲風行的作風還是沒變。
“這是怎麽了？一大早的？”陌先生奇怪地開口問，他出生軍政大家，從軍資曆不淺，妻子娘家也是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他卻是一個書卷氣十足的愛國商人，一手建立和壯大陌氏，算得上一個成功的儒商。
“伯父，伯母，”看到一同下樓的陌氏夫婦，夏嘉兒禮貌站起身打招呼，“沒什麽，隻是我回國時間也不短了，準備今天就回迪拜去。”
“哪裏不短？這才幾天的時間啊？”聽夏嘉兒這麽說，夏淑琴語氣尖銳，聽夏嘉兒說了，大嫂陌夫人是跟那個女人一條戰線的，虧她還勸嘉兒多討好她，呸！賤人！
“這麽著急？昨天也沒聽嘉兒提起。”陌先生不痛不癢地說，夏嘉兒紅腫的眼睛那麽明顯，不過他們雖然是親戚關係，但到底是外人，他不會多問，“要不再玩兩天？工作重要，但也不需要這麽匆忙。”
話音才剛落，就感覺到自己妻子狠狠地掐了下他的大腿，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陌夫人麵上依然是溫婉的笑容，像沒事人一樣輕斥，“說什麽呢！他們年輕人事業心本來就重，嘉兒這麽著急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懂就別瞎說。”
夫妻同甘共苦多年，陌先生被陌夫人掐的一個激靈，“也是也是，誰還每個奮鬥的歲月呢。來來，坐過來吃飯，昨天小霖回來了吧，一會兒讓他送你去機場。”
見陌家二老不再挽留了，夏嘉兒恨恨地咬牙，終究還是拉著姑媽坐到餐桌旁。她還不能跟他們撕破臉。但是，艾冉，誰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
陌奈霖一邊扣著袖口，一邊踩著飯點兒下樓。陌夫人眼尖地看見兒子，立刻微笑著招呼兒子，“小霖啊，快來吃飯。”第一次對兒子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冷漠無情”感到十足地欣慰。
放下報紙看了陌奈霖一眼，陌先生笑著叮囑，“你看看今天有沒有時間，送嘉兒去機場吧。”
陌奈霖繞過夏嘉兒，走到母親身邊坐下，順手拖過一張報紙隨口應道，“老陳在。”
陌先生見兒子又是一副天塌下來不幹我事的淡漠樣，瞪著陌奈霖道，“嘉兒要回迪拜，送送客人耽誤你什麽事兒了？老陳今天有安排了，你今天上午別上班，就去送嘉兒。”不知道這孩子的死性子像誰！
“別，陌總裁這日理萬機的，不敢勞駕，我這個做別人姑媽的自己送！”夏淑琴扔下筷子冷嘲，臉上充滿了憤怒！
夏淑琴為陌家二先生守寡多年，又是烈士遺孀，陌奈霖敬重二叔，自然對夏淑琴比旁人忍讓，放下報紙，“我去送。”
早餐過後，大家各自去打發時間，唯留下夏嘉兒和陌奈霖在客廳稍作休息。
夏嘉兒握緊拳頭，哼，艾冉，既然你自己不主動走，那也就怪不了我了，“哥哥……有一件事，我想我還是應該告訴你。”
“前些天我去找過小冉，”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機，“我是去跟她解釋的……我知道你不愛我，更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但是我希望你幸福……隻要是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所以我去找她解釋，也向她道歉。”
她去找過丫頭？陌奈霖這才轉頭看向夏嘉兒，小冉本就因為她對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現在她又擅自去找她，不知道那個別扭的丫頭又要胡思亂想些什麽了。嘖，真會給他找麻煩！送走夏嘉兒勢在必行。
“但是……她好像並不願意聽我的解釋。”夏嘉兒語含委屈，“而且……哥哥，她……哎……還是你自己、自己聽吧。”說著遞上自己手機，亮著的屏幕上是錄音文件的圖標。
陌奈霖眉頭緊皺，不用聽他都知道不是什麽舒心的話，“不用了。”再難聽的話也不過是“不愛你”、“不適合”、“離婚吧”。
見他不動，碰了一鼻子灰的夏嘉兒隻得輕咬下唇，委屈地點開錄音文件。
一陣沙沙聲過後，是陌奈霖熟悉至極的聲音。
“你其實完全不必擔心，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四年的那個傻得可憐的艾冉了。絕不會再為陌奈霖心動了，他……對於我而言，隻能算是一個熟悉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絕不會再為陌奈霖心動了……
連朋友都算不上……
陌奈霖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看著夏嘉兒，瞬息間眼中有風暴過境，狂暴得讓夏嘉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向她道歉，可她聽不進去，然後……她就……哥哥，我希望你幸福，比誰都更希望！我知道你愛她，所以我不敢跟你說，我怕你傷心……但是現在……我要走了，我怕我走了之後你再從別處知道，那太殘忍了！”
感受到陌奈霖周身的冷意越來越強烈，夏嘉兒適可而止地住口。就在她以為陌奈霖將要爆發的時候，卻突然雨駐風歇，冷靜得像一座雕像，“就這些？”
什……什麽？“哥哥？你不生氣嗎？”夏嘉兒尖叫地問，“她說她不愛你！不愛你卻留在你身邊，她是有目的的！”
“什麽目的？”陌奈霖靠在沙發上，閑適得如同沒有聽到過那些戳心戳肺的話，“錢？權？你覺得她的目的是哪一個？”
這樣平靜的陌奈霖讓夏嘉兒恐懼地往後縮了縮，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越是平靜越是風雨欲來，夏嘉兒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不等夏嘉兒回答，陌奈霖唇角微抬，“如果能用錢或權留下她，我求之不得。”
寬敞的客廳裏隻留下細微的呼吸聲，夏嘉兒難以置信地看著陌奈霖，連哭泣都暫時忘記了。
不，這不是她記憶中的陌奈霖！麵對她的陌奈霖從來都隻有冷漠，對她隻有不拒絕不接受的無視，憑什麽艾冉就能得到他的親睞？！
夏嘉兒剛忍不住尖叫起來，陌奈霖起身，語氣漠然，“時間到了，去機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