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號角樹傳說
“娘胎裏來的。”小蘿莉神情有點迷茫。她自己打的馬虎眼似乎觸及了沉痛的過往。
可長歌更迷茫，是他的表達有問題麽？
“打住，地址。怎麽過來的啊，之類的。”女孩很會耍滑。這種滑頭跟她的年齡是成反比的。要麽就是經過大災難，要麽就是老牛一頭，有些人天生就童言顏巨啥？其實年齡七老八十的，滑頭也是正常。
“龍溪國，細麓的一個小山脈，不值一提。”
倒是提點啊，長歌想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蘿莉似乎看到長歌的渴望，於是簡單的陳述了一下。當然其中避重就輕。畢竟身上背負的東西，無論長歌有沒有想法，告訴他，都是劫難。
於是半辮半真實的講了個故事。
她是一個小孤兒，名字叫夏小樹。有個姐姐。某日上山的時候遇到一座星門，有人靠近，星門就會傳達一道信息。會把人傳送到一個小島，那裏有間小店，會出售一些奇特的東西。如果有需要的話就踏進去，歸程也不用擔心，小島同樣有一座星門，那座星門會將她送回原地。
而且信息還敘述星門出現是隨機的，而且是單程。能遇到是緣分，買賣不成觀光也可以，小島歡迎任何人。
對於未知，每個人都是恐懼的，女孩也不例外。她也在猶豫要不要進入。
但諾瓦大陸曾留傳一個傳說，在瀚海崖角有一座被神力祝福的小島，小島堆滿奇珍異寶。尋常人無法以任何手段接近那裏，有緣人會碰到一座星界之門。踏入星門，就代表無盡的財富。
女孩碰到的這座門跟古老的傳說相似，閑來也無事她就踏入星門來到這裏。
一來到這裏沒有所謂的金山銀山，綠水青山倒是一把，小店也看不到，沒有人煙，小女孩耐心耗盡之前來到了菜園，長歌才從時空牢籠出來。然後兩人就見麵了。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
長歌擼了擼信息，雖然蘿莉款款道來。但他多多少少聞到一些算不上欺騙，但被遮掩過去的東西。
他所說的傳說和星門之類應該是真的，畢竟後勤術買賣的過程就是這樣。可她一身華麗，卻孤身一人穿過一個未知的星門來到這裏，本來就沒有邏輯。
最主要的是，你想買點東西還說得過去，但蘿莉沒有任何購物意願。
身世也一點帶過。之前言語浮誇，似乎很害怕別人從她身上看到什麽，必須用語言來引開這種注意。
長歌也沒有刺探的意思。但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需要編織過往，就是最大的悲哀。
真的，那個年齡段該有的是童真。
需要編織隻能說明不可觸摸。
再痛的過往也是別人的，長歌雖升一點憐俐，但荒島的生活本就艱苦，哪管得了別人的苦楚，隻能在蘿莉的話語裏挑揀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第一：他現在身處一個叫做瀚海的小島上，一個外人隻能通過星界之門進入這裏。真正的與世隔絕。
第二：星界門會自主的給長歌攬客。對象無所謂。而且古老的傳說似乎也契合了星門的特性，不知道為啥。
再想多問，蘿莉夏小樹就比劃比劃自己的身高，意思大致是：你看我這身高，知道點什麽？
長歌就沒有再說。
可問題又出現了，這個蘿莉即沒購買東西的，但是好像也沒有離開的。
葵花籽也是嗑夠了，嘮嗑也嘮嗑完了。
生意又做不成，長歌有趕人的信息，作為一個農民，好客是本分，又不能說得太直白，他曾婉轉的表達過。
“你看這小島上，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
“多大的事，我不介意的。”
蘿莉一句就回絕了。而且跟屁蟲似的，長歌清理菜園，她就在一旁看。長歌在做飯也在一旁看，不做聲。
長歌也不好用蠻橫的言語將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直接趕出去。畢竟對方並沒有傷害長歌的利益。
於是隻能讓她跟著。
煎了五個南瓜餅，她占了兩個，小喇叭搶了兩個，格魯個子小，一個都搶不到。還是長歌好心分了自己那個給他。
午餐被占了不說，小樹吃上頭，還不望回過來加了一句：“大叔你做買賣的？收不收東西？”
“收。”小島需要物資，長歌無法拒絕。
但蘿莉並沒有掏出東西，反而指了指自己的小胸脯說到：“你看我怎麽樣？滿足一日三餐。我就把自己當給你了。”
那個一日和三餐，長歌差點把肺咳出來。
他不敢接話，小樹美女胚，男人嘛心裏有點一丟丟小九九。奈何還有十來年的生長期。
供不上。
避免誤會想啃根胡蘿卜將就個午餐了事。
結果小喇叭掏出逛沙灘的收獲：十來隻蛤蜊，三條肥沃的皮皮蝦。還有兩隻招潮蟹。其中一隻夾在格魯的小腳上，甩又甩不掉。
吃餅的時候一聲不吭，吃完了就嗷嗷大叫。
長歌一喜，他小心取下了招潮蟹，大火一開，石盤上就架起了幾根樹枝，蒸了起來。
不一會海鮮的鮮香味就傳了出來，長歌眼看著一頓鮮香的海鮮就要到手。
可三個小家夥啃完南瓜餅又一個勁圍著附近，長歌是越看越不對勁。
不會吧，又搶食。
果不其然鍋一開，東西就被三人分食完畢。
長歌隻得苦惱的啃著胡蘿卜。
更氣憤的是，蘿莉這個外來人。沒點害臊心理，再嚐試了一頓美食之後，還豎起兩根手指。嘴裏邊嚼著蟹鉗邊含糊的說著：“兩頓，一日兩頓就行。俺就賣了。不還價。”
長歌翻了翻白眼，差點被胡蘿卜噎死！
他覺得蘿莉也就小孩子性鬧鬧，過一會自然會走。
可酒足飯飽之後，她一點離去的意思都沒有。而且現在才注意到小喇叭跟格魯這兩小子的存在。
之前因為作物的離奇，還有她真的餓了好幾天了，美食當前那管的了那麽多。現在注意到格魯，臉色漸漸沉重起來，指著它一副不可置信的說到：“這是號角樹，我能從它身體裏感受到以戰爭為名的狂躁，奇了怪了，為何能人形化。”
“你認識號角樹？”
蘿莉終於提了點長歌感興趣的東西。攆人的意圖稍微淡了一點。
號角樹應該是那個植物狂熱者怪老頭種在時空牢籠。具體用途長歌不知道。現在小蘿莉略略微一提，長歌的好奇就被引起。
雖然他不明白一個十歲的蘿莉，為何能從完全改變形態的格魯身上看出號角樹氣息。
長歌不好問。關於蘿莉的過往，她也不想提。
蘿莉倒是款款道來：“號角樹隻是個傳說，史書偶有記載，傳聞在古時代有種百丈大樹，力大無窮，雖不能移動，但樹枝可以擺動用來攻擊。一鞭下去，開山碎石。傳聞號角樹還會開花結果。果實成號角形，一旦吹奏能賦予部隊士氣以及一種叫做勇氣的光環，該光環能讓部隊的力量提高，體力增加，號角樹雖無法移動，隻能用來防守，可它生長出來的號角，吹響在每一處戰爭場上，所以它還有個別稱叫戰爭古樹。後來發生一場劫難，號角樹絕種在諾瓦大陸。這小孩子身上我聞到一股同樣的戰爭氣息。它究竟是何物。難不成真的是成精的號角樹？”
長歌還來不及回答，格魯就揚著腦袋叫了聲：“爸爸。”
蘿莉再次愣住了，她看著小格魯植物性身體一陣啞然：“不至於吧，這得多大的能耐。”
長歌難得臉色一紅。急忙解釋：“不是這樣的，純屬意外。”
聽了長歌的話，蘿莉一副恍然大悟，然後組成懂了二字。
意外嘛，很多孩子的誕生一般都是意外。
長歌看著她的臉，羞愧難擋。趕人意思更重更直白了：“吃也吃了，東西你又不買，你姐姐挺想你的，要不回去吧？”
“她不會想的。不急，菜園子還有東西沒有吃光呢？”
………
這是懶上了麽？
蹭飯一次還意思意思，第二次就有點過分了，看小女孩的樣子還打算吃空糧倉的。
“要不你買一點回去吧。很便宜的。”
“我沒錢！”蘿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沒錢，不要緊，如果在外麵就不同了，在荒島，長歌不需要錢，他需要各種物資。
最好是勞動值，當然這玩意是他自己獨有的價格單位，自是沒辦法從別人手裏淘來，正當長歌滿腦子換點鍋碗盆瓢之類的，係統友善的提示一下，銀幣，金幣都可以兌換成勞動值的，比例是一銀一勞動值。一銀十金。
聽完之後，長歌有點後悔，可小蘿莉也沒錢，能換點物資也不錯。於是提出隨便給點東西就行，一個鐵質的勺子也得。
但小蘿莉依舊晃著腦袋，臉色逐漸沉悶下去，淡淡的說到：“大叔，我也沒啥東西能與你交換。除了這身軀殼我一無所有。你要不要？給你便是，求你留我在島上。”
說完小樹揚著腦袋一直注視著長歌。
那眼神有一點玩虐，一點糾結，一點試探，一點點期盼，更多的是混亂。
理不清生活，看不見未來那般。
他很難想象這種眼神出自一個孩子身上，多大的苦難才能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如度過人生般五味雜談。
長歌被看得有點抵擋不住，扭了下腦袋。
可蘿莉那句：我一無所有。猶在耳邊，一個十歲的孩子哪怕再狼狽也可以高喊一句，我還年少。可蘿莉的話語隻有破罐子破摔的絕望和無奈。
長歌終於理解之前蘿莉所說的那句：“細麓的一個小山脈，不值一提。”
那不是敷衍，而是對過往的排斥以及對外麵的世界有多厭惡。
長歌也是苦難兒，前世信了真誠，累死田野，來到荒島也為生命奔波，他硬不起心腸拒絕，但小島每天都有怪物入侵，他自身都還難保，一個孩子呆在這裏並不安全。
終是深吸一口氣盡可能的降低聲音溫柔的拒絕道：“你姐姐會想你的，早點回去吧。”
蘿莉咬了咬下唇低沉的說：“我姐姐不會想我的，不早告訴你了麽？”
長歌無法接話，他從這句話聽出悲傷。
一時靜音，蘿莉耐不住。於是說到：“我可以掃地煮飯，吃得還少。”
…………
這荒島沒啥好打掃的，而且你吃得並不少。長歌當然沒有把這想法說出來了。
這都小事。
之所以一再拒絕蘿莉，最大的原因就是年齡。在村裏這歲數啥事都得聽父母雙親的，沒有主事權。
小樹是孤兒，那也到她姐姐說了才算。既然現在貌似蘿莉可以自己主事。
長歌也有點鬆動。
沒啥的，幾頓飯而已。小島現在並不缺乏吃的，久了孩子玩性一過，留也留不住。
可長歌老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蘿莉加重了籌碼。
“我還可以暖床。”
…
“現在不行，長大就可以了。”
…
“我不能回去，回去我會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