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十七章 難得的重逢
第六卷第二十七章難得的重逢
在這幾個船員中,那個矮個子是唯一會用中文的人。凌傑在船頭目送鬼手消失在海浪的盡頭,然後回過頭來,沖那個矮個子男子笑了笑。矮個子彷彿聽懂了什麼,「鬼手交代過了,你還有四個同伴也在這條船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凌傑很震驚,因為鬼手從來就沒有和自己說過同伴的下落,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一切了,「請問,我現在可以去見他們嗎?」
在這種完全陌生的場合,凌傑表現得很禮貌。其實凌傑骨子裡本來就是很禮貌和才學的人。而且一向都比較謙遜,只不過兼任著九哥的大任,身為幾萬人的大哥,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把謙遜的面隱藏起來,而把鐵血冷酷的一面展現給大家。
「當然可以。親跟我來吧。」那個矮個子臉色比剛才好了一些,大概是知道鬼手是個講信譽的人,支付了昂貴的資金。
凌傑點點頭,然後跟在矮子身後,凌傑看到自己饒著船沿,從船頭繞到船尾,一路上都有船員來回走動,防止有地方損壞漏水。
矮子在傳尾停了下來,「我叫小浪,是這裡的船長助理,我看你的年紀比我大,你也叫我小狼吧。」
凌傑注意到,矮子第一次說中文的時候還很生疏,但是此刻卻已經很流暢了,「好吧,小浪,我們將在海上漂泊多長時間?」
矮子皺了下眉頭,「如果不遇到巡邏海軍的話,一個月的時間就夠了。」
一個月的時間就夠了。
天那,居然要一個月。凌傑實在無法想象,從華南開傳前往美國居然要一個月的時間。當然,因為是偷渡的船,只能繞開大航線走小道,這其中需要走很多的彎路。
凌傑還是擠出一絲微笑,表示感激。矮子走進一個黝黑的通道,通道很陰暗,旁邊的路燈彼此隔得很遠,不太看得清楚裡面的路。但至少是進入船的內部了。
小浪邊走邊提醒道,「很多偷渡的船在途中都會遇到海軍,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我們就完蛋了。」
凌傑有些不解,「海軍會直接開槍?」
小浪臉上閃過一絲嘲弄的笑意,「不單這樣,一般這個時候,海軍直接朝渡船開火炮,渡船會被擊沉。」
凌傑的心裡咯噔的跳了一下,不用多問他都想到了,在海外沒有政府的地方,實力就是說話的標準。小浪瞟了眼凌傑,沒有發現凌傑的臉色有什麼變化,略感到幾分意外,「你就不擔心我們會遇到海軍或是海盜什麼的嗎?」
凌傑淡然一笑,自己什麼風浪沒見過,別說是海軍海盜了,就連韓平這種手握幾十萬雄兵的大將軍都被凌傑幹上了,「擔心有什麼用呢。人這一輩子,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無論你擔心也好,相信自己也罷,總之,儘力去改變就足夠了。」
小狼驚了一下,說,「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偷渡者,一般的偷渡者最怕遇到海盜了,我在他們面前一提到海盜,他們的臉色就全部發白起來。但是你不同,而且我認為你說的很有道理。你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凌傑苦笑道,「我只不過就是比他們多死過幾次而沒有死成功罷了。你做偷渡這一行,應該有些年頭了吧。」
小浪笑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十六歲就開始做這一行。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
凌傑說,「我感覺你和其他的船員有很大的不同,你很有經驗,而且做事情很利索,一看就知道是老手。」
小浪本來是個很嚴肅的人,但今天和凌傑聊天卻讓他感覺很開心,「我要怎樣稱呼你?」
「我……叫凌傑。」凌傑猶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離開中國了,想想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也沒什麼的,現在國家已經取消了對自己的追殺令,再說,自己的實體檔案已經被燒毀,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不受世界上任何法律的約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自己就是凌傑!
要取自己的命的,只有韓平!
「你好。我叫哈amp;#8226;德浪。是越南人。很高興能認識你。」小浪很恭敬的伸出右手。顯然,凌傑引起了他的興趣,他認為凌傑這個人很值得交朋友。
凌傑自然不在乎在渡船的時候多一個船員朋友,當下很高興的伸出手握了握,「我凌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握過手后,就是朋友了,不是嗎?」
「哈哈,當然,我是這條船的船長助理,除了船長本田黑子外,就數我是老大了,如果你需要幫忙,請儘管告訴我,我很希望自己可以為自己的朋友做點什麼。」哈amp;#8226;德浪很熱情的對凌傑說。
凌傑能夠感覺到小浪那份來自內心深處的熱情,當下也說,「我也希望可以幫上你點什麼忙,需要用體力的時候,請通知我。」
「凌傑,你真有趣。」小浪指著前面的一扇房門說,「你的四個朋友都在裡面,你進去吧。」
凌傑有些奇怪,四個朋友?和自己一起來的不就是陳真,陳強,孫強三個人么,哪來的四個?
那是一扇漆黑厚重的木門,高約兩米,有點而矮,而且沒有上鎖。門上還布著很多髒東西,看起來特別的破舊,就在凌傑要推開門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沖小浪笑了,「裡面的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一起進來吧。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小浪笑著搖頭,「不用了,我剛才進去過,他們對我……似乎不太歡迎,我看下次有機會再介紹吧。」
凌傑也不勉強,當下點點頭,「那好,我就先進去了,小浪,謝謝你。」
「不用客氣,祝你一路順風,有情況我會派人來叫你,你就在裡面好好休息吧,你的房間在船頭。」小浪說完沖凌傑揮揮手,然後大步轉身而去。
凌傑也不好說什麼,反手扭開門,走了進去。
「磁……」關門的聲音清脆的在走廊上響起,小浪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那道被關上的房門。
他是一個出色的水手,一眼就看得出來,凌傑的身份絕對十分恐怖!
這是華南市唯一通往美國的渡船,能夠上這躺渡船的人本來就不一般,而且渡船上只有三個豪華套間,凌傑和他的朋友就要了其中之二,其中的價格就是五十萬美金,而且剛才那個鬼手居然可以直接下令讓華南邊防的海軍放行……
這樣的身份,讓小浪感覺到有點兒后怕。不過他當了十年的水手,手法之狠那也是不消多說的了,二十幾歲就當了上了副船長,就更不難猜測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在走廊上看了片刻,最後小浪搖搖頭,笑了,轉身而去……
……
話說凌傑剛剛走進大門的瞬間,看到四個人坐在大廳的茶几周圍打牌,而且打得還挺熱鬧,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進入房間里了。
這四個人赫然就是陳真,陳強,孫強,還有一個女人——玄武。玄武就是王小蠻。
這四個傢伙打牌打得極為開心,其間笑聲融融,完全忽略了凌傑的存在。這四個人打的牌法貌似叫做——拖拉機。
相信不用多說八十后九十后的人都很清楚,拖拉機這種牌法還是比較受歡迎的。
凌傑瞄了一眼,情況大致如此——孫強和陳強一家,王小蠻和陳真一家。現在是孫強的庄,王小蔓一方揀分,打牌順序是陳真,孫強,王小蠻,陳強……
陳真甩出兩個紅桃k,大義凜然的說,「紅桃一對k。哈哈,小蠻姐,你有分放分,儘管放得來就是。」
孫強不太相信的把兩個牌叉開一看,「哇靠,陳真你太黑了,居然真的有紅桃一對k,他媽的……給你撞狗屎運了。」
孫強十分不情願的打下一對紅桃十,被抓了。
陳真大喜,忙把自己的兩個k和孫強的兩個十都抓了起來,放在底牌上,「發了發了,小蠻姐,我數一下,一十二十……還差二十分就滿八十,快扔二十分下來,死也要扔下來啊,不然被陳強那個傢伙一發飆就沒機會了。」
王小蠻看著自己手上紅桃僅剩下一個五,十分不情願的從黑桃中抽出一個k和一個十,然後扔了出去,「二十分,剛好。」
按照規矩,王小蠻必須把紅桃五打完才能用其他牌來代替,這樣叫耍無賴。
陳真一把將王小蠻打出的牌揀到低牌上,「哈哈,滿八十分了,滿了,滿了……俺終於贏了一盤,哈哈……」
陳強的臉氣成了豬肝色,十分的不情願。一邊拍桌子,「不至於把,一對k就積了六十分,這太誇張了。」
站在王小蠻身後的凌傑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中,他靜靜走到王小蠻身後,迅速出手把王小蠻的紅桃五抽了出來,在大家面前揚了揚,「她耍賴。」
「啊呀,小蠻姐,你不老實啊……」陳強指著王小蠻半笑道。
陳真大為嘆息,「哎,這盤估計又要輸了。」
孫強十分高興,「我就說麻,事情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
說完,場上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幾秒鐘后所有人的眼光都刷的一下落在凌傑身上,一齊喊了出來,「九哥!」
陳真的反應最機靈了,當下馬上站了起來給凌傑讓坐,「九哥啊,我們可想死你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不策呢。」
凌傑毫不客氣的坐了下去,瞪了眼陳真,「是嗎?我看你打牌打得挺來勁的麻,哪有時間擔心我的死活啊。」
大家紛紛辯解,「九哥,是真的,我們都好擔心你,是被一個叫鬼手的人安排到這裡的,還讓我們在房間裡面等你……」
陳強沖陳真連連使眼色,「我們也就才打幾盤牌而已,陳真,快把牌收起來。」
陳真剛要伸手去收牌,結果手被凌傑抓住了,「陳真啊,也算我一份,大家一起打吧……」
凌傑這話讓大家都驚了一下,剛才凌傑還責怪大家因為打牌而沒有思念他,現在居然一轉口說自己也要來……
……
大約到了中午,凌傑以三十九負零勝的驚人成績告別了戰場了,陳真給凌傑倒上一杯熱開水,「九哥你別往心裡去,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
陳強也過來安慰,「是啊,陳真說的對,勝負乃兵家常事。」
孫強也點頭表示贊同,王小蠻今天穿的很時尚,銀色滑膩的長裙,腰間系著一塊雪色的腰帶,在胸前扎了一個漂亮的長結,一條絲帶垂落下來,十分性感。齊膝蓋的裙邊裡面露出白色的蕾絲內邊,看上去十分刺眼。她的頭髮剛剛過肩膀,從連邊落下來,有些兒飄逸的感覺。
她走過來,感覺到大家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大概是希望他也說一番安慰凌傑的話出來。
王小蠻皺了下眉頭,「你們看什麼看,我和凌傑是同一家的,我的成績也是三十九負零勝。」
陳強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也……」
凌傑接過陳真的開水,不是特別的爽,猛喝一口下去,「怎麼個個都是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我從來就沒有勝過,你們也真是的,就不曉得讓我一讓……」
說實話,連輸三十九場,確實讓凌傑感覺到十分的不爽,他多麼想贏一盤兩盤,但是每一次摸到的牌都是一些小不垃圾的破牌,什麼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大多跑凌傑手上來了,而且不成一個對子,更沒有拖拉機可言,最恐怖的是,凌傑連續十幾盤都沒有摸過一張帶圖的牌……
陳強和孫強不是沒有想過讓凌傑贏,而是他們已經把牌打到最爛,結果還是……那怪得了誰。一時間場上的氣氛有些尷尬。
「哈哈,不過也好,有句古話說什麼來著,有得必有失,我今天連輸三十九場,這是為失,你們都猜猜,我的『得』是什麼?」凌傑忽然大笑道。他轉念一想,其實連輸三十九盤也沒什麼,這不過是消遣的娛樂而已。
眾人一起搖頭,凌傑這個人那,最近越來越讓人不可思議了。
凌傑一笑,指著王小蠻道,「上天今天又賜我一福將啊,玄武,你是怎麼來到這船上的。自從上次在廣州一別,都有五年沒有見到你了呢。」
「我覺得該來,所以就來了。五年過去了,我也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九哥變帥了沒有啊。」王下蠻很輕鬆的笑道。
「那你現在好好看看,我變帥了沒有?」凌傑笑問。
王小蠻仔細的審視了一番,頗有副樣子,最後說,「你是指哪方面?」
「什麼?帥還分不同方面的啊?」
王小蠻笑道,「那是自然,這個世界上有好多種帥,比如『蟋蟀』的蟀,還有『盛衰』的衰……」
……
海上的日子很平靜,每日陪伴在身邊的只有洶湧不斷的海浪聲,還有風的聲音,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碰見海鷗,海鷗一般只有在靠近陸地或是小島的地方才會出現。
兩天後的下午,凌傑在船頭看到了大片的海鷗,凌傑知道,這裡附近肯定有陸地。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航行,如果能看到一處陸地,哪怕是一座小島甚至一個礁岩,那絕對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情。
凌傑猛的回頭,在幾個船員中間搜尋一遍,最後看到小浪就站在旁邊不遠的地方,凌傑好奇的走了過去,「嗨,小浪。你看,前面有很多的大海鷗,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要遇到陸地了?」
小浪的目光望向很遠的地方,用手紙指著前方的一片迷茫海霧,「那裡就是琉球群島,傳過琉球群島,我們就越過日本的土地進入太平洋了。」
「琉球群島?你是說我們現在的位置是逼進日本海域?」聽到日本這兩個字,凌傑心裡猛的跳了一下。這完全是本能的反應,可能很小的時候凌傑受到來自各個方面的影響,中國人一向很討厭日本,一次八年抗戰給了國人太深刻的印象。凌傑主動了解過這段歷史,他的看法和其他的人有點不太一樣。
日本侵華的時候在國土上實行三光政策的確太過殘酷,他們慘無人道,喪盡天良,泯滅人性,震驚中外的南京他屠殺給凌傑留下的烙印至今還是那麼的深刻,在日本的鐵騎下,國人們受盡了恥辱和痛苦。凌傑發誓過,自己將來一定要強大,讓日本的執政者們後悔在華犯下的罪行。
恨日本,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凌傑認為很多人沒有深刻的想過,在日本侵華的時候,日本人雖然可惡,但歸根結底還是國人們的愚昧無知,弱小貪婪造就了那一切,落後就要挨打,這是自然的法則,是亘古不變的法則!
凌傑無數次的告戒過現在痛恨日本的人——與其在那裡大發評論的抨擊別人的罪行,還不如花點時間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你強大了,別人就不敢動你,反過來說,只有你自己強大了,才能發起最強有力的反擊,才可以去欺負日本!
與討厭日本人相比,凌傑更加討厭那些整天就只知道發評論抨擊日本的不是而自己又不行動不思索變強之道的人,這樣的人,才最可惡!一個人,不應該只從別人身上找原因,更多的應該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改變別人很難,但是你可以改變自己,用自己去影響別人。
小浪說,「是的,如果航行順利的話,一天就可以通過琉球群島進入太平洋,但是這一帶海盜很多,經常發生搶劫事件。呵呵,日本海盜可要比加勒比海盜兇狠得多,最好祈禱自己不要遇上日本海盜,萬一遇上了,那可就真的是我們大大不幸了。除了日本海盜外,還有日本海軍,一旦被海軍遇上,那我們的處境將更加危險,很可能直接被轟擊成炮灰。」
凌傑面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在他看來,就算遇到了海軍,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根本不需要為自己的生死太過擔心,他所擔心的是,如果渡船被日本海軍擊沉了,那麼自己將何年何月才能到達美國啊……
小浪沖凌傑揮揮手,「凌傑你不用太擔心了,現在是深冬季節,日本海盜和海軍都很少出面,天氣太冷了,有很多淺水地方都結冰了,並不太利於航船。」
凌傑恍然,小狼這人雖然年輕,但懂的確實不少,凌傑點點頭,「你想的真是周到。」
聽完小浪的敘述,凌傑感覺遇到海盜幾乎是必然的事情。因為海盜們肯定會抓住小浪的這種心理,如果冬天出擊的話,肯定會獲得大豐收。按照小浪的說法,很多走私渡船都是在冬天航行的,那麼在這個時候海盜出擊,必然可以一擊得中……
如果自己是海盜的話,就一定會選擇在冬天出海。而如此自己是渡船的船員的話,凌傑一定會選擇在夏天出海,那時候不但海道暢通,而且海盜活動稀少,更加的安全……
一件事情,大部分人都是用直線思維去思考,而很少有人用線形思維。
比如某一家公司的股票在某個時期瘋狂的漲了,絕大部分人都爭著搶著去買股票。這就是直線思維的表現。
換做線性思維的話就不難知道,事物的發展總是波浪式前進,螺旋式上升。低谷前面必是高峰,高峰後面必是低谷。股票瘋漲后,大批大批的人湧向市場,必然會導致股票貶值……
真正懂得炒股的人,一般都低價買入並不紅火的股票,在股票紅火的時候高價拋出,賺取其中龐大的差價!
會炒股的人,都不會盯著一種股票不放,他們在低價時買入,高價時拋出……賺取差價后又去買另外的低價股票,期待漲價后再行拋出……
凌傑的思維就是線形思維,而且還是極度高等的線形思維,這使他總是能夠先人一步,快人一截。
凌傑的預料一點都沒錯,就在大家吃晚飯時候,一個船員猛的衝過來告訴小浪,「我們的船擱淺了,不知道是撞著冰還是觸礁了。」
小浪大驚,「趕快組織船員下下船檢查,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檢查出事情的起因。這裡是琉球島的核心地帶,在這裡多留一分鐘我們就多一分危險。」
那船員馬上就衝下去了。
旁邊的凌傑聽了冷笑了一下,他預感到,船既沒有觸礁,也沒有撞冰……而是遇到海盜了。
不是海軍,一定是海盜!
(一章,近七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