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 八章 問道
第五十八章問道
不過午的臉色有此許迷惘，似乎是在極力回憶什麼，過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他才回過神來，對著靜坐的鳳驚虹和齊非天道了聲恕罪，這才又接著先前的話繼續說道：
「其後又過了幾萬年，那殘枝與凡梅魂消之處又長出一枝梅樹，原來那劫火只滅寒梅，不傷凡梅，而那凡梅終究與那先天靈根曾融合過，雖然只是一段殘枝，但對凡梅來說也不諦與天大機緣，即便曾在劫火下身死，但終於逃過劫數，覓得一絲生機，於是十萬年後破土而出，此後又是無數年辰，那凡梅終究得過先天靈根的一絲本源，竟也慢慢開啟靈智，自行吸納天地元氣，以茁壯己身。」
老者說到這，眼中漸漸有了喜色：
「又是七萬年之後，那凡梅終得化形。因其本性深處畏懼至剛至烈之火，所以化形后只修算術，以期能避死延生，且其原本所得先天靈根本源有限，只有一些殘缺不全的功法，以至化形后若離開生長之地便只能步行，無法飛行，是以自姓為『步』，又因午時之時金烏神火最旺，所以午時一到便不能以演算術。」
老者說到這，哭笑一聲，靜靜地看著鳳驚虹兩師兄弟的表情。
鳳驚虹在客棧中見到這老者之時便覺得這老者身上木之精華遠遠異於正常修士，此刻聽到老者所說，心中恍然大悟。倒是齊非天怎麼也沒想到這老者乃樹木成形，驚訝地半天合不攏嘴。
鳳驚虹聽老者說完后，不以為意地道：「想必前輩便是那凡梅成形吧？」
「小友好定力，好心性。」老者不答鳳驚虹所問，只是贊道。
「呵呵，前輩過譽了。不知前輩要在下來此有何吩咐？」鳳驚虹面無表情地問道。
齊非天也緩過了神，緊跟著說道：「前輩，我師兄弟二人只是路過此地，身上並無長物，不知前輩……?」
「呵呵，這位小友不必驚慌，老頭子所求之事與你並無關係，只是應在你這師弟身上。」老者呵呵一笑，安慰齊非天道。
「小子也就相法還過得去，前輩有話不妨明言。」鳳驚虹見老者說到自己，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想必小友也知我所求，也罷，老頭子就明說了，老頭子請小友前來只是想讓小友為我看一相，何時可成大道。老頭子這無數年來，過得小心翼翼，事事如履薄冰，只想知道何時才能得道解脫。」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厭煩。
「若只是看相，小子當儘力而為，只是我所需的酬勞.……」鳳驚虹一頓，又接著說道，「前輩你也知道，在下所要的報酬並非常物。」
鳳驚虹並沒有說出氣運也可，在他想來草木化形本就難比登天，這氣運於草木來說重比性命，是怎麼也不可能與他的，所以就只提昨日客棧所說，報酬是壽元。
「壽元不是問題，老頭子乃樹木之身，這壽元最是不缺。」老者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個還是說清楚的好，前輩要問的是今後一生的道，所以乃遠相，在下報酬需前輩現在壽元的六中其一，於前輩來說怕也是不少。」鳳驚虹提醒道。
「這到也是，那可否請小友看看老頭子還能活多久？」老者聽鳳驚虹一說，想想還是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為好，若壽元不足，即使知道了能否得道，也不過翰聞道夕死而已，與不知有何區別？
「還請前輩伸出左手。」鳳驚虹點了點頭道。
老者依言伸出左手，鳳驚虹雙掌一合，紅光一閃，也探出左手搭在老者手心，些次卻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鳳驚虹才全身顫抖著緩緩收手而回。其間鳳驚虹兩掌間更是好幾次紅光閃爍。
老者也不急，任鳳驚虹休息。倒是齊非天急得坐立不安，頭上都有虛汗了。
盞茶之後鳳驚虹漸漸平靜了下來，臉色也恢復紅潤，齊非天見鳳驚虹睜開雙眼，趕緊上前問道：「師弟可好？」
鳳驚虹心下感動，安慰道：「無妨，只是耗費心力過了些，現在好了。」
齊非天聽到鳳驚虹此話，心中的焦急才略有平緩。
「小友安好?」老者見兩師兄弟關心過後，才開口問道。
「有勞前輩惦念，在下無甚大礙。」鳳驚虹答道。
「那不知……」老者欲言又止。
「前輩實乃大能，竟有那等機緣，小子剛才聽前輩所說，以為那先天靈根不過只是佔了先天之數罷了，此時卻明白，小子有些坐井觀天了。雖然先前輩所得那先天靈根的本源只有一絲，但以前輩目前生命力，只要不遭天災，不遇人禍，再活八十萬年也不在話下啊。」
鳳驚虹有些驚嘆道。
「呵呵，小友過獎了，即如此那就要勞煩小友為我看這一相。」老者聽到鳳驚虹這話心下大定，當即想要讓鳳驚虹替他看相。
「好，不過前輩可知我看此相須我少壽元為酬？」鳳驚虹當即答應。
「此話怎講？」老者有些疑惑地問道。
「前輩可知自己從上古到現在已活了多久？」鳳驚虹反問道。
「這個？這個老頭子還真是不知，起初尚能記憶歲月，但時間久了便再無這種觀念了。」老者答道。
「前輩從上古至今已度過七十五萬兩千六百五十又八載歲月。」鳳驚虹雖然語氣平淡，但心中仍是驚嘆不已，也只有這種得了天地靈根本源的造化才能享此長壽啊。
「那小友為我看此相須多少壽元？」老者也明白了，像他這種樹木成形之人，雖然壽元長久，但怕看此相也會耗去不少的。是以開口想問清楚。
「前輩問的是一生的相，所以壽元也會以一生來算，前輩此生當有一百五十五萬兩千六百五十又八載壽元元，取其六中之一便是二十五萬八千七百七十又六載零三月三天。」
「什麼？這麼多？如此以來，師弟你不用修練便能活幾十上萬年？」這次連齊非天也驚訝不已。
「並非如此，我這相法本就要壽元來算，替別人看相所得的六成壽元都會消耗在看相當中，比如問相之人問的相需他十年壽元，那麼我只能得四年，其餘六年都在看相之時便消耗了。而且我得的四年也不會全總轉化成我的壽元，我現在才相法初成，只能得到四中其一，其餘的會以生命力的方式留存在體內，所以並非如師兄想的那樣。」
鳳驚虹耐心地解釋道，這種事若是說不清楚，怕會招人忌恨。
「嗯，當是如此方才顯得大道無私。」
老者聽完鳳驚虹說話，開口道，「既如此，就請小友為老頭子看這一相吧。否則放在心中總是個疙瘩。」
「可以，但前輩要先將報酬與我，因為小子沒有那麼長的壽元替您先算此相。」
鳳驚虹雖然口氣平淡，但心中也是起伏不定，若看完此相，他就會有兩萬六千多年的壽元，也不用但心自己會老死，而且自己的《長生道經》即便進階再慢，也能修成了。
「這個自然，請小友自取。」老者說完，看著鳳驚虹，見鳳驚虹半天沒有施法，以為其有顧慮，又開口道，「小友不必有所顧慮，但取無妨。」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事還要前輩化為本體才行，畢竟問的是你這一生的道果。」
鳳驚虹生怕自己此話引得這老者大怒，所以才躊躇了半天。修仙界中很少有人打聽別人底細根腳的，畢竟如果一個人的根腳底細讓別人知道的一清二楚，鬥法之時就會失了神秘，極易輸給別人，所以鳳驚虹半天才開口。
「正該如此。」老者卻一點也不介意，對鳳驚虹笑著道。
鳳驚虹又對老者說了些一會施法時的異狀等等，請老者不要抗拒。
畢竟這是一個活了近百萬年的老怪物，否則鳳驚虹都懶得解釋什麼。
鳳驚虹叮囑完畢，老者見鳳驚虹神色間稍有些疲憊，知是剛才消耗心力太多之故，又拿出一個木質葫蘆，往鳳驚虹面前的杯中倒了一滴與剛才一樣的液體，只是這次的顏色更加亮麗，香味更加濃郁，鳳驚虹也不客氣，端起杯子仰頭喝下。
一個時辰后鳳驚虹從打坐中醒來，神色飽滿地說道：「可以開始了。」
三人出了草舍，到谷中一塊方圓千丈的空曠之處，老者指著那空地正中說道：「這便是老頭子我的根腳所在，少時老頭子化為原身時盡量小一點，好方便小友施法。」
說完一道青光一閃，鳳驚虹便見那空地正中有一片嫩芽開始生長，須臾間長成高約十丈，樹圍兩丈有餘的一株寒梅，但見那寒梅長勢不停，隨著其生長，一股仿若沉積了無數年的滄桑漫延開來。
其中夾雜著從一棵嫩芽無助恐懼到慢慢成長為一棵傲寒怒放、不畏嚴寒冷意的冬梅，再從不畏嚴寒的冬梅長成樹圍十丈、避護著樹下眾多受風雨摧殘的草木的初開靈智的妖梅，又從十丈妖梅不甘受天雷轟擊、瘋狂吸收天地元氣長到百丈可以與大自然相抗的化形木妖
…… .
鳳驚虹和師兄齊非天無不為這梅樹近百萬年來的成長所震憾，有此一幕，於他二人的心境境長將有著難以口述的好處，此是后話不提。
卻說鳳驚虹和齊非天正沉浸在那股滄桑的氣息中，突然聽得一聲大喝：「小友還不醒來，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