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奈
風瑾素醒來的時候看見窗外的雪已經停了，陽光打在潔白的雪上麵格外刺眼，讓人睜不開眼睛，可是風瑾素卻始終不肯避開自己的視線，久違的陽光讓她覺得溫暖，雖然很多時候風瑾素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貪戀陽光的溫暖。
早飯是小二送到房裏的，說是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吩咐的，風瑾素知道那個人是銀，因為吃過早飯之後風瑾素發現銀一直站在客棧門口等著自己。
“我們可以走了麽？”風瑾素看著銀麵無表情的問道，銀不知道為什麽風瑾素在麵對陌生人的時候都會微笑，可是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卻總是冷冰冰的。
當然，他並沒有意識到風瑾素還在生他的氣，在銀的世界裏，就算是殺了十個葡萄這樣的人都不算是什麽大事，畢竟在他眼中隻要是敵不過他的，都是廢物。
銀將昨天買來的被子全都放在車裏，雖然他知道就算這樣也沒什麽作用，但是至少能夠保暖一些，有了上次的教訓，銀再也不敢讓風瑾素一個人坐在馬車之中，害怕風瑾素再暈過去，若是自己上次發現的不及時，恐怕到離國的時候風瑾素就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現在想想銀還是有些後怕。
看到馬車裏麵被銀用棉被堆的滿滿的風瑾素不禁有些無奈，不過坐在其中卻也的確是溫暖，寒風都被棉被阻隔在了外麵。
“你？”風瑾素看到銀也坐進來不禁有些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快點趕路吧，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銀沒有理會風瑾素，和外麵的車夫交代完就閉上了眼睛靠在一旁，就好像沒有聽到風瑾素說話一樣，因為之前的教訓銀不敢讓風瑾素一個人待在這裏，所以昨天臨時雇了一個車夫，雖然速度趕不上之前，但是這樣總會安心一些。
風瑾素見銀不說話也就不再問下去了，雖然和銀在這麽狹小的空間單獨相處風瑾素還是會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畢竟趕路要緊，風瑾素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走了大約有一個時辰，風瑾素懷裏的手爐也都涼了下來，風瑾素隻好把它放在一旁，畢竟白芷不在身邊，風瑾素想到白芷不禁歎了一口氣，那個傻丫頭這麽長時間沒有看見她一定擔心壞了吧。
風瑾素還是希望白芷回到離國不要回去藥王穀，若是被辛夜知道白芷和白嫣弄丟了自己一定會責罵她吧，辛夜也會跟著擔心自己，風瑾素很想先回到藥王穀去看一眼，可是想到自己懷揣著楚天的信，風瑾素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早一天，就能夠早一點解救那些被戰爭拆散的家庭，少一些妻離子散，所以風瑾素必須要先去皇宮見軒轅澈，畢竟計劃不敢變化快，風瑾素生怕因為自己的耽擱出了什麽意外。
見風瑾素把手爐放在一旁，銀默默的拿過已經變得冰涼的手爐，用自己的內力把手爐變熱，銀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武功竟然會用在這樣的地方，不過這也是銀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武功還有殺人之外的用途。
看到銀的動作，風瑾素有些詫異，隨即就明白過來不禁有些感動，可是失去了唯一的熱源，而外麵又刮起了寒風，風瑾素不禁咳嗽了起來，雖然她已經強忍著不讓自己吵到銀，但銀還是在風瑾素的咳嗽聲中睜開了眼睛，看著風瑾素憋得通紅的臉不禁有些無奈，將自己空餘的左手放在風瑾素的後背，將自己的內力分出一部分輸進風瑾素的體內。
“謝謝。”風瑾素終究還是無動於衷，雖然她沒有內力，但是她知道這樣做有多耗費內力，以前辛夜也曾經用過這種辦法，每天給風瑾素輸入一個時辰的內力，可是這樣一來辛夜體內的內力想要恢複就需要一定的時間。
也就是因為心疼辛夜，所以就算風瑾素很想出去玩，想到自己回來之後辛夜就要給自己輸入內力驅寒，風瑾素也就不再跑出去了，隻是站在窗前看著藥王穀裏那些和自己一樣大的丫頭瘋鬧。
“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罷了。”銀麵無表情的說道，很顯然，他長這麽大，從來都沒有聽過別人和他說謝謝。
風瑾素感受到後背傳來的暖流，不禁讓她的呼吸順暢了不少，果然自己還是不適合冬天，風瑾素忽然就期盼這個冬天快點過去，這樣自己就不用活的這麽辛苦了吧，
銀把已經變得溫熱的手爐重新放在風瑾素的懷裏，然後掀開簾子看著外麵，雪雖然停了可是速度還是上不來，現在距離離國還是有一段距離。
就這樣，每隔一個時辰銀都要用內力給風瑾素驅寒，可是即便如此，風瑾素的呼吸還是變得越來越輕，雖然風瑾素努力的掩飾，可是銀還是敏感的發現了，自從沒有畢露丹的支撐，風瑾素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弱了，而風瑾素的精神也越來越不好，幾乎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就在前麵找個客棧停下來。”銀掀開簾子看到不遠處就有一家客棧，就讓車夫改變原有的方向，雖然他已經盡力讓馬車變得緩和了，可終究還是在寒風中前進，馬車裏的被子也都變得冰涼。
“我沒事，應該快到離國了吧。”風瑾素隱隱約約聽到銀的話，費力的睜開眼睛說道，她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在路上了，風瑾素不想再耽擱了。
銀沒有想到風瑾素會忽然起來，轉過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風瑾素冰涼的手指，那冰涼的觸感不禁讓銀心裏一驚 ，沒有想到風瑾素的身體竟然這樣涼，風瑾素眼前的景象已經出現重影，可是風瑾素卻一直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因為風瑾素知道，若是去了客棧，恐怕自己又會晚一天到達離國。
“何必呢。”銀看著風瑾素倔強的模樣不禁歎了一口氣，第一次他發現比他還要固執的人。以前在江湖上固執的找比自己厲害的人去挑戰，所有人都說自己是一個瘋子，可是銀知道，隻有決鬥才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強，隻有自己變強才不會有人欺負自己。可是如今風瑾素這個樣子讓銀不禁想起當初的自己，在楚天身邊久了，銀似乎已經一點一點弄丟了自己當初的信念。
風瑾素偷偷用銀針紮進自己的指尖，用疼痛強迫自己不要睡過去，看著銀倔強的說道：“繼續向前走，要不然我就自己走！”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威脅對銀有沒有用，但是風瑾素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走到離國，恐怕銀回去對楚天也沒有辦法交代，她不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威脅銀，而是在用楚天威脅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銀那麽聽楚天的話，但是風瑾素知道這個辦法一定有用。
況且就算沒有用，風瑾素寧可一個人去離國。
“繼續走！”銀氣急敗壞的對車夫說道，車夫忙應了一聲，因為見過銀有多殘忍，所以他根本不敢違背銀的命令，隻是不知道馬車裏的那個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他卻不敢說話，隻得快速趕路，到了離國應該就沒有事情了吧。
風瑾素鬆了一口氣，若是真讓她一個人走，恐怕她根本支撐不到離國吧。
雖然銀很想扔下風瑾素不管讓她自生自滅，但是看到風瑾素虛弱的樣子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再次運氣內力貼著風瑾素的後背傳給風瑾素，風瑾素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暖流知道銀又在給自己輸內力，這一路上一直都靠這個方式支撐著。
“我沒事。”風瑾素側過身子靠在一旁，避開銀的手，“這一路上你的內力消耗已經夠大了，在這樣下去你身體會支撐不住的。”
雖然風瑾素從來都沒有和辛夜學過任何內功，但是風瑾素對於武功的了解卻絲毫不遜於任何人，就算銀的內力再怎麽深厚，這一路上不停的消耗也會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手指傳來的痛讓風瑾素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銀微微一愣，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想過這個事情，在他的意識裏，似乎沒有承受不了這回事，當初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時候，銀就覺得再也沒有什麽是自己承受不住的。
“其實主人也很好。”銀收回自己的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他一直都覺得感情是累贅，但是想到楚天對風瑾素的認真，看到風瑾素如此固執，銀不知道為什麽就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其實如果是風瑾素，似乎有資格站在主人身邊呢。
“我知道。”風瑾素歎了一口氣，“隻有有些事情，我也沒有辦法，他會遇見比我更適合他的人。”
其實楚天的好風瑾素怎麽會看不到，當初落寞的背影，不顧一切的救她，甚至犧牲自己來成全她，這一切風瑾素都看在眼裏，隻是有些東西給了一個人，就注定不能夠再給另一個人了，風瑾素相信自己離開之後，楚天會遇見更好的人。
隻好會比自己適合他，風瑾素隻能這樣想，她若是留在天澤國，於她，於楚天，都不是最好的結局。
銀看著風瑾素什麽都沒有說，感情的事情他素來不懂，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在放風瑾素回到軒轅澈身邊的時候，楚天有多落寞。
那個時候，楚天就像是一個愛而不得的普通男人，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是那個冷血無情的暗影，隻是一個會因為愛情而傷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