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思緒
“她若是能夠活下來,應該也是這般大了吧.……”風瑾素離開之後,雲挽歌看著風瑾素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看著風瑾素就能夠想到那個剛生下來就被自己送走的女嬰,那個自己還沒來得及給她取名字的女兒。
後來等到南域一切穩定的時候,雲挽歌也曾回去看過,可是那個村子裏多數都是陌生的麵孔,沒有人知道那對夫婦去了哪裏,更不知道她的女兒在何方,一點消息都沒有,雲挽歌就這樣失去了關於她的所有消息,甚至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現在看到風瑾素,雲挽歌不禁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雖然知道她是長老會的人,可是對她卻始終都無法保持戒心,畢竟她和自己太過相像,而且她的年齡又和自己當初的女兒一般大,讓她從心裏就對風瑾素有一種憐愛的感覺。
“聖女,有消息傳來說天澤國派人來到南域了。”就在雲挽歌看著手中的玉笛發呆的時候,一個穿著碧綠色衣服的侍女拿著一封信走進來說道,看到雲挽歌又在看那個玉笛的時候不禁皺了皺眉毛,最近聖女的心事好像是越來越多了。
雲挽歌看來人是阿碧,隨即放下手中的玉笛接過信函,那些人終於還是不負她所望來了,看來計劃也該實施了。
看完之後雲挽歌就把信件扔到一旁的火爐之中,瞬間就化為灰燼消失在那旺盛的火苗之中,不留痕跡。
“聖女,怎麽了?”見雲挽歌不說話,阿碧小心翼翼的問道,她不知道雲挽歌為什麽要讓人盯著離國和天澤國的動靜,也不知道雲挽歌究竟在謀劃著什麽事情,雲挽歌不說她就不問,反正無論雲挽歌想要做什麽,她都會無條件支持。
在阿碧心中,雲挽歌不僅僅是南域聖女,更是她的恩人,當初要不是雲挽歌把她從奴隸市場帶回來,恐怕她現在早就已經是別人的奴隸了,那些財主怎麽對待奴隸她是清楚的,非打即罵從來不把她們當人看,同住的女孩被帶走的第三天就傳來被打死了的消息,在她們住的地方那是再普通不過的消息了,沒有人會震驚,因為每一個人都在恐懼,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被帶走的人,阿碧也同樣在恐慌著。可是雲挽歌的出現改變了她那淒慘的命運,讓她不再被人欺辱。
若不是雲挽歌,阿碧不會有今天,所以就算她心裏清楚雲挽歌想要做什麽,也不會說,她會盡自己所能成全雲挽歌。
“這群廢物,那麽多人都能夠跟丟!派人下去務必要找到天澤國使者落腳的地方,一定要趕在長老會之前。”雲挽歌有些生氣的說道,雖然信上說這次天澤國派來的人很神秘,他們一直都摸不清他究竟是什麽人,但是那麽多人也不至於把人給跟丟了,現在還得四處去找,若是被長老會的人先和天澤國聯係上,那麽無疑會對自己的計劃有所影響,雲挽歌真想把那些人抓到自己麵前好好教訓一頓,真不知道養他們是幹什麽用的。
離國那邊一直都沒有動靜讓雲挽歌不禁有些詫異,本以為離國會是先行動的那個,可是沒想到先找上門的卻是天澤國,不過無論是哪個國家,對雲挽歌而言都是一樣的。
阿碧看到雲挽歌生氣就知道是手下的人把事情辦砸了,可是現在也沒有辦法,隻能一點點找了。
“對了,一定要注意這件事情要在暗中進行,別讓長老會的人發現什麽端倪。”雲挽歌想想又囑咐道,聖宮的這些人雖對她忠心耿耿可始終不是自己訓練出來的,心腹也不過隻有阿碧一個人罷了,可是阿碧一旦動用想必長老會的人必回所有察覺,雲挽歌想想決定還是先不要讓阿碧出手。
“是。”阿碧應了一聲,雲挽歌和長老會之間的矛盾,現在是越來越深了,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撕破臉麵了吧,隻是不知道那時候的南域,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交代下去之後,雲挽歌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還有三天就是七夕之夜了,情蠱怕是又要發作了吧。
每年都會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經曆了那鑽心的痛苦之後總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了一次,不過雲挽歌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將情蠱從自己的身體裏引出,因為至少這樣,她能夠知道,辛夜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活著,隻要他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風瑾素那邊要不要派人看著,畢竟是長老會的人?”阿碧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風瑾素雖然住在聖宮之中,可是平日裏也會出去走走,阿碧曾經看見過風瑾素在離開聖宮之後就去了宮一的府上,可是雲挽歌在聽說之後去也隻是笑笑沒有說什麽。
雲挽歌對風瑾素沒有任何戒心這一點到讓阿碧有些意外,雖然風瑾素在聖宮也沒做什麽,但是阿碧對她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聽到阿碧提起風瑾素,雲挽歌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風瑾素房間的方向搖搖頭說道:“不用,她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
其實雲挽歌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樣相信風瑾素,在現如今這個關鍵的時刻,一步錯便會前功盡棄,可是雲挽歌一直都得覺得風瑾素不會對她不利,因為每次風瑾素看她的眼神中都沒有惡意。
可就算是風瑾素想要對她不利,麵對風瑾素那和自己相似的容顏,和那個人的影子,自己就能夠下的了手麽,雲挽歌不禁苦笑起來,饒是如此,她還是在貪戀那一絲絲和他有關的痕跡。
聽到雲挽歌這麽說,阿碧也不好在說什麽,看著雲挽歌疲憊的樣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說道:“聖女,別想太多了.……”
還想說點什麽,可是阿碧張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因為她隻知道雲挽歌有心事,卻不知道雲挽歌在想什麽。
難道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副想太多的模樣麽,果然是老了,雲挽歌不禁笑笑說道:“我沒事,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你去拿點厚衣服給風瑾素送去吧。”
“是。”雖然很不情願,可是阿碧還是應了一聲,雲挽歌吩咐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會拒絕。
阿碧退下之後,雲挽歌再度拿起身旁的玉笛,表麵的紋絡已經變得光滑,顯然是時常把玩的緣故,這些年唯一不離身的東西怕是隻有它了吧。
這些年,雲挽歌知道自己變了許多,第一次站在祭壇上麵接受眾人朝拜的時候的忐忑和不安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在的她每年站在祭壇上看著那些黑壓壓的人群卻再也不會覺得不安,沒有任何感情的接受著別人的朝拜的歡呼,隻會覺得那是一群可悲的人,竟然把一個傀儡當做自己的信仰,原本雲挽歌會覺得他們都很善良,可是現在雲挽歌隻會覺得他們可笑。
有的時候看著銅鏡上麵印出自己日漸蒼老的容顏,雲挽歌都會懷疑那是否還是當年那個被封為南域第一美人的自己,臉上的笑容越老越少,卻多了許多歲月的痕跡,雖然阿碧說自己一點都不老還和當年一樣美麗,可是在看到風瑾素的時候,雲挽歌就會發現自己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自己了,無論是容貌還是心態。
這些年一個人的寂寞,足以讓她變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也好,與其讓你看見這樣的我,倒不如讓你永遠記住那時單純美好的我。”雲挽歌細細撫摸著手中的玉笛自言自語道,至少這樣,還能留給辛夜一個美好的記憶。
把玉笛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這還是辛夜教她吹的,雖然那個時候辛夜總是會笑話她笨,可是卻一直都不厭其煩的教自己,雲挽歌不禁又想起兩個人在山穀裏麵的那段時光,是她這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那個時候,她不是南域聖女,他亦不是江湖上人人懼怕的冷血殺手,他們隻不過是一對普普通通的愛人罷了。
風瑾素在聽到笛聲的時候微微一愣,這熟悉的笛聲已經快要半年沒有聽到了,忙跑房間卻發現自己現在身在南域,辛夜曾經發誓畢生不會踏入的地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沒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人風瑾素不禁有些失望,可是看到吹笛人是雲挽歌的時候,風瑾素不禁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靜靜的站在雲挽歌的時候看著她。
同樣的曲子,可是卻是不同的感覺,但是風瑾素很熟悉雲挽歌臉上的表情,因為每次辛夜在吹這首曲子的時候,臉上都是這般表情,像是在思念著什麽人一樣,落寞的讓人心疼。辛夜是在思念雲挽歌,那麽雲挽歌現在思念的人又是否是辛夜?
辛夜說雲挽歌後來愛上了別人,可是為什麽在此刻,風瑾素卻覺得雲挽歌心中的人卻是辛夜,無論怎麽樣,隻要曾經愛過,就不會完全忘記吧。
還有三天就是七夕之夜了,辛夜又要經曆情蠱噬心的折磨,可是這一次自己卻不能夠陪在他身邊,想著之前自己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天蠶和血蛇帶回去,可是辛夜卻固執的要將情蠱留在身體之中,他說隻有每年的這個時候才能夠感覺到至少雲挽歌是愛過他的,就算再怎麽痛苦也是他一年之中最幸福的時刻。
要用痛來提醒曾經愛過,風瑾素不知道要怎樣去溫暖那個偏執的男人,如今看著眼前那個男人深愛的女子,風瑾素忽然就覺得自己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所包圍,讓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