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孩子

  再見母親，顧傾城的心態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她已經記不清楚母親瘋了多少年了。


  時間磨平了她心中的菱角，也讓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習慣了自己母親的狀態。


  “你們看到我的傾城了嗎？我的傾城呢，傾城哪兒去了？”


  院子裏，那瘋瘋癲癲的依舊在找自己的女兒。


  可她的手上，已經不再抱著那個洋娃娃。


  “媽，我在這兒呢。”


  顧傾城的出現，引起了梁舒雅的注意。


  原本她是彎著腰在花樹叢中找尋自己女兒，聽到聲音後，她直起腰轉身看向來人。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時間仿佛定格。


  顧傾城發現，自己母親的視線，不再空洞。


  她是真真切切地在看自己。


  “媽。”


  她不由得，呢喃了一聲。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一聲尖銳的呼喊聲。


  “孩子，我的孩子呢？！”


  梁舒雅又變作了瘋瘋癲癲的樣子，開始四處找尋她口中的孩子。


  她在院子裏來回走動，不停地呼喊。


  顧傾城怔了一會兒，又笑了。


  “我不是早就習慣了麽，又在期待什麽。”


  聽似自說自話，卻又像是在對身後兩個男人說。


  可他們誰也沒有答話，就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她。


  “我媽從生病開始，就一直在找孩子。可很多時候她的孩子明明就站在她麵前，她卻不認得。”


  顧傾城苦澀勾唇，目光追隨著那道仍在四處找尋的身影。


  “也許，她要找的孩子並不是你呢。”


  霍梟開口說話時，也盯著梁舒雅的所在的方向。


  他的眸色幽深，帶了幾分探究。


  “五爺這話是什麽意思？”顧傾城轉身看向他。


  霍梟收回視線和她對視，薄唇微啟：“換個地方說話。”


  顧傾城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卻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有話說，蘇夜行就沒有跟去。


  他本來不打算和梁舒雅接觸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梁舒雅圍著院子繞了幾圈之後，突然跑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並且，嘴裏還在不斷地喊著孩子，我的孩子。


  蘇夜行很清楚梁舒雅的病情，所以並沒有因為她的異常舉動而感到不適，反而還耐著性子哄她安撫她。


  十分鍾後，霍梟和顧傾城從房間出來。


  看到的一幕，有些戲劇性。


  蘇夜行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梁舒雅則是蹲在他的麵前。


  她拉著蘇夜行的手，像個慈母似的，用寵溺的眼神盯著他。


  “救命……”


  看到兩人，蘇夜行當即便發出了求救聲。


  顧傾城很清楚自己的母親的執念有多深，一旦她認定了的人或者事物，她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隻是不知道，這蘇夜行哪一點入了她的眼？


  “一切都不是巧合，也不會是偶然。”


  霍梟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逐漸變得幽深。


  顧傾城聞聲，又想起了他剛才說的話。


  他說：她母親要找的孩子不是她。


  因為一直以來，那個洋娃娃就是代替她的存在。


  既然她存在，那為什麽還會找孩子？


  隻有一個可能性。


  她的母親，很有可能丟過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