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因果
“少主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藏？”
白仙翁坐在沙發上，保持這一貫的悠閑自在，屋內的燈光微閃，很快又恢複正常，屋內卻陡然多了一穿著黑色罩衣的人。
白仙翁起身整理整理自己微微有些褶皺的衣服後說道：“少主。”
那黑衣人看一眼倒在沙發一側的林懷仁，問道：“入夢了？”
白仙翁點頭：“差不多到第二重了。”
“第二重？”
男人的語氣冷了幾分：“看樣子，白長老你似乎並沒有把本少主的話放在心上啊！”
造夢師所造的夢境一般隻有一重，如果有多重夢境，那麽困住入夢者的幾率也會隨之加深，可以說，從白仙翁手裏出來的二重夢境，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逃脫得了。
白仙翁笑笑：“他天賦異稟，我若是不使用二重夢境，恐怕也困不住他！”
“哼！白長老，我說了，林懷仁對我們還大有用處，他若是真出了什麽意外，那些東西我希望白長老能給完美解決了！”
房間內燈光一暗，再亮起來時，屋內隻剩下白仙翁與林懷仁兩人，白仙翁歎氣坐在林懷仁身旁。
白仙翁喃喃道：“人生如夢，大夢一場難道不好嗎？”
林懷仁走到那顆老樹下，抬頭微微望著樹上的人，與方才比起來，那人似乎蒼老了幾分。
“臭小子，你不睡覺，半夜三更的在外麵瞎晃什麽！”
林懷仁一到樹下，李君程便發現了。
林懷仁仰頭道：“師傅也沒有睡啊，而且師傅還喝酒了，師傅你為什麽要喝酒啊？”
李君程一愣，仰頭悶上一口：“大人的事情，小孩就不要瞎叨叨，趕緊回去睡覺去，不睡覺怎麽長得高，不然下次被狗蛋追的滿山跑的時候，可別叫我去救你！”
林懷仁一躍，跳到了李君程旁邊，那一身的酒氣熏得林懷仁一直愁眉不展。
“師傅，你今天晚上是喝了多少！”
林懷仁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李君程，李君程迷糊的看一眼林懷仁，笑道：“臭小子，你咋一下變得這麽高了？”
林懷仁伸手從李君程手裏搶過那壇子，放在鼻尖一聞：“是水？”
喝水也能醉成這樣？
“哈哈哈，是水怎麽了？臭小子，讓你平時好好學習你不聽，沒聽過一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嗎？”
李君程一手搶過那壇子，仰頭又大灌了一口，林懷仁蹲在李君程身邊，看著他醉醺醺的臉，問道：“師傅，你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李君程：“不開心？”
搖頭：“開心，不開心人都得喝酒，得意不得意，人也會喝酒，酒這個東西啊，是個好東西，不過，臭小子，你還小，不然的話，師傅還可以帶著你一起喝呢！”
林懷仁又把酒壇子從李君程手裏搶了回來，猛的灌上一口：“有啥不能一起喝的，這對師傅來說是酒，可對我而言，就是水而已。”
李君程一愣，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臭小子啊！好，咱們爺們今天晚上就好好喝上那麽一次。”
林懷仁心中也是熱血沸騰：“好！”
說著，又悶頭灌上一大口，清冽的冷水順著咽喉流入胃裏帶來一絲寒意，心裏卻是暖暖的。
林懷仁把酒壇子遞給李君程順口問道：“師傅，你當初為什麽要給我取名叫懷仁呢？”
“總不能隨你媽叫你二牛吧！”
李君程灌上一口水，含糊不清的表達著，林懷仁白一眼李君程：“我也是有大名的好不好，二牛是因為我媽覺得賤名好養活！”
李君程嘿嘿一笑，露出滿嘴黃牙：“懷仁這個名字不好嗎？我是一個醫生，你將來也是一個醫生，咱們當醫生的自然要常懷仁慈之心，才能渡濟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連解釋都是一模一樣，林懷仁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感歎道：“今天的月亮真圓。”
腦袋上猛的又挨了一下重擊，林懷仁抱頭叫疼。
李君程罵罵咧咧道：“臭小子，你師傅說的這麽有道理，你居然給我轉移話題，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懷仁：“我哪敢啊，師傅，咱們都講點道理行不行，你就說這月亮圓不圓。”
林懷仁突然意識到為啥他那麽喜歡打方有謀了，感情這都是師門的傳統啊。
李君程看了半天的月亮後鄭重道：“嗯，今晚的月亮的確很圓。”
林懷仁扭頭看著月光下李君程的臉：“師傅，你為什麽會收我當徒弟？”
李君程側目：“什麽？”
林懷仁重複道：“你為什麽要收我當徒弟？為什麽不是別人？”
李君程：“別人？啥別人？你們村兒還有比你們家更窮的人？”
林懷仁眼中小火苗熄滅了幾分：“就因為我們家最窮啊。”
李君程見林懷仁眼中流露而出的失望，仰頭又看了一會兒天上的月亮，伸手想要抓住那月光一般。
李君程：“你說，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像什麽？”
林懷仁：“什麽？”
一縷一縷的月光慢慢在李君程手中凝結成一個圓球，李君程把玩著那光球，眼眸微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千絲萬縷，不同的感情線，將不同的人牽扯在一起，不同的事情也會將不同的人牽扯在一起，我們可以稱其為因果線，不同的選擇造成了不同的因果，如同我選擇收你為徒，你願意成為我的徒弟，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因果。”
林懷仁沉聲道：“不同的選擇帶來不同的結果。”
李君程點頭：“是的，不同的選擇下，自然會有不同的結果，這也就是不同的因必然會造就不同的過，人與人之間也會因為各種複雜的因果關係將命運相互糾纏在一起。”
李君程手中的光球突然炸裂，李君程看著林懷仁的目光別有深意：“有些時候，不是因為我選擇了什麽，而是什麽選擇了我！”
林懷仁不解：“什麽選擇了你？”
李君程眯著眼睛，灌上一口酒：“臭小子啊，享受你現在的時光吧，等你長大了，才會發現這些因果線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