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孤單的背影
“你心裏的人是誰,我不管,隻要你身上的人是我就行!”
啪嗒!
一顆眼淚緩緩從眼眶裏流出,順著臉頰,落在滾燙的肌膚上。
外麵的路燈恰好在此時亮起,在一片昏暗中散發出冰冷的光芒,照射出女人漆黑眼眸裏閃過的水跡。
陸楠桉忽然就興致全無。
他抬手將女人掀翻到一邊,打開了中控鎖,指著車門,恨聲道:“滾下去!別在這裏敗壞我的胃口!”
周曉末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抓起掛在一邊的手袋,手腳並用的下車。
她剛剛踩到實地上,陸楠桉的車子就嗖一下帶著一溜殘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氣溫持續降低,天空陰沉沉的,周曉末的羽絨服落在了車上,冷風順著打底衫的空隙嗖嗖地往裏鑽,她不由抱緊了自己,街道上異常安靜。
周曉末在原地等了半天,別說計鄭車,就連一輛普通的小汽車都沒有經過一輛。
沒辦法,她隻能沿著馬路往陸楠桉車子所去的相反方向走。
她記得他的車子開進來沒多久就停下了,她往回走,應該很容易能找回主幹道上。
街燈昏暗,林蔭寂寂,映襯得年輕女人的背影越發孤單。
周曉末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腿都酸痛起來,而腳下的路卻仿佛沒有盡頭似的。
是了,她竟然忘記了,陸楠桉衝進來的時候,是以近兩百碼的速度,即使在她的感覺裏是短短的時間,但路鄭其實已經過去很多。
這要怎麽辦?
周曉末有些絕望地停下腳步,轉動腦袋,前後左右看了一下。
一片冰涼落在她的唇畔。
下雪了嗎?
她抬起頭,零零星星的小雪珠開始從天空灑落,耳邊也傳來雪珠落地的沙沙聲。
在路燈光線直射下來的地方,能看到許多微小的顆粒,周曉末頓時覺得更冷了。
她躲在一棵樹後,稍背著點風,哆哆嗦嗦地從手袋裏拿出電話,按亮屏幕,目光從通訊錄上的一排姓名上劃過,她居然想不到要給誰打電話求救。
她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餘晚晴,可那人遠在萬裏之外,根本遠水解不了近渴。
除了餘晚晴,還有誰呢?
養父母?
他們若知道她得罪了陸楠桉,遭了他的厭棄,恐怕之前在她麵前的所有隱忍都要變成落井下石吧,又怎麽會來救她?
周曉末咬了咬牙,目光在趙一哲的名字上次掠過。
手指放上去,又拿開。
陸楠桉對她的誤會還沒解開,她不會這樣想不開,在這個時候,還向他求救。
周曉末看了一邊看手機,一邊走。
她還不信了,就走風雪愈發大了起來。
一道刺目的車燈忽然從對麵由遠及近,周曉末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她想伸手請求幫忙,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放棄了。
這樣的夜晚,她一個女人,去攔截陌生人的車,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安全。
車子很快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周曉末繼續向前走著。
忽然,那輛車卻又倒退回來,車門打開,一個彪形大漢從裏麵探出半個身子,甕聲甕氣地道:“小姐,需要幫忙嗎?”
周曉末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不,不用了。我馬上就到了。”
大冷的天,對方卻隻穿著一件黑色長袖T恤,袖子還高高的挽起來,露在外麵的胳膊跟她大腿差不多粗,一看就不是善類。
她說完了,就急急地朝前走去。
大漢沒有動,隻是將目光向車後。
“天哥,這個……。”
周曉末就聽到一道醇厚質感,非常有辯識度的聲音:“你嚇到人家了。”
她反射性地回頭,這才發現身後停著的,居然是一輛加長型悍馬,後座的車窗降下,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司機在後座那人的指使下又將車子開到周曉末身邊,這一下,周曉末看清了裏麵的男人。
刀削斧鑿堅硬的臉部線條,鳳眸如水,冷凝,安靜,就那麽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氣勢迫人的感覺,令人而生畏,不敢直視。
同樣的黑色西裝,穿在陸楠桉和趙一哲身上,隻會讓人覺得優雅從容,高高在上,而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他的目光,銳利,冰冷,被他看一眼都忍不住要發抖。
這是一個真的能用目光殺人的人。
周曉末很快收回目光,也不知是嚇得,聲音不成語調,“謝謝先生的好意,還是算了,自己能走。”
“你確定?”男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隻說了一個事實,“從這裏出去,你至少還要走個三四公裏,才能到主幹道上。”
他的話反倒給了周曉末希望,幾公裏而已,她相信自己能走出去。
“我確定。”周曉末低垂著眼,“謝謝你了。”
她說完,不再理會車裏的男人,大步向前方,等走了有一段距離,她飛速的奔跑起來。
周曉末走後。
“天哥,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你讓我去教訓她一下!”
居然連他們天哥的好意都敢拒絕,真是反了他了!
謝長天升起車窗,淡淡地道:“走吧。回總部。”
那個司機又嘟噥了一句,才關上車門,繼續開車前行。
謝長天倚著靠背,手指無意識地在真皮座椅上輕輕敲擊幾下,他幾乎從來不管別人的閑事。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看到那個女人在雪中單薄的身影,鬼使神差的,就叫司機停車,甚至還倒回去詢問。
也許,是他覺得那個身影幾分熟悉吧。
可是具體像誰,他卻一時想不起來。
不過,既然她執意要自己一個人走,那他也不會強求,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受後果就是了,悍馬車也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曉末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淅瀝瀝的雪珠已經變成了一片片的雪花,在路燈的光線裏飛舞著。
她實在是冷,感覺整個身體都要凍僵了。
周曉末看著前方看不到盡頭的路,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包裏拿出手機,咬了咬牙,撥通陸楠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