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好友故人
紅衣忍不住噗嗤一笑：“我感覺你說話越來越好聽了，嗯，這算不算是我教導有方？”
“難道不是我自學成才？”夜嵐回以一個笑容。
兩人說說笑笑的，氣憤頗為輕鬆，回到天光客棧，已經將近醜時，奇怪的是，客棧竟然沒有打烊。
這般一來，夜嵐和紅衣，用不著翻窗戶進去，有大路可走，誰又願意去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那老人坐在櫃台之處，敲打著算盤，按理說來，修為到他那境界，這敲算盤的事情，就顯得低級了許多。可是那算盤的聲音，其實還挺好聽的，如此，才多了一些煙火氣。
修行中人，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氣質，也無怪凡人稱之為神仙，畢竟還算是有些神仙的氣質的，隻是對於夜嵐來說，這些氣質，真是可有可無的，不，他甚至不喜歡那種氣質，總覺得少了一些人的氣息。
雖然要了兩間屋子，但是夜嵐和紅衣卻是同在一間，紅衣忽然開口：“不知道為什麽，這位開客棧的老人，我總是有些熟悉的感覺！”
夜嵐道：“莫非是熟人？”
“如果真是熟人，怎麽會想不起來呢？”紅衣說道。
夜嵐聞言，想了一會，將王千送給他的那張麵具戴在臉上，甚是一動，容貌瞬間變成另外的人。
紅衣先是一愣，接著叫道：“這是怎麽回事？我竟然看不出來任何破綻！”
“這是王千送給我的，我能夠有這麽一張麵具，這老人也可以有，如果他和你真的是熟人的話，為何不肯相認呢？”夜嵐說道。
紅衣沉默下來，她在想，真是熟人的話，又會是誰呢？她離開這天魔山的時候，此間還沒有天光客棧，也就是說，這客棧是後來才有。
“罷了這些事情想起來，就有些頭疼，想不起來，咱們暫時也別想了！”紅衣說道。
夜嵐點頭：“那休息吧，畢竟也不早了！”
第二日起來，夜嵐和紅衣問吃過早餐，紅衣便帶著夜嵐將小鎮給走了一遍。這鎮子還真是不小，建在山腳下，方圓有十裏這麽大，遠遠看去，這些建築，都是一些極為簡單的小屋子。
與中域、南荒、東荒相比，北荒、西荒確實有幾分荒涼，但凡有人居住的地方，便有熱鬧氣息，呈現出一種獨有的風格。
也許，生活在每一個地方的人，都是不同的吧！
夜嵐輕聲念叨，他本就是一個容易觸景生情的人，亦或是說，遇上一些環境，就會有新的感悟。
“其實，這些年來，鎮子並沒有多少變化，隻是添了幾處新的屋子而已！”紅衣看著周邊的一切，淡淡說道。
夜嵐明白，不論這裏變成了什麽樣子，都是紅衣的故鄉，對於故鄉，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特別的情感。
可是，他夜嵐的故鄉又在何處？醒來之後，任何記憶都沒有，唯有南荒碧海城程家奴仆這個身份。
當然，夜嵐知曉，能夠安排這麽一個身份，肯定不是尋常之輩，能夠抹去他記憶的，肯定也更為非凡。
想著這些，夜嵐暗暗感慨，他的身世，的確是個不可解的秘密啊。
但如何不可解，也要解開，不知道自己往哪裏來，那又將往何處去？
正思慮之間，街道的另一頭走來一個青衣少年，不是鍾無悔，又是誰呢？
夜嵐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上鍾無悔，這該打招呼，還是不打呢？
“真是沒想到，咱們見麵是在這裏，更是沒有想到，咱們這會就見麵了！”鍾無悔還是鍾無悔，可是夜嵐······還是夜嵐嗎？
紅衣眼中，略有幾分複雜之色，這可是她的大哥，但顯然鍾無悔是在和夜嵐說話。親人，不如好友，但很明顯昨晚上的鍾無悔，並不是這般的。
夜嵐臉上露出從容之笑：“為何沒有想到？難道我不能夠來這裏？亦或是來得不是時候？”
鍾無悔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卻是大笑一聲：“倒是把我給問倒了！好，既然來了這裏，那我就要盡盡地主之誼了！”
夜嵐臉上笑意不減：“這才有些意思！”
紅衣倒是略微覺得有些尷尬，不過她向來是明事理的人，是以也沒多說什麽。
天魔山下的這處鎮子，的確有不少賣好酒的酒館，作為這裏的住人，又對酒有特殊愛好，鍾無悔自然知曉什麽地方的酒最給力。
這家酒館，開在最僻靜的角落中，可是生意卻異常的好，通常這種地方，其酒都是極好的。
紅衣知道這處酒館，沒有帶夜嵐過來，隻是因為如今他們的心思，完全不在喝酒上麵。
事實上，要不是天魔山下的酒很不錯，又怎麽會有紅衣這個酒鬼？
不管如何，這家鄉的酒，紅衣是很期待的，三人走了進來，酒館的掌櫃給他們安排了位置。
在這處酒館，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用去看人的身份地位，誰來了都是一般的對待，是以夜嵐三人，便坐到了角落裏麵最不起眼的位置。
“我記得你酒量不怎麽樣！”鍾無悔說道。
夜嵐丹丹一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鍾無悔聽得這話，是真的高興，這一次他一定要和夜嵐喝個痛快。
隻是酒上來之後，鍾無悔卻是後悔了，夜嵐如今已經不是海量能夠形容的，他喝酒真就像是喝水一般。
幾壇子酒下肚，夜嵐什麽事都沒有，可是鍾無悔卻是有了幾分醉意。
紅衣明白為何夜嵐如今的酒量這般好，當下她心裏麵有些刺痛，但又有些甜蜜。
“士別三日，果然得刮目相看，如今喝酒這一塊，我真不是你對手了！”鍾無悔能夠說出這般話來，那就是真心的。
事實上，以鍾無悔的性子，這天下之間，又有幾人會讓他信服？
天下人都說夜嵐是魔宮的派去神府的臥底，鍾無悔也希望如此，但他卻是知曉，這一切都是假的。
“喝酒，喝得多了，也就這樣了！”夜嵐的話說得很淡，但誰都看出來，他有一個段很是糟糕的日子。
紅衣隻是坐在一邊上，一句話都不說，她就是這樣一個人，鍾無悔孤傲，可是她更孤傲，要是鍾無悔隨和，她也就會更加隨和，也許，真是他們兄妹兩人，沒法子親近的原因吧。
再過去半個時辰，鍾無悔會魔宮去了，而夜嵐、紅衣，繼續在街上遊玩。對於行蹤，夜嵐一點都不擔心會暴露，因為夜嵐知曉鍾無悔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夜嵐也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曆塵軒回來魔宮，注定魔宮將有一場風雨。
“你和他之間算是什麽？故人？還是朋友？”紅衣忽然問道。
夜嵐輕笑一聲：“我也弄不明白，也許兩者皆有吧！”
“說起來就好像他是個大姑娘，你們之間有扯不清的關係！”紅衣撇嘴說道。
夜嵐聞言，卻是忍不住一笑，那鍾無悔長得何其英俊，要說是個姑娘，嗯，那也是個大美人啊。
鍾無悔向來冷酷，要是知道此時夜嵐的想法，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感覺。
回到魔宮的鍾無悔，的確是有些為難的，他不知道當年鍾天諭如何算計鍾天越，但是魔宮裏麵一直有一些流言蜚語。
這些年來，鍾天諭殺伐果斷，才壓製住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可是紅衣回來了，這就讓他不得不多想。
該不該將這事情告訴父親鍾天諭？當鍾無悔生出這般想法的時候，他便搖了搖頭，怎麽可以這樣呢？夜嵐信任他，那他就絕對不能夠讓夜嵐失望。
正當這時，門外傳來鍾無意的聲影：“大哥在嗎？”
對於這個弟弟，鍾無悔是真的寄托了所有的兄弟情感，這也不怪他，生活在魔宮這種地方，其他的人都不能夠完全相信。
就拿高成來說，鍾無悔隻能當他是師弟，是下屬，但絕對不是兄弟，兄弟這兩個字，意味著的東西太多了，那不僅僅隻是血濃於水。
“什麽事？”鍾無悔打開屋門，鍾無意就站在他的麵前，忽然間，鍾無悔卻是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陌生之感。
這種陌生之感，是與夜嵐相處之後，再次見到鍾無悔才有的。
先前沒有，隻是因為鍾無悔太高興了，畢竟他的親弟弟回來了，可是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他和鍾無意之間，竟然有一道無形的，很深很深的隔閡。
鍾無意嘴唇微微抽動，神情閃爍，但他瞬間就恢複過來，這等隱藏得功夫，他的確是很了得的，畢竟曾經也是黑蛇盟的盟主，雖然隻是一個傀儡。
在鍾無意的心中，他其實知曉曆塵軒一直在利用自己，可是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能不能夠成為魔宮的宮主，能不能夠掌握至高的權利，過程如何，是不能夠決定結果如何的。
“沒什麽事，就是過來大哥這邊走走！”鍾無意想表現出來幾許的親近之意，可是情感這東西，豈是說有就有的？
鍾無悔輕笑一聲，他心中略有幾許詫異，是以沒注意到鍾無意的神情變化：“兄弟之間，確實要經常走走的，這些年來，你一直在外麵，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