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新月智者
正當這時,一個須發雪白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過來:“年輕人,想不想留下來看看我新月的篝火晚會?喝一杯香醇的馬奶酒?”
夜嵐看了這老人一眼,他並沒有修為在身,但是就那麽一站,卻是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那仿佛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沒有他不知道的。
如果是尋常人,會覺得這是一種錯覺,但是夜嵐卻不會,因為他明白,這不僅僅隻是一種錯覺,更是因為老人確實非凡。
在這天地之間,有人追求修為,以為修為越高,越是接近大道,但卻是不知道,大道萬千,有無數種接近大道,參悟大道的法子。
眼前的這位老人,他雖然是凡人的身軀,但絕對是有神人一般的智慧的。
夜嵐如今修為在什麽境界不太好說,但是隨著修為的精進,對於一些東西,雖然是直覺,但卻是極為準確的直覺。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會不會打擾了?”夜嵐說道。
老人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和藹:“我們新月部可是很好客的,怎麽會打擾呢?”
說話之間,黑石帶著阿克勒和明珠走過來了,明珠跑到老人的身邊,雙手挽住老人的手臂:“阿普爺爺,我今天套了馬王!”
阿普,是這新月部的智者,在新月部,是神人一般的存在,他懂得的很多,凡是部落中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阿普。
在如今的新月部落中,阿普也是年紀最大的,如今都一百二十幾歲了。
修為是一切的根基,阿普某些方麵的境界,在夜嵐之上,可是夜嵐能夠長生,這一點卻是阿普無法比擬的。
夜嵐相信,如果阿普願意,不如修煉之道,他絕對是極為有天資的存在,隻是修行一道,除卻資質意外,自身也是一個問題。
如果單以資質而論,夜嵐算是上等資質,但絕對不是頂尖的,可是他身懷神血、魔血,又還有很多大機遇,如此一來,各方綜合下,自然就不是尋常之輩可以比擬的了。
“好好好,小明珠長大了,能夠套馬王了!”阿普臉上的笑容,滿是慈祥。
在這時候,黑石注意到了夜嵐:“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今晚上參加我們的篝火晚會如何?”
夜嵐笑道:“適才這位前輩已經邀請我了,既然如此,那我也用不著客氣了!”
話語間,夜嵐用的是“我”,而不是在下,如此一來,彼此之間的距離卻是拉近了許多。
新月部經常邀請客人參與篝火晚會,是以阿克勒和明珠都沒覺得有什麽。
夜嵐容貌略顯普通,如今一身修為不明,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沒什麽吸引人的氣質,是以阿克勒和明珠隻是看了一眼,打招呼之後,便沒有多與夜嵐說話。
白日盡頭,便是黑夜,新月部落的夜,似乎有一種別樣的味道。夜嵐在熱鬧之中,感受到的卻是一股寧靜,這種怪異,他並沒有刻意去在乎。
有的時候,看似喧囂的世界,才是寧靜所在。夜嵐本就是無根浮萍,在什麽地方有什麽奇怪的感悟,他早已見怪不怪,已然習慣。
新月部的烤全羊,是夜嵐吃過的最好吃的烤全羊,總是能夠伸出溫暖的感覺來。
夜嵐覺得,如果他曾經有家的話,那現在這種感覺,應該就是家的感覺了吧?
當然,不知道家在何處,從來沒有過家的夜嵐,對於一切,都隻是猜想而已。
阿普與夜嵐坐在一起,他抬頭看向浩瀚無邊的星空,道:“在這星空之下,天地之間,生靈的繁衍生息,自有順序,人類自由敬畏自然,順應自然,方可得到幸福,方能夠安康!”
在新月部之內,對於阿普說的話,沒有人不相信,也是因為如此,整個新月部,才會有如今的活力。
可以說,阿普不愧於新月部智者整個稱號。
夜嵐知曉,以阿普的眼光,也許或多或少的能夠看出來他的特異之處,才會說這般的話語,他淡淡一笑:“前輩對於世情,看得很是透徹!”
阿普搖頭:“世事變化,如何看透?看透看不透,都是人生,我隻是順應著四季而動,春耕秋收,不管有意義還是沒意義,白天黑夜都在交替!”
夜嵐道:“前輩要說的,莫非是難得糊塗?”
阿普嗬嗬一笑:“難得糊塗,這話說得好,在新月部內,族人們都說我是智者,今日遇上你,我知曉你也是智者!”
“不,我是個容易犯糊塗的人,比不得前輩!”夜嵐這話,絕對是誠心實意的。
阿普聽得夜嵐的話,甚是高興,酒碗中的馬奶酒大口飲下,道:“有些人總覺得草原上的馬奶酒,比不過中域地區的燒酒,但是我覺得,我們的馬奶酒是有溫度的!”
“於我而言,燒酒和馬奶酒,都是有溫度的,隻是不同的溫度而已!”夜嵐說道。
阿普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的確是一個極為有智慧的人!”
夜嵐眼中閃過滄桑之色,什麽智慧,他倒是寧願糊塗一輩子。
曾經在神府,想為紅衣救出她的父親鍾天越,如今看來,用不著自己去操心了。而關於自己的身世,卻是無從查起。
人活在這世上,有的時候真的太無奈了。智慧,這天下絕對不缺智慧之輩,真正的糊塗人,卻是沒有。
“前輩謬讚,晚輩承受不起!”夜嵐說道。
阿普卻像是沒看出來夜嵐的想法,喝下去幾碗酒之後,臉上微微泛起紅色,顯然此時正是他興奮的時候:“在我們新月部落,人們隻知道去追求快樂,偶爾生活中遇到不快的,但是很快就忘記了!”
夜嵐明白,阿普實在開導自己,但若夜嵐是幾句話便能開導的,那還是夜嵐嗎?
有的時候,能夠引開注意,確實能夠做到忘記痛苦的,夜嵐便是如此。接下來他和阿普談論的,不是人生的哲理,就是關於生命的起源,以及世間萬物的。
平心而論,對於這天地萬物的理解,夜嵐見過的人之中,恐怕還沒有誰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是沒有修為在身,的確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
將木材架在一起,熊熊大火燃燒,仿佛地上亮起的星辰,與浩瀚的夜空相照應,這個時候,新月部落更加迷人。
新月部的人,能歌能舞,青年們少女們正在對歌,一旦彼此有了想法,便牽著手圍著火堆跳舞。
漸漸的,隊伍便龐大起來,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在這時候,阿克勒找到明珠這裏,道:“明珠,咱們一起跳舞吧!”
“沒什麽興趣,這種晚會,看熱鬧比湊熱鬧更有意思!”明珠真的對阿克勒沒什麽意思,才會說這話的。
阿克勒是新月部落第一漢子,他認為在新月部落中,也隻有最美麗的姑娘明珠,才能夠配得上自己。
如此,阿克勒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明珠經不住阿克勒的軟磨硬泡,來到了阿普這邊。
鑒於對阿普的尊敬,阿克勒沒有繼續糾纏,當然,他也沒有去找其他的姑娘跳舞。
“喂,你隻會喝酒?”明珠問夜嵐道。
夜嵐道:“我的確不會跳舞!”
明珠卻是道:“要不我教你?”
夜嵐看得出來,明珠這是要氣阿克勒,好讓阿克勒死心,既然如此,夜嵐怎麽會做棒打鴛鴦的事?也許有一天,明珠會明白的,她隻不過眼界太高,習慣了身邊的人,才會覺得對他們沒意思,事實上心裏卻是很在乎的。
此時的明珠,隻是被某些東西給一葉障目,看不見身邊的美好。
對於這些,夜嵐也是理解的,畢竟誰都年輕過?誰沒有點爭強好勝之心?誰又還沒有野心。
這些,完全是夜嵐自己的想法,事實上,他並不知道,自己也是一葉障目的人,不,確切說來,夜嵐是一葉障心,這比一葉障目嚴重得多了。
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也不見得會清,有的人,明明自己就有是個糊塗鬼,偏偏還要去勸世人清醒,你要是問他自己,估計他都是迷茫。
“我比較笨拙,這些東西,恐怕學不來了!”夜嵐說道。他本是想說,年紀大了,沒那份心情,可是他的麵容,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當然,夜嵐外表形象,還是比較邋遢的。
“真沒勁!”明珠最不喜歡的就是夜嵐這般軟綿綿的複原,那就像是落山的太陽一般,溫度都沒有多少了。
明珠的酒量是極好的,這馬奶酒可以當水喝,此時她覺得不夠勁,就換了從商客們手上買來的燒酒。
在中域北州,接近北荒的地界,那燒酒是極為有名的,火辣辣的,比這草原上的姑娘,都還要火辣幾分。
“你很能喝酒,不如咱們比一下酒量?”明珠又說道。
夜嵐道:“喝酒也要比賽,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哼,怎麽感覺骨頭全都是軟的!”明珠說話半點都不客氣。
夜嵐並不生氣,反而笑道:“勉強能支撐起來走路便可以!”
明珠氣呼呼的,並不說話,此時她將燒酒給遞過來,意思很是明顯。
夜嵐將燒酒給倒下一碗,說實話,如今於他而言,這世間的烈酒,與水也沒有多少區別,反而這稍微有些怪味的馬奶酒,喝起來才多謝味道。
明珠見得夜嵐即將燒酒當成水來喝,便起了爭強好勝之心,待夜嵐喝完一碗,她自己也倒了一碗一飲而盡,舉止甚是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