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暫時平靜
曲淩菲聽得曲非煙的話，心下卻是一怔，她這位父親的想法，才是沒法子看透的，但不論如何，沈蒼敗了，屠霸受罰，這是不爭的事實。
夜嵐從擂台上走下來，曲淩菲便上去：“恭喜你，這次真傳考核，得了第一！”
“多謝！”夜嵐臉上神色淡然，朝著另一邊走開去，本是要上來打下招呼，說兩句祝賀的白忒浪、秋月他們，感知到夜嵐身上的冷漠之意，一時間都停住了步子。
“他······怎麽了？”南宮琉璃問了證明一句。
白鐵狼歎息搖頭：“也許是因為紅衣之故吧，看來要走出來，不是那般容易的！”
“也許，這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秋月不敢說這樣的話，但她心裏的想法便是如此。事實上，她心裏也沒有希望夜嵐走出來，因為這樣的夜嵐，其魅力半點不減，反而有增。
夜嵐回到自己的屋裏，今日考核發生的一切，都有些令他窒息，當下他拿起一壇子酒，喝下去大半，才覺得舒服一些。
“對不住，既然已經走到這種地步，那就是老天爺對我的一點錘煉，我夜嵐做什麽，死則死矣，如何能夠連累你們？與夜嵐走到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夜嵐輕聲自語，將剩下的小半酒水給飲下，迷迷糊糊中便睡著了。
轉眼之間，已經是年底，若是在凡人國度，今天便是過年了，可是修行人的眼中，這一切並沒有多少意義，是以神府裏麵，還是如往常一般，沒半點改變。
夜嵐這幾日裏，醒來繼續喝酒，醉了就呼呼大睡，如此循環仿佛，要說不是酒鬼，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做一個酒鬼，夜嵐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這人世間的人一切，於他而言，都是一般的，沒什麽意義。
進入夢中，還可以見到紅衣，是以夜嵐倒是希望自己永遠睡著，不要醒來。
今日也是如此，但是夜嵐卻是發現，帶上山來的酒，依舊喝得七七八八的了。無奈之下，隻得下山去買酒。
夜嵐那一口胡須，亂七八糟的，就像是叢生的雜草似的，他本就不是什麽英俊的人，此時更想的邋遢了許多。
來到赤陽天成，終於看到一些熟悉的氣息，此間雖然是修士的城池，但是也不比赤陽山上，還是有人在準備過年的。
夜嵐沒有理會這些，直奔著酒館去了，這一次，他買了不少的酒，正要推著往回走時，卻是見得曲淩菲站在前麵。
“你這般喝下去，會把自己給喝廢掉的，何必呢？”曲淩菲道。
夜嵐沉默一會，沒有理會曲淩菲，推著板車往前麵走去。
曲淩菲沒來由一陣憤怒，大聲叫道：“夜嵐，你真的是個廢物！”
夜嵐還是沒有理會，曲淩菲眼圈微微一紅，反手一掌擊出，打向夜嵐的背心。夜嵐並沒有躲讓，曲淩菲那一掌打在他的背上，什麽事都沒有。
曲淩菲麵色一變，叫道：“你這呆子，為什麽不躲？”
夜嵐推著板車繼續前行，曲淩菲這才發現她那憤怒的一掌，打在夜嵐的身上，什麽事都沒有，當此之際，她心裏的震駭，是難以形容的。
曲淩菲知曉，夜嵐很強大，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極盡全力一掌，竟然沒法子傷到夜嵐。
夜嵐的修為，又豈是尋常之輩能夠理解得過來的？當下他繼續往前行走，身影略顯蕭索。
曲淩菲一陣發呆之後，又急忙跟上去，好在夜嵐並沒有去魯大師的鐵鋪巷子，而是回到朝陽殿。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會擔心夜嵐會去鐵鋪巷子，隻是因為在那裏，秋月便可以去找夜嵐嗎？
“不，絕對不是，要的是神府，要的是天下！”曲淩菲輕聲自語，但轉而間眼中卻是有迷茫之色，若真是如此，那適才她為何會生氣？為何會哭？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了夜嵐不成？
夜嵐回到朝陽殿，遇上了林玄，見得夜嵐推上山來的那一班車酒，一時間，林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好，隻是連連搖頭。
“有些事情，終究是要麵對的，躲避是沒法子解決問題的，你比我聰明，想必一些東西，也會比我想得透徹！人，總是要往前麵看得！”林玄說道。
夜嵐心神顫抖一下，沉默一會，沙啞的聲音傳出：“你不是我，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林玄，今日我告訴你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就算是真正的朋友，也是沒法子完全了解一個人的，有的時候，連他們自己都不了解之際，別人又談何了解呢？”
林玄徹底呆住，反應過來的時候，也看已經推著板車進去屋子了，當屋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林玄的心靈，就像是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世事變幻無常，本以為他們之間的友誼是不會變的，但是為什麽卻走到了這個地步？
林玄說不出來的迷茫，轉過身去，南宮振就站在不遠處。從真傳弟子考核那天回來，南宮振便刻意的離林玄有了些距離。
“我覺得咱們得坐下來好好談談！”南宮振說道。
林玄道：“你要談什麽？”
南宮振眼中有幾許憤怒之色，但他還是盡量的克製住自己，道：“你真的不知道要談什麽？看來這麽多年的交情，也不過如此！”
林玄歎息一聲：“我本以為，這麽多年的交情，用不著談的，現在看來，夜嵐倒是沒有說錯，這世上，確實沒有完全了解的朋友！”
這回卻是輪到南宮振發呆，林玄沒有理會，轉身朝著朝陽殿的大門處走去。南宮振大聲叫道：“林玄，為什麽走到了今天？為什麽啊？”
林玄搖頭：“我不知道，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不論將來是怎樣的，還得繼續走下去。”
南宮振深深歎息一聲，回到了自己的曲子。這一切，全都落在莫山嶽的眼中，當下他輕聲說道：“這世上，唯一能夠信得過的，就隻有自己，不，有的時候，連自己都信不過呢，你們這些傻子，友誼是什麽？不過是利益權力驅使而已！”
在門內的夜嵐，門外發生的一切，卻是全都能夠清晰感知到，當下他眼中的痛苦之色，無法用言語形容。
“對不住，真的對不住！”夜嵐打開一壇子酒，灌下去幾大口。
這一切，與夜嵐都有莫大關係，他心裏麵的歉意愧疚，自然不是尋常之輩可以比擬的。
一年最後一天過去，新的一年的一天便開始了，新年新氣象，在赤陽山上，顯然是看不到的。
新年的第一天，長老們卻是聚在了一起，皆因有消息傳來，玄都山發現了打量域外邪祟的蹤跡。
域外邪祟當年在南荒的作為，如今想想都是令人顫栗的，是以發現他們的蹤跡，神府如此緊張，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商議之後，長老們都同意派人前去查看一番，隻是派誰去，一時間卻是眾說紛紜。
林蕭然實在有些厭煩議事大廳的吵鬧，便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赤陽山有重重陣法，內部自成天地，四季如春，但也是因為如此，便少了一些四季變化的趣味。站在懸崖邊上，林蕭然看著遠處翻滾不不休的雲層，心下漸漸安寧下來。
這神府開建之初，作為真神後裔的林家是掌控者，但漸漸的，林家隱在幕後監督，這才有如今神府的昌盛繁榮。
可是這些年來，神府也在變化，慢慢的腐朽起來，雖然不如其他宗門那般嚴重，但也差不了多少。
有的時候，林蕭然覺得魔宮那種弱肉強食的規則，才是一個宗門長存的關鍵，但是一想到這裏的時候，他便會忍不住搖頭。
那隻是魔宮的規則，是魔道的規則，神府是神道傳承，隻有真正讓弟子們有家的感覺，做到真正的團結，方才是神府長存之道。
可是如今的神府，確實需要一猛藥來治，是以才改了大比的規則，讓弟子們認識到像是的殘酷性，入門之後，又以另外一種方式來對待他們，讓他們把這裏當成家。
為了達到這一畝地，林蕭然可謂是良苦用心，神府內的勾心鬥角，卻是越來越嚴重，他一時間也有些迷茫，不知道問題出在何處。
“到底該如何是好呢？”林蕭然輕聲念叨。
正當這時，曲淩菲走上前來，她恭敬行禮：“拜見大長老！”
林蕭然擺手：“不用客氣，有什麽事嗎？”
“弟子請求大長老，此次探查玄都山，可派夜嵐師兄去！”曲淩菲道。
林蕭然神色淡然：“為何？”
曲淩菲道：“他待在門中，隻會整天將自己給灌醉，醉生夢死，與酒為伴，出去走走，可放鬆心神，也讓它的注意力轉移開去！”
林蕭然點了點頭：“除卻夜嵐之外，你覺得誰合適？”
“玄都山有問題，這是不爭的事實，是以前去的人，自然不能隻是一個，真傳弟子們全部出動，也隻是十一人而已，不與派出一些山下的弟子也一同前去，如此也可以鍛煉一下他們！”曲淩菲說道。
這般動作，並不隻是僅僅為了夜嵐，曲淩菲是要讓林蕭然知曉，她雖是女流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