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擺渡人來
夜嵐雖然沒有摸清楚這種新奇之感來這何處，但肯定是這裏的規則顯化，隻是福緣不夠，沒法子真正的抓住此間的律動，便談不上道則的刻畫了。
當霞光漫天時，本是煩躁的人，心靈在不知覺間卻是安寧下來，不論是誰，眼中皆是平靜，如同前麵沒半點波浪的天河一般。
忽然間，一陣歌聲傳來，在那霞光萬丈的天河中心，一艘小船，這朝著此間行駛過來。歌聲嘹亮，卻又一股尋常人體會不到的滄桑。
此時眾人聽得歌聲，皆是露出喜色，有人驚叫道：“是擺渡人，是擺渡人······”
“前輩，快些過來，我們可以給您最好的報仇，求您渡我們過天河！”有人大聲喊道。
此時天河中心之處，擺渡人大聲答道：“來了！”
聲音傳開，但是小舟依舊是不疾不徐的往岸邊劃動，誰也沒有多說什麽，因為大家都知曉這天河上的危險，小舟走得慢，本就是常理。
靠岸的時候，夜幕已經將領，眾人皆是給了擺渡人好東西，擺渡人什麽都不說，隻是受著，輪到夜嵐這裏，拿出去的東西，卻是極為普通。
“為何？”擺渡人看了夜嵐一眼，此時有人幸災樂禍的看著夜嵐，期待擺渡人將夜嵐給扔在這裏。
夜嵐搖頭：“沒有太多的理由，這回去的路，隻值得這麽多！”
擺渡人深深的看了夜嵐一眼，大笑一聲：“上船！”
這次輪到那些人發呆了，不過一想到所謂的因果，他們心裏麵便平衡了許多。
南宮振、林玄、曲淩菲都是聰慧之輩，等著夜嵐給了東西，這才給。他們並不知道夜嵐為何能夠懂這些，但是跟著做就對了，這是一致的看法。
曲淩菲走到夜嵐身邊，輕聲說道：“會不會有問題？”
夜嵐知曉，曲淩菲說的是因果之事，他道：“進來的時候，一切便都成了定數，現在什麽也改變不了！”
曲淩菲聽得夜嵐的話，滿臉無奈之色，好在此次她並沒有給什麽好東西，心裏總算是舒服一些。
其餘的人聞言，卻是如遭電擊，他們如何會相信夜嵐說的這些，便親自去問擺渡人。
擺渡人隻是嗬嗬一笑，並不多言，大家心裏更是沒底。
夜嵐走上前來，問擺渡人道：“前輩在這天河上擺渡，有多長時間了？”
擺渡人陷入回憶中，過去許久，悠悠說道：“多長時間，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這天河上麵，風景真是獨特！”
夜嵐大笑一聲：“前輩這莫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擺渡人一愣，接著說道：“你的膽子可是不小！”
“我這個人沒什麽長處，就是膽子大一些！”夜嵐淡淡一笑。
擺渡人也笑了：“你真的很會說笑話，不如留下來做擺渡人如何？”
“莫非這天河上，還可以有兩個擺渡人？”夜嵐道。
“為何不可？”擺渡人問道。
夜嵐道：“不知道，就是一種直覺，看來前輩也是厭煩了擺渡人的身份！”
“不，我不厭煩，我隻是想去更遠的地方擺渡，為更多的生靈撐船！”
“更遠是多遠？”
“星空之外，宇宙之中！”
夜嵐再次看向擺渡人，笑道：“前輩的野心不小！”
“這不是野心，是理想！”擺渡人糾正夜嵐的說法。
兩人相視一眼，皆是有笑意。擺渡人將酒壺取下來，道：“我這裏有好酒，你要喝嗎？”
夜嵐接過酒壺，道：“有好酒如何不喝？難道要喝天河水？”
咕嚕嚕的掛下去幾口，一股火辣辣的味道衝開，直指夜嵐的天靈蓋之處，夜嵐眼睛忽地放光，大笑一聲：“好酒！”
“當然是好酒，隻是這麽好的酒，你不怕我在裏麵放些東西？”擺渡人笑道。
夜嵐道：“你要是放了東西，酒還是這麽好的酒，那隻有一種說法，放入裏麵的東西，乃是可以令這酒可以更好的！”
擺渡人笑而不語，夜嵐隻覺得一陣昏昏沉沉，道：“這酒的勁力真是大，我睡一會！”
聲音落下，夜嵐已經倒在船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船上的人見狀，皆是露出警惕之色，隻覺得這和顏悅色的老前輩，此時似乎做那檔子生意的感覺了，就是船到河中央，問你吃什麽麵的那種。
“還有人要喝酒的嗎？”擺渡人問道。
此時沒人答話，南宮振也有些發怵，他本是打定主意，夜嵐做什麽，便跟著做什麽的，但是現在這般境況，還真是沒這個膽子，林玄、曲淩菲更是不消多說了。
擺渡人看了林玄一眼，道：“你不是相信他嗎？”
林玄神色淡然，並不說話，他此時心裏已經緊張到極致。擺渡人幽幽歎息一聲：“這天下之間，哪來的絕對信任？”
“不是我不信任他，現在他既然出事了，我便有責任將他給帶走！”林玄正色說道。
南宮振並沒有覺得林玄虛偽，因為此時他也是這般想的，當然，心裏麵也還有其他的想法，隻是不方便說出來了。在這世上，誰還沒有一點私心呢？
船隻繼續前行，在這時候，平靜的天河上麵，卻是起風了，一陣涼意襲來，眾人皆是精神一振，各自心裏的警惕，卻是提到極高。
此時曲淩菲、南宮振、林玄三人，都盯著倒在地上的夜嵐，他們什麽都沒有做，可一旦有人要對夜嵐不利，自然會第一時間出手。
再行走一會，河上麵的風浪越來越大了，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天河中掀起的浪花，打在船隻上時，卻是沒有任何的聲響，也沒有打進來船隻裏麵，如此，眾人總算是安心一些的。
林玄問道：“前輩，來的時候，這麵上是平靜的，為何現在起風浪了？”
“風浪風浪，無風不起浪，你們來的時候是因，去的時候是果，在這天河之上，最講究的便是因果，起了風浪，便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那前輩會幫我們嗎？”有人小聲問道。
擺渡人笑道：“不是我能不能夠幫助你們，隻是看你們來的時候付出多少過河，進去宮殿又拿到多少好處！若是這兩者之間是平衡的，自然沒什麽大問題，若是不匹配的話，那就······”
眾人聽到這裏，皆是心下發寒，原來和其間還有這麽多的門道，進來時候付出多少，還與在宮殿拿到的東西有關係，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因果。當然，有人想過不坐擺渡人的船出去，便沒有了因果，可是不坐擺渡人的船，還可以坐誰的？
“如果付出的東西，不足以抵消因果，現在該做些什麽？”曲淩菲問道，因為她知曉自己所沾惹到的因果有多大，在這船上，她沒法子不在意這些。
“你們付出的東西，在我的手上，會慢慢的消耗掉，待得你們不能夠抵消因果之時，這天河水便會打進來船裏麵，到那時候，你們能不能夠擋得住，便要看你們的了，另外，這天河中也有了得生靈，他們也會來問你們要因果的！”擺渡人淡淡說道。
此時鍾無悔並沒有多少神色，對於他來說，因果什麽的，都是一劍的事，如果一劍解決不了的，便兩劍好了，他才不會去理會擺渡人說的這些。
“前輩出手，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曲淩菲問道，她不是傻子，擺渡人既然做起了生意，便會有解決的法子。
擺渡人嗬嗬一笑，道：“代價，就是拿出你們從宮殿中得到的東西！”
眾人聞言，皆是已經石化，難道他們辛辛苦苦才得到的機緣，便要這般交出來？不，他們怎麽會甘心，此時隻希望船隻能夠走得遠一些，如此的話，過了天河，便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因果了。
當此之際，船上的人，心裏都七上八下的，但是誰也沒有說話，因為這個時候，天河上麵的浪花，比之前的更為猛烈了。
不僅如此，這艘小船，逐漸的顫動起來，此時他們都相信了擺渡人的話，這艘船，確實是可以抵消因果的，可是他們付出多少，能不能夠擋得住，又是另外一回。
另外，這天河止水，能分辨出來是誰誰，知曉誰付出多少代價嗎？這一點，大家心裏都抱著其他的想法，顯然是想渾水摸魚了。
曲淩菲看似平靜，但是她心裏早已無比恐懼，可要她交出帝皇圖，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夜嵐，要是他醒著的，會幫自己嗎？
想到這裏，曲淩菲又看了一眼老好人顧柏山，他到時候，還會有君子舉動嗎？南宮振呢？他對自己有意思，會為自己拚命嗎？
漫無邊際的天河，一艘小小的船上，竟然成了最為煎熬人心的地方，也是最考驗人的地方。在這時候，朋友之間的情誼，親人之間的親情，經得住考驗的，不知道會有多少。
浪花越來越大，此時宗人都看到，這船上的結界，慢慢的被打破了，其間有一些篩子眼，那落下的水滴，已經能夠漏下來。
鍾無悔給擺渡人的東西，承擔的因果很是了得，是以此時那落下的水滴，竟然真的沒有找他的麻煩，但是付出少的人，卻是在宮殿裏麵得到大機緣的人，此時已經開始被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