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下問路
夜嵐自然聽不到老人的聲音，當下他已經在那大山之前。此山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方世界一般，其高似乎沒有頂處、夜嵐不由露出震驚之色，這樣的大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疑惑之時，那高不見頂的山嶽卻是猛地動了一下，一股吸力生出，將夜嵐給衝空中扯下去。猝不及防之下，夜嵐摔得七葷八素的，爬起身來時，已經處在林子裏麵。
此間不是適才的喬木，而是灌木叢。夜嵐爬起身來，揉了揉手臂，當此之際，他感覺到此間無形之中，似乎有千萬斤重的山嶽落下了，壓在了他的身上。
“莫非這是錯覺不成？”夜嵐邁出一步，卻是險些跌倒，神識釋放，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他神色略顯凝重，知曉此間一切，均是道則緣故，而非是幻覺。
“莫非這山中還有山神？”夜嵐抬頭看去，見到的卻是漫天雲霧。好在此間都是灌木，視野能夠開闊一些，是以能看清楚許多東西。夜嵐邁出一步，極是困難，額頭上已經有汗珠子冒出來。
“我這是已經在山中了，是以看不到山的全貌？”夜嵐不由自語一聲，體內的真元運轉，無形之中，形成一道平衡，將外麵的無形壓力給化解開去。
夜嵐心神不由一動，這種無形之中的壓力，似乎能夠壓迫他體內的真元，令其更為精純。換句話說，這裏不是險境，而是刻意鍛煉人寶地。
夜嵐發現這些之後，雙目中頓然迸發出來前所未有的光彩，當下他抬頭看向這座大山，生出一些難以形容感覺來，步子邁出，忽然間變得輕盈了不少。
在這時候，本是沒有路的灌木叢中，忽然間卻是出現無數條道路來，這些路朝著大山之上延伸出去，似乎每一條都能上山，但似乎每一條路，都是走進迷霧中的。
如此奇怪的路，夜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站在大路之前，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過去將近半個時辰，夜嵐卻是滿頭大汗，許久都無法做出決定來。
“該走哪一條？該走哪一條······”夜嵐整個人險些崩潰，當下他雙手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汗水已經浸透了衣衫，他何曾會想到在這眾多的路之前，竟然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
一直以來，夜嵐的路都是沒得選擇的，他也沒有想過要去選擇什麽，直到現在，在這些道路之中，他才知曉站在十字路口，是多麽的痛苦。
這是畫中世界，並非是正常的一方天地，是以並沒有白天與黑夜的交替，似乎時時刻刻，皆是如此。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夜嵐抬起頭來，看向這些密密麻麻的道路，此時每一條路上，他似乎都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整個天地間均是黑暗一片，而他卻是成為了那唯一光明的人，當此之際，他似乎感覺到肩膀上有些重物，難以取下來。
這不是真實的重物，更像是自己要擔起的膽子，夜嵐迷迷糊糊之中，他站起身來，在這些路上，每一道背影都是一樣的，可是每一道背影所處的環境，都是不同的，隻是他似乎看到了這些路的盡頭，都是一般的結果。
“萬道殊途同歸，連這道路，也是如此嗎？”夜嵐不由自語一聲，而後卻又使勁搖頭：“就算是族中殊途同歸，但是走過的過程，卻又是不一樣的。就像尋常人一般，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最後的結局便是死亡，都是一般的結局，隻是這過程卻是不一樣的，要活成什麽樣子，要以怎樣的姿態在這人世間走上一遭，這些都是可以做出選擇的！”
有人說隻在乎結果，不在乎過程，可是修道並非如此，過程和結果，皆是一般的重要。不同的經曆，注定了一個人最終所修成的道，也是不一樣的。
夜嵐向來聰慧，在衣著痛苦之後，卻是有了這般明確的明悟，當下他雙目之中，迸發出來前所未有的光彩。在這千千萬萬的道路之中，走上哪一條他不知道，走上去會是什麽樣的經曆，他也不知道，他隻是順著自己的心而走，覺得可以走哪一條，便走上去了。
當夜嵐做出決定，踏上路的一瞬間，四周那密密麻麻的路，便已經消失了，隻是走到前麵，卻是還有岔路口。夜嵐沒有任何猶豫，他的步伐穩健，神色無悲無喜，仿佛就是一個過客一般。
非是夜嵐要如此，隻是人生之路本來就是這般，走在這路上雖然有不同的感受，甚是真實，但這並不是夜嵐的人生，是以他沒有去在意。
如此一來，前麵出現的岔路口，一瞬間消失了不少。夜嵐並沒有去做選擇，也不會去選擇，此間的路，自然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當此之際，他抬頭看向山峰，此山依舊俊秀挺拔，看不到頂。巍巍高山，有一股雄渾氣勢，仿佛不是人間的物事。
“這般一來，我倒是沒什麽感悟了，隻不過這也不是我的人生之路，沒必要去感悟這麽多！”夜嵐自語一聲，繼續向前，忽然間，前麵之處立又一塊石碑，上麵寫著“問路”兩個字。
夜嵐不由一怔，他已經走了許久，還在山下，此間還有這麽一塊石碑，到底是何意思？
“問路？難道這裏有人會指點我如何上山不成？”夜嵐眉頭緊皺，此間灌木叢布滿，就像是一道大網，將上山的路，給徹底籠罩，此時他已經沒有路可走了。
“為什麽要問？難道我自己就不能開辟出來一條新的道路？”夜嵐不由自語一聲，當下他看向前麵交織的灌木叢，一步踏出，此間的灌木叢中，忽然伸出來好多藤條，朝著夜嵐纏來。
夜嵐掌間真元凝聚，道則之力顯化，一道火焰激射而出，天空之中頓然發出嗤嗤響聲，激射過來的藤蔓，一瞬間便都倒卷回去。灌木叢向著兩邊移動開去，隻見到一條心的道路出現。
路雖然有了，但也夜嵐知曉，此間的路，絕對不是表麵這般簡單，雖然還沒有踏上去，但是已經能夠感知到散發出來的不凡氣息。夜嵐立在前麵，神色比適才凝重了幾分，他不知道這山水畫是誰所擁有的，但是可以肯定，這絕對是一位絕世強者。單單這畫中世界的布置，恐怕就不是尋常法相之境能夠觸及的，甚至是傳說中的造化之境，恐怕在這裏都會被困住。
奇怪的是，當夜嵐走進來的時候，冥冥之中，卻是與這畫中世界能夠相和，如若不然，他進來之後的第一眼，便不能識破蛇妖所化的女子了，畢竟那蛇妖進來話中，氣質在一瞬間是發生了極大轉變的，宛然就是一個端莊舒雅的女人。
夜嵐使勁搖頭，接著卻是不由一笑：“走了這麽久，卻還在山下，我還真是有出息呢！”他遲遲不肯邁出步子，此間出現的路，卻是正在慢慢的合上。
“還會合上？真是有意思！”夜嵐一聲自語，掌間發光，一道真元激射出去，整條路頓然顫動起來，兩邊的灌木叢，卻是在無形一滯。
夜嵐沒有繼續多想，一步給踏上去前麵的石梯子，當此之際，山頂之處，頓然垂落條條光芒，整座大山，變得更為神秘。冥冥之中，夜嵐感知到，要掌控這幅山水圖畫，關鍵就在這座大山。
此圖紙神秘莫測，夜嵐早已見識過了，這可是不弱於紫邪刃和天心劍的了得寶物，甚至還要超過這一刀一劍，他自然希望可以得到。想到這裏，夜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往上麵走去。當他真正上路時，兩邊的灌木叢中，再次有藤條伸出來。
此次出來的藤條，卻是透發出來一股鋒銳之氣，不如先前那般勃勃生機。夜嵐站在石梯子上麵，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鋒銳之氣足以傷到他，當下他體內的真元自行運轉，形成一道護壁護在外麵。
當安歇藤蔓打在護壁之上時，頓然發出刺震耳欲聾的轟隆響聲，夜嵐臉色不由泛白，此間的路，遠比他想象中還要難走，但他向來就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抬頭看向山路，眼中頓然有自信堅毅之色釋放出來。
“不論前麵的路多麽的難走，既然有緣走到這裏，那便沒有就此打退堂鼓的道理，山登絕頂，我為峰，今日這座大山，我夜嵐還真是走定了！”夜嵐一卷衣袖，一股渾然之勢自然釋放，一瞬間，他身子挺直得就就像是一把插入雲霄的利劍，釋放出來一股難以形容的鋒芒之氣，令得這山嶽，似乎一下子都變得普通起來。
兩邊刺出的藤蔓，也徹底遏製住，前麵的灌木叢再次移動開去，一條通往山上的石梯子大路，這雖然不是一條平坦的大路，但至少是可以走到山上的路。夜嵐深深的吸口氣，步子邁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卻在這時，前麵之處的灌木叢忽然發生變化，沒有了樹木，清一色的全都是荊棘，不僅如此，這些荊棘蔓延而出，將那露出的來的道路給鋪滿年了。
在這一瞬間，夜嵐心神猛烈一顫，他知曉這是要進入登山的新階段了，隻是鋪滿荊棘的崎嶇石梯子路，他該如何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