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場交易
門外的腳步聲傳來，夜嵐睜開了眼睛，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就像是黑夜裏的星辰一般。
“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你很緊張，因為以你的聰明，定然已經發現了這裏的一切！”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屬於曆塵軒的。夜嵐知道，當曆塵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就是攤牌了。
攤牌的可能性有多種，但向來有兩種是最為常見的，一種就是對方打算籠絡你，讓你成為他的人，另外一種，就是對方已經掌控全局，覺得沒有必要再去做一些無畏的事情。兩種情況，不論是哪一種，對於他這樣的處境來說，都是不利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資本與別人博弈，更容易成為死人。
死是可怕的，但是夜嵐這個時候卻是不能怕，因為隻有不怕，才會顯得他有底氣，但是忽然間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底氣，裝出來，在曆塵軒這樣的高人麵前，不過是個賣弄的小醜罷了。
夜嵐想過很多讓自己不懼怕，有底氣的法子，但是卻沒有一個行得通的。到這時候，他反而安靜下來，既然生死都不能控製在自己的手中，那多想也是無意義的。
夜嵐不去多想，整個人如同往常一般，他坐起身來，打開屋子的門，見得曆塵軒和紅衣都站在門口，隻是淡淡的說道：“前輩找我有事？”
曆塵軒也在想象見到夜嵐的樣子，但是他想過千萬種，絕不是眼前的這種淡然，當下他目露奇色，心中想到：“這樣的一個少年，也許將來的那件事情可成！”
“找你談談！”曆塵軒麵色不變，如同以前一般祥和。
夜嵐也曾想過曆塵軒的千萬種揭牌麵目，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是眼前這一種，這就證明他想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夜嵐做到圓桌邊上，有些手無足措，曆塵軒也坐過來，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教你那些東西，我確實沒有想太多！”
夜嵐更加慚愧，他的頭緊緊的低著。在這時候，曆塵軒又道：“你是不是總感覺自己的體內有一股血液要燃燒起來？”
夜嵐聞言，不由抬起頭來，他眼中寫滿的驚色，簡直無以形容，因為這是他的秘密，一個從來都沒有人知道的秘密，這一切，也許與他的來處有關，與他的父母有關。
“這種血液是紫色的，又叫做魔血，隻有真正的魔，才能擁有的血液，一般的人族，就算是學了魔功，但也不會擁有這種血液！”曆塵軒又道。
夜嵐聞言，不由一呆，同時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當下渾身都在顫抖，叫道：“你的意思，我是魔？”
曆塵軒道：“在天荒大陸上，魔，和神，都是人類中最強大的血脈，你作為魔，你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夜嵐聽了，腦海中卻是嗡嗡發響，一直以來，他生活的環境之中，都認為邪魔外道，最該誅殺，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體內流淌著魔血，是值得驕傲的事。
“我不覺得慶幸，我也明白了為什麽我會控製不住那紫色血液，為什麽我被那種血液控製的時候，會造無端的殺戮！”夜嵐的神情有些低沉沙啞，麵色很是痛苦。做殺手，並不是因為他喜歡殺人，而是被逼的，這已經讓他痛苦不堪，如今知道自己體內竟然流著魔血，他恨不得立刻撞死算了。
“你不覺得慶幸，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魔在這天荒大陸上的高貴，也不知道這天下有多大，不說其他，單說這南荒大地，已經是很廣闊的一片區域了！”曆塵軒道。
“我隻知道，神才是最高貴的存在！”夜嵐道。
曆塵軒聞言，隻是淡淡一笑，道：“其實這世上，沒有真正的神，也沒有真正的魔，那隻不過是別人恐懼中，弄出來的一種對於強大生靈的稱謂罷了。”
夜嵐道：“你告訴我這些，應該不會沒有事，隻是在閑聊吧？”
曆塵軒道：“我要你幫我進神府去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夜嵐問道。
曆塵軒道：“你現在還很弱，等你能進神府，我再告訴你！”
夜嵐道：“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神府在什麽地方，我都不知道，怎麽幫你做事？”
曆塵軒道：“這個你不用怕，我會告訴你神府在什麽地方，也會告訴你怎麽進入神府！”
夜嵐道：“可是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曆塵軒忽然笑起來，那就像是一個老狐狸一般，隻聽他道：“我知道你的一切，也能幫你做一些事情，譬如找到你的父母！”
夜嵐聞言，很想保持鎮定，可是他卻是無法鎮定，他道：“你說的話可是真的？”
曆塵軒道：“我跟你說過假話沒有？”
夜嵐道：“這倒是沒有！”
曆塵軒道：“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
其實走到這個麵上，夜嵐已經沒得選擇，他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道：“好，我答應你！”
曆塵軒早就算準夜嵐會答應的額，是以他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異色，他道：“你應該知道，天元宗要來碧海城招收弟子！”
“我知道有個宗門要來，但並不知道是天元宗！”夜嵐道。
曆塵軒點頭：“天元宗是這南荒大地上最強大的宗門，也是神府所管轄的宗門之一，他們會來這碧海城收徒，完全是因為程家，你明白嗎？”
夜嵐道：“如今我與程家結下仇怨，要去天元宗看來並不容易！”
“有些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困難，來收徒是因為程家，但是也因為程家，他們發現這碧海城中還真是能收到一些好弟子，所以，派來收徒的人，絕不會是程家的人！”曆塵軒道。
夜嵐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滿眼的都是不解。曆塵軒繼續道：“你若是知道程家在天元宗的勢力，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夜嵐點頭：“我確實已經明白了！”
曆塵軒點頭，他相信以夜嵐的聰慧，自然能明白其間的關鍵。
“我進入天元宗的目的，就是為了進神府，是嗎？”夜嵐道。
曆塵軒點頭：“不錯！”
夜嵐道：“所以我不但要進入天元宗，還要表現出來無上潛力，還要擁有實力，才能去神府，是嗎？”
“神府是天荒大陸最頂尖的勢力，他們從來不養閑人，所以你說的不假！”曆塵軒道。
夜嵐道：“可是你如何保證我能夠活著進去神府？”
紅衣此時輕輕一笑，還如如以往那般美豔不可方物，她薄薄的丹唇親啟，白亮整齊的牙齒露出來，閃閃發光：“我跟你一起去，自然能保證你的安全，你盡管在天元宗放肆，這南荒大地上，應該還沒有我擺不平的！”
夜嵐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這聽起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紅衣道：“這本來就很有趣，隻是看你敢不敢去！”
夜嵐歎息道：“我這個人有個缺點！”
紅衣笑得更為狡黠，道：“你是說你膽子很大？”
夜嵐也笑了，他道：“不，我這個人膽子很小，而且還很怕死！”
紅衣笑容戛然而止，她柳眉一橫，無邊怒氣陡然而生，威勢流轉，激得屋子裏麵狂風大作。夜嵐卻是麵色不變，隻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紅衣忽然間又笑了起來，道：“你膽子很大，一點都不小，否則怎會敢惹怒我？”
夜嵐道：“我的膽子真的很小！”
紅衣眼中殺機肆意，道：“你真的肯定我不會殺你？”
夜嵐道：“要殺我就沒有必要說這麽多，不是嗎？”
紅衣被戳中破綻，不由咬牙，眼中恨意彌漫。夜嵐卻是道：“你這樣子一點都不淑女！”
紅衣臉上的笑容更勝，她道：“你的膽子確實很小！”
夜嵐不再淡定，甚至不敢去看紅衣。紅衣更為得意，道：“你若是不怕我殺你，就會很坦然，很隨意！”
夜嵐道：“我還不夠隨意？”
紅衣道：“不夠，你若是隨意，又怎會端起茶杯來掩飾自己的驚慌，其實你在害怕，你害怕我一怒之下，控製不住自己，將你給殺了！”
夜嵐確實在害怕，不過怕的卻不是紅衣，更不是曆塵軒，他怕的是自己未知的將來。對於未知的恐懼，夜嵐向來就有。
夜嵐忽然間很煩躁，不想說話。紅衣見狀，卻是更為得意，她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臉上的笑意也是濃到極致，她道：“隻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不會殺你的！”
夜嵐此時不僅不想說話，也不想聽別人說話，尤其是女人。要讓一個女人閉嘴，最好的法子並不是不理會她，而是讓她認為她已經摸準一切，已經吃定一切。
夜嵐是個行家，他自然懂得。曆塵軒曆經紅塵，自然也能看出夜嵐的心思，他道：“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你了！”
夜嵐還是沒有說話，他表現得很乖巧，甚至紅衣和曆塵軒出門之後，他都沒有看一眼，他的門，都是紅衣關上的。
“這小子絕對容易控製！”紅衣對曆塵軒道。
曆塵軒卻是神色嚴肅下來，道：“不，他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