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驚見故人
紅衣女子聞言，不由一愣，接著卻是笑道：“你醒過來了？”
夜嵐見得那笑容，瞬間就呆住了。他像是從寒冬走出來，入三月陽春，四下裏春紅柳綠，鳥鳴啁啾，綠水蕩漾，小草抽芽。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總之此時他整個人眼睛睜得大大的，接著便又是狂吞了一口口水，說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紅衣女子笑道：“不然呢？你可以自己睡到床上？”
夜嵐爬起身來，不經意間，又多看了紅衣女子一眼，他盡量使自己砰砰跳動的心安靜下來，並且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摒除，然後深深的吸一口氣，道：“敢問姑娘芳名？”
紅衣女子道：“你叫我紅衣即可，對了，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夜嵐當然老老實實的回答，而且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不僅僅是動作，就是他臉上的神色也顯得笨拙。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很滑稽可笑，誰能想到，那個在碧海城中弄出那麽大動靜的幽狼，竟然還會有這窘迫的一麵？
在這時候，夜嵐的肚子又不爭氣的呱呱叫起來，這種場麵，自然無比尷尬，所以他的臉又紅了。
紅衣看著窘迫紅臉的夜嵐，不由微微一笑，道：“餓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夜嵐聞言，眼睛頓然亮起來，他道：“你還會做吃的？”
紅衣搖頭：“我不會，不夠有人會！”
夜嵐聞言，腦海中嗡嗡發響，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卻是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痛，還有無以形容的苦澀，他道：“他會做飯，他對你很好！”
紅衣下意識的點頭：“這倒是不錯！”
夜嵐又道：“他做的東西，都是你喜歡吃的！”
紅衣笑道：“這是自然！”
夜嵐爬起身來，道：“不用那麽麻煩，我還能走路，走過去也可以吃東西，隻是吃你們的東西，有些過意不去！”
紅衣道：“你不用過意不去，因為我們這裏的東西多，你就算是吃一年，不見得能吃完！”
一個女人說到自己家裏的東西多時，眼睛亮得跟小星星似的，提到那個會做飯的人時，滿眼的崇拜，滿眼的癡迷，任何一個動作，落在夜嵐的眼中，都像是針刺一般。此時他唯一好奇的是，那個做飯的人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夠讓一個像紅衣這樣的女子癡迷崇拜？
夜嵐跟在紅衣的後麵，不多時就來到廚房這邊。這個時候，確實有個人在廚房裏忙活，他在劈柴，火上還放著一口大鍋，羊肉的香味彌漫而來，夜嵐那不爭氣的肚子又發出呱呱叫聲。
夜嵐臉色一紅，不過他此時卻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廚房中生活的人。隻是當他見到的時候，他整個人卻是呆住了。
這正在劈柴的人，不像他想象中的一般，是個風流倜儻的人，也不是一個長得很魁梧的人，更不是尋常的普通人，這是一個老人，一個頭發花白，麵皮幹枯如老樹皮的老人。
不僅僅是個老人，還是他認識的老人，夜嵐的一生，可以說就是因為這個老人而改變的。若是沒有這個老人，他就不會成為殺手，若是沒有這個老人，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年輕人醒來了，有些出息！”老人說道。
夜嵐抱拳行了一禮，道：“見過前輩！”
說實話，到現在夜嵐都還不知道這老人的名字，當下他不由問道：“前輩如何稱呼？”
老人道：“你不是叫我前輩嗎？”
夜嵐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卻是一陣苦笑，在這老人麵前，他確實有些束手束腳。以前不懂，現在看起來，這老人充滿了神秘感和高深莫測之感。
紅衣嬌笑一聲，道：“這是我師父，他的名字叫曆塵軒！”
曆塵軒是個問儒雅的名字，但誰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老頭子。老人似乎看穿了夜嵐的想法，冷哼一聲，道：“你叫夜嵐，這個名字也是好名字，可是你長相也是普通得緊！”
夜嵐聞言，不由多看了紅衣女子一眼，當下不免有些自慚形愧，他的身子頗顯偉岸，但是麵容卻是與英俊瀟灑扯不上半點關係。像紅衣這樣的漂亮女子，定然要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之士，與她走在一起，才是珠聯璧合，郎才女貌吧？
夜嵐的肚子猶在叫，曆塵軒看了他一眼，道：“等一會兒，馬上就要吃飯了！”
夜嵐自覺的站在一邊，並不說話。曆塵軒劈好柴之後，將火上的鍋抬下來，接著將燉好的羊肉，還有早就準備好的幾個小菜放到餐桌上，三人便開始了他們的晚飯。
紅衣看上去美麗得就像是精靈一般，舉止也優雅，她吃的不多，但是每一樣菜都會夾上一筷子，吃下去的時候都極為享受。
夜嵐早就餓壞了，端起飯碗就是狼吞虎咽，鍋盆裏的羊肉，有半數是他吃掉的。不過他不得不讚歎，曆塵軒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
吃飽了肚子，夜嵐有些犯困，不過在這裏，逃不用擔心危險問題，是以整個人就極為放鬆。在這時候，紅衣便也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夜嵐此時一顆心跳得砰砰的，他無法不心跳，在這世上，任何男人見到紅衣，都會心跳。
“你以前認識我師父？”紅衣問道。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是黃鸝輕啼，又如清風撫柳，讓人聽上去很舒服。
夜嵐道：“認識，就是他教我做殺手的！”
紅衣聞言，卻是一怔，道：“我師父教你做殺手？”
夜嵐也是一怔，他沒有想到，紅衣竟然不知道曆塵軒的本事。
“沒看出來，我師父竟然還有這一手！”紅衣又道。
夜嵐道：“你一直都住在這裏？”
紅衣搖頭道：“也不是，我也時常出去的，不過相比於外麵，我喜歡這裏！”
夜嵐聞言，四下打量一番，道：“這裏確實安靜，適宜人居住！”
紅衣點頭：“不過我也喜歡外麵的熱鬧！”
夜嵐不由呆住，紅衣卻是一笑，道：“你以為喜歡安靜的人就一直喜歡安靜？其實有的時候，熱鬧的塵世中，還略帶幾分人情味！”
夜嵐聽著，此時的紅衣，不像是一個雙十年齡的姑娘，倒像是經曆了人世浮沉，看透人間滄桑的老人一般。
夜嵐道：“想出去，以你的本事，走到哪裏都不會有問題的！”
紅衣道：“你錯了，這世界之大，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夜嵐的活動範圍，就在碧海城方圓百裏，就是那個即將來碧海城招收弟子的宗門，他都不知道在哪裏，當下聽著紅衣的話，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紅衣此時又道：“你醒來不久，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夜嵐笑道：“睡了那麽久，繼睡不著了！”
“那我帶你去逛逛桃花林？”紅衣道。
夜嵐可是知曉桃花林的恐怖的，不過他不是害怕就不該麵對的人，當下道：“好啊！”
紅衣卻是一笑，道：“你不怕走進去迷路了？”
夜嵐道：“不是有你嗎？”
紅衣臉上出現俏皮的笑意，道：“小心啊，我會將丟在桃花林中的！”
夜嵐見得紅衣笑容，忽然間也高興起來，他臉上出現淡淡笑意，道：“這麽說來，我得跟緊一點，免得又被丟在桃花林中吃苦！”
“是嗎？那你得跟緊了！”紅衣大紅衣衫飄動，身法快如閃電。
夜嵐看不透她的修為，但是這身法，絕對比他見過的程東宇還要厲害。當下他玄功運轉，快速跟上。以他元海初境的修為，走出不到十幾丈的距離，就隻能看到紅衣的背影了。
夜嵐不知道，要不是故意等著他，以他的這點修為，連紅衣的影子都看不到。
桃花林中幻陣密布，走錯一步，都有可能陷入無窮無盡的幻境之中，喪命於此。夜嵐親自領教過幻陣的厲害，當下自然是要使出渾身解數跟緊。
紅衣對於夜嵐，也是微微吃驚，要知道她雖然故意在等夜嵐，但是也已經用了幾成力的，卻沒有想到夜嵐還是跟上來了。
一個看似閑庭若步，一個卻是卯足勁在後麵追，桃花林中的一切，卻是沒有發生太大變化。隻是走得一會，夜嵐忽然發現，這桃花林中的桃花，似乎按著一定的順序栽種的，尤其是在這夜空之中，更為容易發現這裏的秘密。因為桃花林的布置，與天上的星辰似乎有某種聯係，星光、天地元氣，那就是兩者聯係的橋梁。
夜嵐發現這個秘密，忽然間就停下來，他再繼續觀看，越是觀看，越是覺得奇妙。紅衣見他沒有跟上來，不由停下來，看到夜嵐的樣子，也是微微蹙眉，走過來問道：“你在做什麽？”
夜嵐道：“看星星！”
紅衣道：“星星有什麽好看的？”
夜嵐卻是問道：“你知道這桃花林中的幻陣叫什麽名字？”
紅衣聞言，不由蹙眉，接著道：“幻陣就是幻陣，能有什麽名字？”
夜嵐眼中閃過幾許複雜之色，卻是忽然間警惕起來，而後輕聲一笑，道：“對啊，是我多想了，走吧，咱們先出去吧！”
紅衣見得夜嵐神色，聽得他的話語，不由笑道：“沒有我的帶領，你是出不去的，現在要出去，就得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