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引君入甕
程家大堂之上，坐著的都是程家的諸多高手。程華坐在首位，目光掃向眾人，開口道：“諸位，已經過去一天多的時間了，為何半點消息都沒有？”
在座的若是誰最盼著夜嵐死，那必定就是程同，他聽得程華的話，站起身來，道：“家主，這夜嵐凶狠異常，憑著咱們本事，要捉拿他，傷亡定然更大，何不書信進山，稟明情況，請宗門裏的弟子出來捉拿？”
程華道：“凡塵中的事，若是你我做不好，麻煩宗門，恐怕會惹得老祖宗不高興！”
程同道：“可是現在咱們已經掌控不住場麵，另外，城主府也不行了。”
程華道：“這件事情，尤中報上去，比咱們報上去更好！”
程同聞言，眼中恨色閃過，道：“不錯，家主深謀遠慮，不過這小雜碎，待他被捉住，我一定要親自了結了他！”
卻在這時，隻見得一女子走了進來，她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左右，長得很是標致，諸多程家長老見得她，都沒有說什麽。
女子向著程華行了一禮，道：“父親、叔叔伯伯們可是在為了幽狼犯愁？”
此女不是別人，卻是程華之女程婷，她天資甚是了得，在程家如今已是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
“婷兒有辦法？”程華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聰明，當下心神一動，不由問道。
程婷淡淡一笑，道：“孩兒這裏確實有個法子，父親你們聽聽看可還中用？”
程華道：“婷兒你說，有用沒用，咱們大家都聽著！”
程婷道：“我去查了一下，那趙小虎平日裏與幽狼是好朋友，趙小虎出賣幽狼，隻是因為一個原因，那就是要給她母親買藥，而幽狼成為殺手也隻有一個原因，同樣是要給趙母買藥。”
“這個現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程同說道。
程婷點頭：“確實如此，不過從這裏可以看出來，趙小虎是個孝子，而夜嵐重義，咱們如果將趙小虎的母親抓了，你說夜嵐會怎麽辦？”
程同道：“如今趙小虎已經背叛幽狼，幽狼還會怎麽辦？”
程婷搖頭道：“不，幽狼如果是這樣的幽狼，那他就不是幽狼了，一個重義的人，他在乎的人有難，自然會奮不顧身的來相救，當然，一個不折手段的人，你就是將他親人都殺絕了，他也不會出來看一眼！”
程華聞言，眼睛頓時亮起來，道：“婷兒繼續說。”
程婷道：“接下來的事情不難做，就是抓趙母了！”
程同道：“幽狼手中有一把寶刀，很是厲害，到時候咱們用趙母威脅他，將叫他直接放下寶刀，這可能嗎？”
程婷道：“對於別人來說，是不可能的，可是對於幽狼來說，他會義無反顧！”
“這聽起來，幽狼好像是個傻子！”程同道。
程婷道：“重義氣的人，確實都很傻，他們為了朋友，為了親人，犧牲自己也許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程同道：“為了保險起見，我覺得咱們通知宗門裏的人作為後手，如此才能萬無一失！”
“二叔說的沒錯，不過咱們不用通知宗門，隻需要叫來宗門裏程家的人即可，一個幽狼，宗門裏的程家人隨便來一個，都能輕易解決！”程婷道。
程華聞言，不由暢快一笑，道：“婷兒果然聰慧，再有三月，便是宗門來碧海城選人之時，你天資聰慧，自然能夠選上！”
程婷聞言，頗顯激動，行禮道：“多謝父親！”
轉眼之間，便已經過去幾天，這幾天的時間裏，白日裏夜嵐就在廢棄的屋子中修行，到了晚上，就出去找東西吃，另外就去探查城門的情況。
碧海城有四道城門，夜嵐已經走過三處，三處城門守衛森嚴，就算是他手中有紫邪彎刀，要衝殺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後一道城門，他不打算去看了，估計情況也差不多。
月底過去，新的一月第一天來臨，總有幾分辭舊迎新之感。七月的天氣，比起六月差別也不大。傍晚時分，夕陽斜照，清風徐徐，一整日的燥熱與喧囂，正接近尾聲。
夜嵐坐在廢棄屋子的屋頂上，看向遠處燈火亮起的地方，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城主府和程家的人就會反應過來，這處廢墟也將不會再安全。這件事情，趙小虎應該明白，不用提醒，今天晚上那前麵廢墟中燈火早就熄滅了。
“走了也好，也許我倒是可以多在這裏待幾日！”夜嵐自語一聲，而後回到破屋中繼續修行，他離著元海之境隻有一步之遙，沉澱多時，今日終於突破，與丹田中開辟元海，真元從經脈中匯聚過去，如同一個小池子一般。
夜嵐不知道其他人的元海是怎樣的，他自己的卻是冒著騰騰之氣，周邊霧氣茫茫，像是還沒有開辟完全一般，另外，元海的中心之處，像是有發著金光的東西。
夜嵐一時間摸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不過他的實力陡然上漲，這對於他來說，自然是好事。至少，他殺出去碧海城的機會又大了一些。
因為是月初的第一天，月亮出來得很早，落下也很早，天地間早就變得昏暗一片，夜嵐走出廢屋，打聽消息才知道，趙小虎和他母親，已經被城主府和程家的人抓住。他們已經放出話來，要是夜嵐三天不出去，就直接殺了趙小虎和他的母親。
夜嵐天不怕地不怕，但這個時候卻是為趙母擔心，但趙小虎此人心思難測，他害怕趙小虎與程家設下的圈套，引他上鉤。隻是回憶起前幾日那個夜裏看到的場景，他心下又是一軟。
夜嵐打聽過也知道，趙小虎和他的母親，此時就被綁在南城門處的甕城中。
甕城，那是修來防禦的，走入裏麵，隻要四麵城牆上站滿人，那裏就是一處死地。
夜嵐有些心煩，不過他知道此時不能心煩，是以他盡量想辦法讓自己保持冷靜，思慮再三之後，他決定親自前去探查一番。
碧海城城南，曾經有三分之一是屬於大刀王的，這是殺死大刀王之後，夜嵐第一次來到城南。將這那曾經的碧瓦粉牆，如今幾天內就破落不堪，夜嵐新中發沒有惋惜，也沒有後悔。
大刀王名聲在外，但是也為富不仁，殺他一方麵是為金錢，一方麵自然也是因為自己心裏想做這件事。
走過大刀王的府址，再穿過一條巷子，離著南城門便不遠了。夜嵐躍上一座屋頂，遠遠看過去，隻見得那城牆之上來來回回巡邏的人不斷，夜嵐知道，要過去看個究竟，有些困難。
不過好在夜嵐不是那種怕困難就不去做事情的人，當下他從屋頂上躍下，又往臉上塗了一些灰塵，而後混在人群之中，走到離城門不遠時，趁著兩隊交叉巡邏的時間縫隙，他一個閃身，便輕飄飄的上了城牆，立在城樓上麵的瓦坡之上。
從這裏看去，能看到甕城中所有的情況，此時趙母和趙小虎都被綁在甕城中心之處。趙小虎年輕，這般折磨也沒什麽，而趙母年紀體邁，又有重病在身，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
趙小虎在不斷的發出聲音，求看守的人將他母親放下來，可惜，他的嘴唇已經說到發幹，但卻是沒用，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沙啞的聲音連連傳出。
夜嵐見狀，頓時火冒三丈，可是他最終還是壓製住心中的憤怒。
此時趙母睜開眼睛，說到：“小虎，為娘跟你說過，不要求他們！”
趙小虎道：“母親，是我害了您，不，我一定要求他們把你放下來！”
趙母道：“我已經這個歲數了，本來也沒幾天好活，今日之事，是昨日之應，昨日之事，是今日之果，你明白了嗎？做人要堂堂正正的，就算是窮一些，苦一些沒什麽的，但一定要心安，為娘活了六十多年，從來沒有做過一件違心之事。你還很年輕，要是能活著，一定要找到小夜，向他道歉，明白嗎？”
趙小虎早就後悔了，如今處在這種困境之中，聽到自家母親之言，不免羞愧難當。
趙母又繼續道：“你要明白，人活著，忠孝悌義是生活之本。忠、義對於君臣而言，更是朋友之間來往的幾處，孝悌是關乎親人，你這孩子很孝順，孝悌懂得，但是出賣了朋友，那就是違了忠義，你明白嗎？”
趙小虎聽了，更加自慚形愧，隻是此時他抬起頭來，說道：“隻是出賣夜嵐的事，我雖然後悔，但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因為我要救您，是您生我養我，沒有您，就沒有我。”
趙母聞言，終究是深深歎息一聲，道：“你能這麽說，這就說明你真的長大了，這是你的選擇，可是作為母親，也有母親自己的選擇。一切都是因為我，那一切也讓我來結束吧！”
趙小虎聽了，心中頓時生出不安之感來，他叫道：“母親，您要做什麽？”
趙母卻是道：“跟你說實話，我真的不希望小夜會來，可是我又希望他來，人這一生，終究是會有些遺憾的，我雖然隻有你一個兒子，可是小夜，也是我的兒子，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都隻是敗給了這個世道！”
趙母說完，直接咬舌自盡。夜嵐伏在後麵的瓦坡之上，眼淚不住的留下，此時前麵的甕城中，傳來了趙小虎近乎嘶啞的聲音：“母親，母親······”
“啊······”趙小虎大叫一聲，拚命的掙紮，直把那綁住他的巨木弄得搖動不已，可是終究沒有用。當此之際，他最恨的，無疑是城主府和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