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陷囹圄

  幽狼，可以說已經成了程家卡在喉嚨上的一根刺，否則程家也不會在碧海城中貼出那麽一個告示。但告示貼出去幾天了，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程華正心煩著，忽然間聽得趙小虎的話語，不由坐直了身子，一雙虎目之中，神光熠熠，威勢自然釋放，如同潮水一般在大堂上蕩開。


  趙小虎目露恐懼之色，連連退開去，不由自主的軟到在地上，爬不起來，額頭上的汗珠子，不停的冒出，沿著臉頰滾落。趙小虎是賊頭鼠，出名的膽小，在這樣的場麵之下，要是還能站著，那絕對會令人震驚。


  趙小虎必須這樣，因為他知道，程同和程華不知道他，但是堂上的侍衛不見得沒有見過他。


  程華是梟雄人物，最看不起的就是趙小虎這種膽怯之輩，但是他卻是極為好奇，為什麽趙小虎會知道幽狼在哪裏。這個問題在腦海中閃現時，他發現了許多蹊蹺之處，在這時候，趙小虎在他的眼中變得有幾分不凡起來。


  “你可知道說謊的後果？”程同的聲音響起，空闊大堂上似乎瞬間熱鬧起來，此時門邊站著的侍衛，還有程同和程華的目光，都落在趙小虎的身上。


  趙小虎感知到那些目光，那就像是一把把長刀，一把把利劍，在他身上來回切割，那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在這時候，他發現或許在這些人的麵前，他真的是賊頭鼠就好。因為膽小，沒本事，那從來都會被人看不起，讓人不用正眼去瞧。


  但是這個時候，他必須迎上這些人的目光，不，應該是這大堂上最淩厲的目光。於是在這時候，他抬起頭來，眼中依然有恐懼，臉上依舊有汗珠子，身子依然在顫抖，甚至連聲音都在顫抖：“小······小人不敢撒謊，小人確實知道幽狼是誰，也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程華忽然站起身來，他那一身錦衣抖動，就像是流動的流水一般。一般的人，是穿不起這種布料的衣服的，也隻有程家的家主，穿上這樣布料的衣服，才會顯得更加貴氣。他的步子邁出，沒有半點聲響，就像是地獄來的幽靈一般。


  三步兩步間，程華就來到了趙小虎的麵前，他將趙小虎扶起來，舉止甚是親昵，隻聽他輕聲道：“不要害怕，知道什麽就說什麽！”


  趙小虎渾身依舊在顫抖，那不是在作假。因為這扶他起來的人，是這碧海城中的最頂尖的高手之一，向來在他的心中，都是屬於神一樣的存在。


  人往往在神的麵前，才是最虔誠，最恐懼的時候，趙小虎這個神情，還有他身上的一切動作，都徹底的表現得極為完美。他抬起頭來，瞟了程華一眼，顫聲道：“我沒有說謊，不過我先要那五百金！”


  程同厲聲道：“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趙小虎咬牙道：“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但是我必須先拿到那五百金，因為那五百金是用來救命的！”


  程華驚訝的看了趙小虎一眼，道：“救命？就誰的命？”


  趙小虎咬牙答道：“救我媽的命，沒有錢沒買藥，我媽就得死，我不希望我媽死，所以我必須要那五百金！”


  趙小虎犯不著向程華解釋這些，但是他還是在竭力的解釋，此時他的解釋是說給自己聽的，更是說給那個聽不到的人聽的。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是無奈的。


  可是誰能聽到他的心聲？誰能知道他的無奈？沒有，在這世上，除卻那個人，沒有一個人會理解他，隻是那個人現在卻是被他出賣了。他心裏真的好痛，痛到窒息，可是他還是抬起頭來，再次強調：“我要那五百金，立刻要，馬上要！”


  程華見得急切，又帶著恐懼的趙小虎，淡然一笑，道：“原來是個孝子，這樣的人，就算是不知道幽狼的下落，隻要你過來找我，都會幫助你的！”


  趙小虎看著程華的笑容，似乎不再那麽畏懼，也不在那麽的焦急，他眼中有的是感激，有的是興奮，但是他心裏，卻是把程華罵了千百遍。因為他知道，程華絕對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但他會吃人，而且吃了還不吐骨頭。


  “多······多謝家主，家主大恩，小的沒齒難忘！”趙小虎太激動了，以至於她說話都還有些哆嗦。


  在這時候，程華命人端上了十錠金子，這些金子，均是五十兩一定，每一錠的分量都很足。


  程家鑄造的金子，趙小虎當然不會擔心不足，他檢查無誤之後，用一個包袱將金子包起來，背著背上，道：“家主您跟我來，我帶您去找幽狼！”


  程華向著程同一點頭，接著便與趙小虎出了大堂。在這時候，程同召集程家高手，跟在程華和趙小虎的後麵。


  不知道為什麽，夜嵐今晚上有些心煩氣躁，睡了許久，都沒有睡著。睡不著，想著的自然就是找個人聊天，在這程家中，夜嵐可以聊天的，就隻有趙小虎一個人。


  夜嵐推開趙小虎的屋子，卻是見得裏麵空空如也，連個人影也沒有見著，當下他不由輕輕搖頭，說道：“這小子一向膽小如鼠，怎麽大晚上的還敢跑出去？”


  夜嵐說完，不禁搖頭，此時他心中的煩悶，已經轉為不安。


  “為什麽我會有不安的感覺？為什麽我要來趙小虎的房間？”夜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他使勁的搖頭，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然後便出了趙小虎的屋子。


  趙小虎的屋子，臨近夜嵐的，他們因為與李老大關係不好，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差、最偏僻的角落。此時夜嵐就站在趙小虎的門前，抬頭看去，但見得四周都有火把跳動，那像是天地間燃起了大火，將整個程家都給照得如白晝一般。


  夜嵐來不及震驚，遠處的火把已經完全合圍過來，將程家奴仆的居所全都嚴嚴實實的圍住。這平日裏最不起眼，程家上層人走過都不屑於看一眼的地方，今夜卻是成了焦點。


  火把過來，人影也過來了，密密麻麻的人一圈又一圈的蔓延開去，那就像是一個漩渦一般，一層又一層的卷開。走在漩渦最低處，最中心，自然是程華和趙小虎，還有後麵帶著大隊人馬的程同。


  夜嵐看到趙小虎和程華走在一起，先是一驚，接著卻是驚駭，再次便是麵色劇變，因為他是聰明人，瞬間已經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小虎看著夜嵐，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雙眼頓時變得血紅起來，掙紮半天之後，他才叫道：“對不住，我要那五百金，我必須要要得到，你知道的！”


  夜嵐出奇的卻是一笑，那一口潔白的牙齒，在火光照耀之下，亮晶晶的，很好看。可是眼中的神色卻是極為複雜，在這時候，要是神色不複雜，那絕對不是夜嵐。


  “我明白，所以我也會成全你！”夜嵐這句話說出的時候，整個人像是放鬆了許多。他身上本來就有很多秘密，這些秘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當一個秘密被外人所知時，那就不是秘密，這個時候，夜嵐也不用再刻意去保守這個秘密。他的心神，自然就會放鬆許多。


  程華的目光在夜嵐的身上掃過，他嘴角微微一仰，聲音傳出：“你就是幽狼？”


  是的，夜嵐就是幽狼，幽狼和夜嵐，這聽起來本就是有些像的兩個名字。隻是平日裏，夜嵐在眾人的眼中，都是最沒脾氣的存在，誰又會將他與幽狼聯係起來？

  當此之際，那些奴仆看著夜嵐，滿眼寫著的全都是疑惑，因為他們不敢相信，名動碧海城的幽狼，竟然就是程家奴仆，日日夜夜的與他們在一起，還被他欺負。這世界太荒唐了，當然，全都是因為世界上的人是荒唐的。


  程家的高層，以及諸多天驕，還有那些侍衛，他們一個個的看著夜嵐，眼中精光頓然冒起，同時震驚之意也彌漫出來。


  夜嵐就是幽狼，就是程家奴仆，這個結果，有些戲劇化，有些令人難以相信，事實上，就算是夜嵐在這裏大喊一聲“我就是幽狼”，也沒有人會相信，尤其是程家大少爺程東功。


  “軟骨頭就是幽狼？這不是在開玩笑？這不是在做夢？”程東功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與眾人說話。他回憶起曾經將幽狼當成沙包來打，雙手就有些痛，甚至有些發癢，轉而間，卻是生出了恐懼。因為他不知道，被別人揭露身份的幽狼，會不會很記仇，會不會第一時間殺了他。對了，幽狼的手上，還有一把寶刀，那傳聞連高山都能削平的寶刀。


  程東功自認為沒有一座高山那麽高，那夜嵐的刀要將他削平，就更加容易。這般想著，程東功的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出，渾身都發顫起來。


  程華此時也是瞳孔微微一縮，因為他發現，夜裏的夜嵐，確實太過非凡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那是一雙如同星光一般璀璨的眼睛。當下他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夜嵐就是幽狼。他在程同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程同又走近那些奴仆像是在詢問什麽，然後，程同便快速帶人進了夜嵐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