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思
夏蘭雪依舊站在窗台前,腦中不斷的回想起前生出現的事,那些年她為了北冥燁經曆了多少人不能經曆的苦,那都是不應該出現她那個年紀的事情,短短的幾年,她幾乎是用了它人幾輩子的時間。從前的愚蠢性子在嫁給北冥燁的幾年後最終被磨礪成一個甘願為其赴死,甘願聽之任之的一個物件,甚至可以不論生死,不論名位。可最終她換來的確是什麽呢?
“呀,姐!”茴香忽然驚呼一聲,道:“我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呢?今日星兒傳來消息,是郭姨娘讓她和如意陪著二姐出府了,要去城中戲樓聽曲,您要不要去看看?”
八角蹙眉,嗔怪的拍打了一下茴香,有些斥責的道:“這麽重要的消息,你怎麽就忘了呢!”
茴香悻悻的低下頭,口中聲的嘟囔著:“剛剛看姐的樣子不是看的出神了嘛,不然我也不會忘啊。”
八角麵上有些急切的神情,看著自家姐道:“姐,這郭姨娘今日讓二姐出府,她那傷.……是已經打聽好消息了嗎?”
其實八角的心中對郭氏也是有些憎恨的,夏蘭雪六歲那年墜樓,若不是郭氏綰沁院中的人做的手腳,怕是也找不出其他的人了。她知道,郭氏曆來對夏蘭雪隻是表麵上的善意,背地裏根本就是希望夏蘭雪不學無術,蠢笨無知,在加上那次普濟寺中的事情,她更是對郭氏恨了一個徹底。
“姐。”茴香也有些著急了起來,道:“您要不要出去看看,別出了什麽岔子,到時候再牽連您的身上,畢竟這也不是一件事,郭姨娘如今這麽做,很有可能牽扯到您啊。”
兩個丫鬟有些焦急的模樣看著夏蘭雪,可夏蘭雪卻依舊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她隻是低著頭看著手中把玩的海棠花,半晌後,才在八角和茴香有些急切的眼神中,淺笑著道:“二姐如今傷勢方才好了一點,我這姨娘就迫不及待的讓她出府聽戲.……”她微微側目,看著八角問道:“今日可是朝暉班開唱《桃花扇》的日子?”
八角想了想,點頭回道:“是,今日確實是朝暉班第一日在戲曲樓唱《桃花扇》的日子。”
“主角可是雲月霆?”
“回姐,正是。”
夏蘭雪眸中狡黠,輕笑一聲後,道:“敬王府的世子北少禹,現在可是官居正五品的中書省郎中,背靠的除了敬王府,可還有皇室。聽聞陛下對這個內侄也極為重視,年紀輕輕就已經入朝為官,在京華城的弟子中還是極為少數的。至於這個北少禹上次咱們在敬王府也是見過的,長相一表人才不,文采也是出類拔萃,琴棋書畫也樣樣接通。倒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人’這京華城中可是有不少閨閣之女等著嫁入這敬王府成為世子妃呢,看來.……咱們這個姨娘是將心思打在敬王府身上了。到也罷,反正也是咱們給的路,她既然走了,那就走到底吧。”
“姐?”茴香一怔:“姐的意思是,這件事我們不插手,反而順了郭姨娘的意?”
“是啊,咱們還必須順了她的意。”夏蘭雪淡淡的道:“這門親事若是成了,無論是對於父親來,還是對整個靖遠侯府來,可都是一大助益,加之郭氏想讓夏芷柔嫁給當今的皇子,有了這門親事在前,總歸是如虎添翼的。父親即便是回來了,也是沒有拒絕的道理,而這敬王府也是對於世家姐來,就算是個嫡女也是高攀了,更何況隻是個一個區區庶女而已……”
後麵的話,很明顯夏蘭雪沒有下去。茴香和八角都明白那未標明的話中之意,現下二姐已經失了身子,對於夏芷晴來,能嫁入敬王府也著實是太過高攀了,可她們卻不知道郭氏今日的安排究竟是為了哪般。
“姐。”八角疑惑,夏蘭雪最近出了國學堂就是府內,根本沒有外出的意思,至於這京華城中無論是哪家的嫡子,心性,品格自是沒有了解的途徑。但就剛剛那般話來,即便是姐在敬王府的壽宴上見過這個敬王世子,也救了那世子的妾室,可也沒有這般清楚的道理啊,這簡直讓兩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好像她私下裏接觸過這敬王府的世子一樣:“那您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郭姨娘今日讓二姐出去是何意啊?”
她們確實不知,對於夏蘭雪而言,這京華城中的哪家公子是可托付之人,哪家公子又是頑劣成型,風流之人,她早已了然於心。上一世,她作為北冥燁的皇子妃,她必須對這南崇朝堂之上的朝臣們所屬的後宅之事,了如指掌。因為有時候打通後宅的關係,上一句話,可是要比北冥燁在前朝費勁心思的功夫,要輕鬆容易的多。所以,對於敬王府的兩個兒子,她才會如茨深知熟悉。
夏蘭雪微微揚起下顎,看著外麵一副尚好的景致,道:“知道又如何呢?我還真沒想去改變她這麽做的想法,等等看吧.……到時候就知道這敬王府世子究竟是不是咱們夏二姐所要托付的良人了。”
夜幕降臨之後,京華城中的銷魂樓上,笙簫歌舞之聲此起彼伏,容貌俊美至極的少年,依靠窗前,一身絳紫色的錦衣華服貼身而垂落,仿佛是境之中升起的那淡淡一縷撩霧。少年的濃密且長翹,一雙桃花眼帶著無盡的勾人射魄,偏偏在看向屋中那群舞姬的時候,又仿佛透露著冰寒與狠厲。
“咳咳”兩聲的輕咳,打破了少年原本沉浸的思緒,一旁的華服公子將玉扇展與前胸處,輕輕擺動了起來。絳紫色衣著的少年順著他的眼神瞧了過去,另一名身穿群青色華服的少年雙手揖禮,做了一個乞饒的手勢:“真是對不住,來遲了。”
任廷朗抱有歉意的一笑,有些神情尷尬的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他知曉沈浥塵是不喜不守時辰,不守約之人。也幸虧他們是自幼的交情,若是換做它人,隻怕沈浥塵早已拂袖離開,哪裏還會在這裏聽歌看舞,足足等上他三刻鍾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