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三章 綽號瘋子
看到眼前這個王哥突然發脾氣，把張小莫可嚇了一跳。尤其是在船上，那木漿一丟，整個船都跟著晃了一下好的。
見妻子被嚇到了，龍成軒不滿的瞪了對方一眼：「你嚇到我老婆了，她可是懷孕了。」
被這麼一說，王哥才撿起了木漿：「進來吧。」
張小莫有些不放心的拉著龍成軒的胳膊：「他生氣了？」
「沒，他就是這臭脾氣，你習慣就好了。」龍成軒笑著帶著妻子進了船艙。
這時她才發現這船艙雖然不大，但卻收拾得很整潔乾淨，該有的東西也全都有。
正在打量時，王哥已經拿著一個小爐子進來了：「自己燒水煮茶。」
龍成軒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從一旁的櫥櫃里翻出一盒茶葉來。打開聞了聞后，他說道：「早春的茶你吃到現在？」
「屁話，不是想著你小子來，我會去打劫老葉那個小氣鬼？水都是今天一大早去虎跑給你接的。」這時老王已經在外面划起了槳，小船開始往湖中心駛去。
看到老公一點都不客氣的倒水開始準備燒水泡茶，張小莫知道，這必定是一個可以讓他放鬆的朋友，所以他才不會像在部隊里那樣端著：「我們這是去哪呀？」
「哪裡有好的草魚就去哪。」王哥一邊划著槳，一邊笑著：「讓你嘗嘗正宗的西湖醋魚。」
龍成軒沒有理會還在燒著的水，轉頭看向王哥：「中午可別想一條魚就打發我們。」
對於這個小弟，王哥實在是恨不得給他一船槳：「不然你還要我弄什麼啊？現在也不是吃螃蟹的季節啊，再怎麼著，也得等上兩個月才行啊。」
「那我不管，你自己看著辦。你弟妹可是陪著老弟我在非洲苦了大半年的。現在懷孕了還身體不好，特意來找你要好吃的。」
雖然是賴皮的話，但是王哥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你瘋了，現在非洲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你過去說不定都沒辦法囫圇著回來，你讓她一個女人也跟著跑過去。」
聽出王哥的不滿，張小莫趕緊的開口：「王哥，這件事不怪阿軒，是我自己提出來要去的。我是醫生，主攻的也是急救這一塊。再說，我也一直想去非洲做醫療援助。阿軒說非洲不安全，所以才給我做了這樣的安排。既可以滿足我的心愿又可以保證安全。」
「安全？安全個鬼。在那裡當醫生，哪怕你是部隊里的，肯定也是遇到很多危險的事。成軒你這混小子，以前做事沒有這麼不靠譜的啊，怎麼回事？」
面對王哥的疑問，龍成軒也是無奈：「這不是有老婆了嗎？老婆大人的心愿就是我無法抗拒的行動力啊。」
「呸，少給我撒狗糧。你小子給我小心了點。自己的女人是娶來疼的，別讓她總涉入危險之中。她不像我們，老是在生死邊緣，對於危險早就習慣了。萬一真的把她嚇出毛病來，頭疼的還是你。」
被自己的老大哥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龍成軒認真的點頭：「哥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小莫的。」
別看他平時在別人面前都是一副高貴冷漠模樣，但是在朋友面前，其實他是沒什麼架子的。尤其是眼前這位，別看他現在只是一個船夫，可是現在誰還能隨便在西湖上搖個船到處去捕魚的？
別說捕魚了，就湖面上的船，都全部是旅遊公司的船，哪有個人在上面划船的？
面對龍成軒，王哥搖了搖頭：「總之，好好珍惜，別到時候像我一樣。」
一提到這個，龍成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哥，事情已經過去六年多了，你也該放下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嫂子也沒辦法安息的。」
這六年裡，像這樣的話，王哥聽了無數次，可是卻從來沒有聽進去過，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沉默著，用力的划著船，似乎要將所有的情緒都渲瀉在這上面一樣。
看到他這模樣，張小莫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有些緊張的看著丈夫。龍成軒輕輕的搖了搖頭：「餓不餓？要吃到好吃的，還得等一陣子了。」
「沒事，不餓。出門時吃的那四個點心挺扛餓的。」雖然說是四個月了，但是張小莫還沒有像一般孕婦那樣要吃那麼多。食量和平時也差不多，哪怕走了小半個上午，她也沒有覺得有多累。只是船這樣搖著，讓她有點犯困。
看到她這模樣，龍成軒趕緊過去摟住了她：「先睡一會兒吧。」
還在划船的王哥看到這幅場景后，放輕了手中的力道，讓船可以更平穩的前行。不一會兒，張小莫就睡著了。
看著她睡覺時還緊握著龍成軒的手，王哥搖了搖頭：「如果她這麼依戀你，你就要小心一些了。」
「沒事，小莫……很堅強的。而且，我也不會再讓她遇上危險了。」
這話雖然說得堅定，但是不管是王哥還是龍成軒都知道，呆在他們這樣的人身邊，危險是從來不會遠離。哪怕是最平靜的日子，身邊都會蟄伏著危險，更別說他們還因為工作經常不在身邊。
突然間，王哥低咒一聲，然後生氣的摔了船槳坐到了龍成軒的對面：「你小子是早有預謀是吧？」
「哥，很多事，我不說，你也知道的。我很可能會再去R國一趟。R國的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小莫，雖然我會做安排，可是這裡是你的地盤，我希望……你能幫我。算是當弟弟的求你！」
求？王哥很訝異會從龍成軒口裡聽到這個詞。要知道龍成軒是誰？從小受的教育再加上他的天份和經歷，足以讓他蔑視這世界絕大部分人，更別說在中國了。可是今天卻從他口裡說出了求這個字。
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陷下去了。如果沒了張小莫，只怕他的日子會比自己更慘吧？
回想到妻子滿身鮮血倒在自己懷裡的模樣，王哥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把刀活活的剖開了一樣。他閉緊了眼睛，咬牙強忍著這樣的痛苦，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我答應你！但只有一個月。小柔不能離開我太久。」
「這一個月她都在H州住著。就是湖邊那棟別墅。」得到了王哥的承諾，龍成軒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管R國那邊會不會有動作，有王哥在，妻子的安全就真的可以得到保證了。
王哥點了點頭：「今天給我收拾一個客房，我晚上住過去。」說完，他又走出了船艙，重新開始搖起槳來。
張小莫並不知道龍成軒與王哥聊了什麼，她是被一陣香味給弄醒的。熟睡的她抽了抽鼻子：「什麼菜這麼香啊？」
看到妻子這小饞貓的模樣，龍成軒笑著扶著她坐了起來：「好了，睡飽了就起來吧。飯菜快好了，你喝口茶漱漱口，免得呆會吃飯口裡沒有味道。」
「我靠，龍成軒，老子的明前龍井可不是讓你拿給漱口的！」
無視王哥的抗議，龍成軒將溫熱的茶遞給妻子：「別理他，先漱口再說，呆會有好吃的了。」
看著桌上擺的冒著熱氣，散發出香氣的西湖醋魚，她是真的覺得餓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用茶漱了漱口，然後可憐兮兮的看著丈夫，似乎在問他什麼時候可以開吃。
這時還在炒菜的王哥在外面說道：「讓弟妹先喝點蒓菜湯。東坡肉馬上就好了，正好小菜也要出鍋了。」
說話前，他已經伸手揭開了一個砂鍋，一股肉香馬上飄了過來。張小莫頓時口水全掉了下來：「好香！比阿姨做的還要香。」
聽到這句稱讚，王哥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說的是封姐吧？說起來，弟妹真的很不錯！如果不是你，只怕封姐逃過了那一難，只怕也難活下來。」
原來王哥也認識師阿姨？張小莫抱著湯碗好奇的看著王哥，對他的身世越發的好奇了，不過她還是很有分寸的，別人不說的話，她也就不問了。
其實她會這模樣，也完全是因為龍成軒在王哥面前很放鬆，就像是家人，親兄弟一樣的相處，所以她也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如果是對待陌生人，她就不會這樣了。
將炒好的小菜端上來，然後又將已經好了的東坡肉也端了上來：「好了，開吃吧。我們邊吃邊聊。」
兄弟見面，自然是要喝酒的，但是也只有三杯。三杯過後，不用龍成軒說，王哥已經自己放下了酒杯，端起了飯碗。
看到他這樣自律，龍成軒也算是放心了下來，跟著一起吃起飯來。
或許是以前當過軍人的原因，所以王哥吃得很快，五分鐘不到，一頓飯已經吃完了。抱著一個玻璃杯，看著裡面浮浮沉沉的茶葉，他才慢慢開口：「我比小軒早入伍兩年，再加上家裡的關係，我們在進部隊以前就認識，後來又在一個部隊，一個小隊里，所以關係說是親兄弟一樣也沒錯。」
原來是這樣。可是張小莫又奇怪，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聽龍成軒提過這個兄弟。現在想來，似乎他還是有很多朋友的，只不過是因為太忙，所以平時見得少。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不錯。
看到妻子開心的表情，龍成軒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傻妮子，真以為你老公會把自己過成孤家寡人嗎？」
「當然不會！」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把自己過成孤家寡人？應該是自己以前白操心了才對。想到這裡，張小莫的心情變得大好，感覺吃起飯來，也香了很多。
她這模樣落在王哥的眼裡，多了一絲讚賞的味道，不過他再開口，說的卻是別的事了：「封哥和我有些交情，但是也是後來的事了。但是當年封哥去當兵，我們這些小屁孩還得多得封姐照顧的，所以關於封姐的事，我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點的。」王哥喝了一口茶後繼續說道：「也是封姐人好，所以命不該絕，被弟妹你救了。」
「當初你們結婚時，我也是想過去的，但是在這西湖上呆久了，已經離不開了。我知道小軒不會在乎這些，所以打了個電話過去，人也就沒去了。知道封姐找到了，她回來時，我去看過她，她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卻不自卑，甚至比以前更自信，打扮也更得體。我想，這些都是因為弟妹的關係吧？」
對於這一點，張小莫倒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只能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我喜歡阿姨，所以希望她能過得更好。」
這個最簡單的回答倒是讓王哥更滿意，他點了點頭：「不是這樣純粹的人，應該是做不到這一點的。所以我說弟妹你真的很不錯。不過像上次在非洲那種事，還是別做了，不然……你家這個發起瘋來，只怕沒人能製得住他。」
「別拿我說事！當初為了制住你，可是出動了我們兩個小隊！」龍成軒小心的為妻子把魚刺挑乾淨，然後放到了她的碗里：「瘋子的綽號可不是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