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 夜班小插曲
「啊？不用那麼誇張吧？」她也在醫院裡上了幾年班了，對各個醫院裡的情況還是大致了解的：「放心吧，問題不大的。晚餐也不用送了，我和大家一起吃就好。你的事夠多了，晚上能多休息一下就多休息一下。就這樣決定了，再見。」
看到她飛快的跑進醫院，蘇華搖了搖頭，笑著發動汽車往回開去。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來眼，他接通了電話：「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嗯，收拾好了。明天拜別老太爺，我們就可以過去了。你那邊……」
「屋子都收拾好了，直接住家裡吧。我們也可以多相處一段時間。」妻子也是蘇家的人，所以對於孩子三歲就要離開的事很清楚。雖然知道這是為了孩子好，可是哪個母親又忍心從小就與孩子分別呢？
如果能在這之前，多一些與孩子，與丈夫相處的時間，對她們來說，是最幸福不過的事了：「可以嗎？」
「嗯，先生和夫人都說過了，住家裡吧。還有，孩子會自己單獨有一間房。」蘇華輕輕的說道：「先……試著讓他習慣與我們的分離吧。」
「……好！」該來的終究會來，反對也沒用，只能順從。
感覺到妻子情緒的低落，蘇華安慰道：「這也是為了他將來，想想現在在社會上的就業率與找工作難的情況。如果孩子能堅持下去，他以後就不用愁了。如果他堅持不下去，不是還有我們嗎？」
這大概就是最大的安慰與說服自己的理由了吧？明白了這一點，電話那頭的聲音終於是顯得輕鬆了一點：「好的，那我們後天就過去了。」
「好，我去接你們。」
掛了電話后，蘇華也是鬆了一口氣，他不確定妻子與孩子會和龍成軒他們相處得來不，一切，只能交給時間了。
晚上的工作似乎比白天顯得清閑一些，但是一旦忙起來，基本就是比白天上班時要嚴重得多的情況。張小莫這裡剛處理完一個病人，馬上又有一個病人被送了過來，說是被房東發現的，在家裡燒了幾天了。
看著這個清瘦的年輕人，張小莫搖了搖頭，馬上開始為他診治，開藥，注射，一系列的處理后，她才鬆了一口氣：「好了，聯繫他的家人吧。」
「他平時不用手機，就一個人呆在家裡玩電腦。也沒見他家人來過。我也是去催房租，發現不對，這才用備用鑰匙打開門發現的。」房東也是一臉的感慨：「你說現在的孩子，怎麼就這模樣呢？玩電腦簡直是玩瘋了吧？」就剛才的藥費，還是房東掂付的。
張小莫想了想后說道：「他這情況，估計還有好幾個小時才醒。等他醒來，我們再想辦法聯絡他的家人吧。嗯，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您看，您要不留個聯繫方式，我們等他醒了，再打電話給您？」
房東的年紀也不小了，一個老人大晚上的在醫院跑上跑下呆這麼久，也確實是累了。聽到她這樣說后，點了點頭：「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好！」
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她在心中輕輕感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如果遇上一個黑心一點的房東，只怕是為了不晦氣，就直接把人趕走了，哪裡還會送醫院，掂付藥費什麼的。
這時趙醫生也過來了：「怎麼樣？」
「聯繫不上病人家屬，只能是等他醒來后再聯繫了。」她看向趙醫生：「好像沒什麼事了，你先去眯一會兒，有事我叫你吧。」
「不用了，你第一次夜班，我來就好。」
「我在F市時，夜班可沒少上過。我來吧。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今天白天沒好好休息。去睡一會兒，有事我叫你。」說完，她直接將趙醫生趕去了休息事。
再一次檢查了一下病人，確定他們情況穩定后，張小莫坐在了最後被送進來的這個年輕人的病床邊上。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雖然還在發燒，但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她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時，卻突然聽到對方輕輕的說道：「渴……水……」
身邊沒有家屬，哪來的水喝？張小莫無奈，來到走廊，在自動販賣機上刷了一瓶礦泉水。回到病房給病人喂 著喝了一點，看到他再一次安靜下來，這才放下水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一刻，突然病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琴，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小琴！」
因為失戀嗎？想到當初自己一個人在F市，不管發生什麼事，也都是一個人面對。如果不是因為她是醫生，或許她生病死在家裡，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吧？
想到這一點后，她的心軟了，就這樣坐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拍著那人，哄著他：「不走，我不走！你先安心睡一覺。等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話，病人終於慢慢的放鬆下來，最後鬆開了手，再一次安靜的睡了過去。
這一幕，看在病房裡病人的眼裡，也看在了護士們的眼裡。雖然說這種事在病房裡也偶爾會有發生，其它醫生也會為了照顧病人的情緒安慰病人，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她這樣溫柔。
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的在安慰病人，希望他可以早日康復。
這一夜終於算是安靜的過去了。清晨時分，難得出現的陽光溫柔的從窗戶灑進來，張小莫看了一眼手機后，對著護士站的護士們笑了：「早飯不用買了，呆會我請客，有人給我們送早飯來。」
「哇，張醫生真的嗎？太好了！」
「謝謝張醫生！」
另外三個值夜班的醫生也過來湊熱鬧了：「有沒有我們的份啊？」
「見者有份。」張小莫笑著，臉上是滿滿的幸福。看到她這表情，大家也不由得笑了：「感覺我們呆會吃的不是早飯，是狗糧啊！」
「蒼天啊，你太殘忍了。我們上了一個晚上的夜班，竟然還要一大清早的吃狗糧。天理何在啊！」
聽到大家的調侃，她也笑了：「我做貢獻我家老公的美色給你們下飯，你們還不滿足？」
呃，這樣一說，好像也對，大家嘿嘿笑了一下，馬上都點頭：「好！」
又過了半個小時，龍成軒和蘇華一起過來了，看到他們手裡拎著的早餐，大家都笑了：「幸福啊！這樣的狗糧，我們吃了！」
被眾人開玩笑，張小莫有些不習慣，而龍成軒的性格則是百毒不侵，讓蘇華把早餐分給大家的同時，他拉著妻子的手：「怎麼樣？累不累？」
「還好，不累！昨天晚上的事不多。」事實上，也就是上半夜的事情多一點，到了下半夜，幾乎就沒什麼事了，她還趁機小睡了一會兒，所以現在精神也不錯。
就在他們準備吃飯時，一個護士趕過來說道：「張醫生，18床的病人醒了，他吵著說要出院回去。」
對於醫生來說，最怕的就是遇上不配合的病人。聽到護士這樣說，張小莫趕緊的放下早餐往病房趕去。
剛進病房，就看到那個年輕的男人掙扎著坐起來：「你幹什麼？」
「我要出院。」
「你昨天燒到四十一度二，你現在能醒就已經是奇迹。而且你現在燒還沒全退，不能出院。」張小莫一把將他重新按回了床上：「好好躺著。不管你要做什麼事，追回什麼人，以你現在的身體，什麼都做不了。」
本來還想說什麼的病人，聽到她後面的話后，頓時沒了聲音：「你……」
「你什麼你？老實躺著！」
「我沒錢！」這或許是病人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可以讓他以最快速度離開醫院的辦法了。這個借口在很多醫院都很好用，只要說出來，醫院馬上就會讓他離開。
可惜，他遇上的是張小莫：「第一，你的醫藥費已經由你的房東掂付了；第二，如果你沒錢，藥費我先出，以後賺了還我。」
「為什麼？我們無親無故的。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告訴你，我不賣身的。」或許是因為生氣，所以年輕人故意出口譏諷張小莫。
這話剛一出來，她身邊的護士就忍不住嘲笑他：「看上你？你也不看看你身上幾兩肉，我們張醫生會看上你？告訴你，她結婚了，人家老公……」
「嗯，有小莫，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龍成軒帥氣登場，頓時讓那個病人啞口無言。說得沒錯，人家醫生有這麼帥氣的老公，哪裡會肖想他的美色？
倒是張小莫，看到他鬱悶的表情后，還是走過去為他蓋好了被子：「既然決定要一個人好好活下去，那就要學會照顧好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過去的。現在，先養好身體，知道嗎？」說完，她又從床頭柜上拿起那瓶礦泉水遞了過去：「要不要喝點水？」
或許是這水，喚起了他昨天晚上不多的記憶，他最終沒有再開口。但也梗著脖子不接水。
這樣的行為讓旁邊病床上的病人看不過去了：「你這傢伙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昨天晚上你燒糊塗了，身邊又沒有一個人。還是張醫生去給你買水，又喂你喝下的。後來你做惡夢，又是張醫生陪著你，哄你睡著的。」
原來，昨天模糊的意識中，一直照顧自己，安慰自己的那個女人，並不是小琴，而是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醫生。明白這一點后，年輕人倒是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接過了水瓶，弱弱的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不舒服時，脾氣都會有點大。所以才更要養好身體。」轉頭看到蘇華，她吩咐道：「蘇華，早餐還有多的嗎？給他也拿一份吧。」
「好。」知道張小莫在醫院裡不喜歡顯擺，所以蘇華也沒有再像平時那樣稱呼她。
一份溫度剛剛好的早餐送到年輕人手上，他捧著早餐，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只能是點頭：「謝謝。」
「不用。謝謝張醫生吧。」說完，蘇華也站了起來：「張醫生，這裡沒什麼事了，你也快去吃早餐吧。忙了一個晚上了，早點吃完東西好回家休息。」
張小莫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兩句才離開了病房。如果依著她以前的性格，肯定是看著病人吃完飯，她才會回去忙她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她現在還有龍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