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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出征

  藥王道:“四個字,靜觀其變。我要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來。”


  趙花堂道:“他會自己露出尾巴的,他偷了藥王鼎暫時也不敢明著用,不過他既然知道了藥王鼎的秘密就一定會去嚐試。”


  藥王笑道:“沒錯,等他們嚐試的時候,就會發現藥王鼎會將使力者的真氣吸幹,可是屁也練不出來,他們一定是神話故事看多了,世間哪有什麽真氣丹,信的人實在好笑得很。”


  趙花堂笑道:“確實好笑得很,但是大家都一定會信的,這個世上想不勞而獲的人實在太多了,偷鼎的人一定在等著別人把練好的真氣丹送到他的嘴邊呢?”


  藥王道:“沒錯,他們也一定會發現上當的,可惜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想起他們自作自受的表情,我現在就想笑。”


  趙花堂道:“所以,我們現在隻要觀察尼堪外蘭最近身邊有沒有忽然失去內力的高手,也就明白是不是他偷了藥王鼎。”


  藥王道:“他做這件事,一定會隱密的很,不會有身邊高手失去內力的,我們隻要認真觀察他身邊是否有高手忽然消失了就好。”


  趙花堂道:“這些事情對於藥王穀而言並不難查到。”


  藥王正色道:“並不是藥王穀查,而是你要去查。”


  趙花堂道:“難道藥王懷疑藥王穀中還有奸細?”


  藥王點了點頭,沉重道:“劉法明能在我眼皮底下做這麽多事,而不被我察覺,必然是有人幫助的,這個幫助他的人,在藥王穀的身份必定不低,未免打草驚蛇,隻能先由你一個人去查。”


  趙花堂拱手道:“屬下一定不辱使命的。”


  季節的變更,使得天氣慢慢變得更冷了,外麵已經下起了雪,初下雪時,往往雪片並不大,也不太密,像柳絮隨風輕飄著,但隨著風越吹越猛,雪也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雪借風勢,風借雪威,給大地以銀裝,凍萬物以嚴寒。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卻下的很大,阿台等人在夜晚歸來的時候,地上的雪已經能高過他們的腿脖子了,趙花堂早已經為他們煮好了薑湯,並安排冰月給每個房間都送了一碗。


  楊開泰望著麵前的薑湯,苦笑道:“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送來的是溫酒,酒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也是可以抵禦寒氣的。”


  冰月笑道:“趙大夫說得果然沒錯,住在這裏的都是酒鬼,酒正在溫著呢,等你喝完薑湯,酒很快就送過來了。”她說完便笑著離開了。


  楊開泰在關內長大,冬天的雪是曾是他兒時最好的玩伴,而年齡的增長使他隻能欣賞雪銀白色的裝束,卻畏懼於它的寒冷。他已經在關外生活十多年了,關外的冬天雪下並不多,雪的數量下得也比關內少,也許是因為他一直生活在城鎮的原因,雪的表麵常常略微帶著淡黃色,那是大自然為空氣做出的洗禮。


  楊開泰望著窗外,喃喃道:“我已經十年未曾再見過關內純潔的雪了,在關外時,還真的是懷念。人為什麽總是這樣,擁有的東西不會珍惜,失去時卻又常常懷念,可再次擁有的時候,故事還能回到曾經的感覺嗎?”


  第二天天一亮,藥王便帶著眾人告辭了,阿台也要回古勒城中安排一些事物,一行人也都暫時離開了。


  雪下的實在是太大了,像一個雪白色的簾子,丈外的事物都幾乎不見,幾人牽著馬行走,雪小一點,他們就又騎著馬趕路,楊開泰和野豬皮對溫度都有一些不適應。關內的樹木很多,所以沒有寒風撲麵而來的冷,不過溫度實在很低,帶來的是由裏至外的寒,僅管他們都穿著冬天的棉鞋,但似乎已經被雪水打透了,腳下有著一種天氣賜予的麻木感。


  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楊開泰望著這個熟悉的小城鎮,感覺它並沒有變,所有建設物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貌,也許有一點破舊,但銀白色的雪掩飾了所有不足,他曾在一刹那間有種錯覺,仿佛他回到了兒時,又或許他並沒有離開這個地方,關外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隻是他忽然變高了,也長大了。野豬皮並沒有這樣的感覺,不是因為他不懷念故鄉,他無時無刻的不想回來,但是因為他離開的時間太久了,那時的他也太小了,他已經漸漸快忘了故鄉的樣子。


  到達古勒城中,阿台的夫人赫舍裏氏在城門口迎接到了他們,隨著阿台的介紹,赫舍裏用一隻手拉著楊開泰,另外一隻手拉著野豬皮的手,親切得告訴他們小心地上的冰雪,拉著他們共同回家。


  她的手有點幹澀,與楊開泰記憶中的圓潤差距很大,仿佛她忽然老了,畢竟已經有十年不見了,赫舍裏阿姨總是要有變化的,楊開泰望向她的臉,歲月已經在她的眼角處刻下皺紋,臉色也不在白皙,取而代之的是操勞所留下的黑黃色,楊開泰自然知道這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可心裏還是有點酸酸的,他握緊了赫舍裏的手,回想著以前阿台舅舅和赫舍裏嬸嬸對自己的幫助和愛護,眼淚似乎又要流下來了。


  赫舍裏是關內土生土長的,擁有著關內人血液裏自帶的熱情,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而且都是用大盆裝著的,幾人麵前的酒具也都是用粗糙的大碗。


  雖然隻是家宴,但是阿台還是吩咐阿雲約了一些好友到家裏來,他害怕楊開泰和野豬皮同長輩吃飯不習慣,所以想多找了兩三個和他們同齡的青年才俊一起吃飯。關內的老爺們在一起吃飯,一定是要喝酒,酒桌上已經擺了滿滿的一桌白酒。


  阿雲約來的兩位好友都是本地有名的人,也都有意思的很,其中一位是本地有名的大財主家的兒子,原本的大財主已經過世了,現在他繼承了家業,聽說大財主活著的時候一生省吃儉用,雖然很有錢,但是極度吝嗇,穿的也並不是什麽綾羅綢緞,隻是簡單的粗衣粗布,平時吃飯從沒有超過兩個菜的時候,就是逢年過節,最多也就四五個菜,人稱外號視財如命--金毛鐵公雞。而他的這個唯一的兒子,和他卻是大大的相反,視錢財如糞土,每天花銷都是揮金如土,而且經常無緣無故的在城裏食粥,偶爾給乞丐施舍錢都是好幾十文,人稱敗家大少袁小超。


  另一位是千手觀音張妙妙的徒弟,雖然張妙妙一直自稱為千手觀音,但是她做起事來卻是狠毒的令人發指,不但不想觀音,反而像一個羅刹,她基本上所有的武器都會,而且都很精通,所以她如果和別人動手的話,就一定要將她會的所有武器都插在對方的身上,雖然她一招就可以要了對方的命,但還是要將所有武器都插上,她才覺得過癮,就像是為了顯擺自己所會的武藝一樣,這樣的變態,江湖上不會有第二個。而她的這位徒弟在江湖上也是有名號的,人稱打虎太歲阿勇,聽說他十三歲那年就曾經打死過一條老虎,所以得了這個名頭。


  關內苦人家的家裏大多數都是燒柴的,而大多數富家子弟燒的卻是炭,阿台的家裏燒的也是炭,平時給他送炭的小夥子摔傷了腿,這次換成了他的父親,一個健壯的老頭給送來,天氣非常寒冷,老頭卻隻是穿著單薄的上衣,彎腰時可以看見他瘦健的胸肌。


  老頭把炭卸下來以後,笑著對阿台家的管家說道:“尊管,天氣越來越冷了,炭也漲價了,原來都是四文錢,現在漲到四文二了,還請尊管體諒一下。”


  阿台家的管家看著像是一個精明的中年人,可是他做的事並不精明,他不但沒有和老頭講價,而且,還送了老頭一身棉衣。


  老頭千恩萬謝的離開的,阿台望著老頭的背影說道:“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像老人家這樣的窮苦人家,還不知道有多少,若是不能清除了天下的的貪官汙吏,隻怕百姓永遠看不到活路的。”


  敗家大少袁小超道:“賣炭的人,家裏大多燒的卻是柴;種穀的人,家裏常年吃的卻是糠稻;綾羅綢緞一般隻穿在達官貴人的身上,蠶女卻隻能穿著粗布麻衣。我們這裏的百姓雖然窮苦至少還能有口飯吃,我聽說關外,已經有易子相食的局麵。”


  打虎太歲阿勇接茬道:“不錯,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們兩個頂著這麽大的雪前來,自然是因為阿雲的相約,同時,也因為我們想跟著阿台叔叔一起做點大事。”


  阿台一開始行事不敢張揚,是怕走漏消息,李成梁提前攻打他們,不過,現在已經準備的還算妥當了,消息已經不怕散出去,甚至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所以,城中大多都是知道的。


  阿台笑道“好,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這樣,苟利國家生與死,豈因禍福趨避之,你們都是好樣的。”


  袁小超道:“阿台伯伯,我願意拿出我全部的家當支持您,充當我們起事的軍資。”


  阿台笑道:“好,好。”


  阿勇也說道:“阿台伯伯,我師傅雖然一直行蹤飄忽,但她也來信說,不久便會回來,她讓我轉告阿台伯伯,她雖然是女流卻也想為老百姓做點好事。”


  阿台撫掌笑道:“好,好,天下英雄眾誌成城,何愁大事不成呀。”


  大家共同舉杯,其樂融融,關內可謂一片大好,此次起事還未有任何交戰,但是阿台等人已經知道了最後的結果:李成梁必敗,所有的百姓必然勝利。


  戰事還在緊急的準備著,大概又過了一個月,終於全部準備妥當,覺昌安、阿台和尼堪外蘭,以及三城比較有威望的軍官巡視三城後,來到了尼堪外蘭的營中。


  三城中,阿台的的城中最好,軍民一心,士氣高漲,尼堪外蘭的城中最差,軍中甚至還鬧了一出糧荒,這位城主隻管自已有吃有喝就好,卻對城中百姓,甚至士兵都不聞不問,要不是阿台放糧支援,他的兵現在還餓著肚子呢,因此心中十分感激,對阿台不斷的表示謝意。


  阿台不以為意,大家既然是共同起事,本應互幫互助,幾人正在營中休息,忽然探子來報,原來這次李成梁集結各營兵馬共計一萬八千多人,已經安排在關外的邊境上,看來他並不想順利渡過這個冬天,讓阿台等人繼續壯大。其戰略上並無久戰之意,集合了所有兵馬,看樣子是要先發製人。


  阿台心中暗想:李成梁不打自招,若是沒做虧心事,何必連句解釋都沒有,就急忙調集軍隊。其實,就算李成梁解釋又有什麽用,起事時,阿台是以吊民伐罪的理由攻打李成梁,就算李成梁沒有殺王杲,隻憑他欺壓百姓,就已經是死罪。


  覺昌安臉色難看之極,他害怕阿台等人不顧敵情也領兵出戰,搶先道:“我軍初至,不知敵情,用兵謹慎些為好,但是敵方大舉集合,絕無久戰之意,我們不可主動出戰,應該暫避鋒芒,抗下他的攻擊後,等他們糧草不及,軍心不穩,再主動出擊。”


  尼堪外蘭臉色陰沉的厲害,覺昌安雖然沒有說他的意思,但是他卻認為覺昌安另有所指,心中憤憤不平。


  阿台想了想道:“我也認為有理,我們的人數上並不比敵軍,前方又多是山路,不利大軍追擊,我以為不妨暫避鋒芒,等他們士氣銳減,我們再一鼓作氣,收拾他們。”


  尼堪外蘭打斷他道:“現在敵情已明,正當迎麵而戰,使李成梁不敢小覷我關內英雄,我們整軍備戰,本來就是為了攻打李成梁的,現在我們還未出軍,他卻欺負到頭上來了,若是我們守城,豈不是讓他笑話,阿台城主如此說,可是膽怯畏戰麽?”


  巴圖阿瞥了一眼尼堪外蘭,微笑道:“阿台城主從北麵而來,不明地理,原也怪不得他。山路的確難行,但正因山路難行,明軍的騎兵才不好發揮。我們的軍士都是本地人,熟悉這裏地勢,不妨主動出戰,若是兩位城主還有疑慮,就由我們的人馬為先鋒便是。”


  阿台道:“我們共同起事,本是為了大義,由誰的人馬出征都是一樣的,不分彼此,隻是此時出征確實不是最好的時機,外麵還下著雪,山路難行,所以還請尼堪外蘭城主三思呀。”


  若是守城,必然守在他尼堪外蘭的葉赫城下,對城中百姓必然要有所傷害的,倒不是尼堪外蘭擔心百姓的死活,隻是這樣一來,他的城中必然更窮,這是他不想看到的,可是讓他真的為先鋒出征,他又不敢,隻好微微點了點頭。


  等到大家散去以後,夜晚十分,巴圖阿找到尼堪外蘭,兩人在尼堪外蘭府中密談。


  尼堪外蘭開門訓斥道:“巴圖阿,這麽晚了,你來這裏找我,有何事需要稟報?”


  巴圖阿歎道:“尼堪城主,你怎麽能同意守城呢?”


  尼堪外蘭把他迎了進來說道:“我不同意又有什麽用,覺昌安、阿台都不同意出征,你難道讓我帶著我們的兵出征麽?若是這點家底都打光了,我怎麽辦?”


  巴圖阿道:“我們的糧草是阿台借給我們的,可是隻夠十天左右,況且,若是我們一直不肯出征,守城而戰,那我們城中的消耗也必然越來越大。”


  尼堪外蘭歎道:“我又何嚐不知道呢?”


  巴圖阿道“若是這樣一來,您的威望必然會慢慢減弱,而十天過去,我們又得找阿台支援糧草,你說那時他如果借口推托怎麽辦?”


  尼堪外蘭道:“咱們共同起事,本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應該會借吧。”


  巴圖阿長歎道:“我的城主老爺呀,就算他肯借您,您說我們營中的軍士吃著他給的糧食,是感謝您呢,還是感謝他?長此以往,您這個城主隻怕也名不副實了。”


  尼堪外蘭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由驚起了一身冷汗,說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巴圖阿正色道:“主動出擊!”


  尼堪外蘭道:“我們主動出擊,若是打不過怎麽辦?”


  巴圖阿道:“正如您所說,我們和阿台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您要是打不過,他必然是要支援的,不然他這個關內武林盟主,怎麽服眾呢?”


  尼堪外蘭笑道:“副城主,你說得對,你現在就去整合兵馬,我明天就帶兵出發。”


  巴圖阿拱手道:“城主英明。”心中卻暗暗道:副城主?哈哈,事到臨頭你才想到,我是副城主而不是你的仆人麽?隻怕已經晚了。


  翌日一早,大雪又起。尼堪外蘭不顧覺昌安和阿台的阻止,一意孤行,獨自帶著本部軍士出征,他朝著阿台冷冷的笑道:“你們既然貪生怕死,不妨留在這裏,等我得勝歸來的好消息吧。”而後一言不發,騎馬踏雪而去,留巴圖阿在城中安置。


  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至眼前,一眼看去晶瑩剔透。巴圖阿伸出一隻手去,接過幾片飄落的雪花,雪花入手即溶,快得來不及看清它的樣子,巴圖阿笑道:“對於我的手而言,雪花落下雖然有所觸感,但是它付出生命也無非轉眼就溶。我的城主大人,小的在這裏恭候您的歸來,”他望著南方冷冷笑道:“隻怕您永遠回不來了。”


  同樣在感概的還有阿台,望著遠去的尼堪外蘭,他站在雪地裏感慨良久,忽爾啞然失笑,喃喃自語道:“我在這裏長噓短歎,又能於戰事有什麽影響呢?希望尼堪外蘭真的能得勝歸來吧。”


  覺昌安和阿台也都各自整理軍士,翹首等待著探子的稟報,如果尼堪外蘭得勝固然最好,雖然這樣的希望並不大,若是失敗,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出去接應,至少能將尼堪外蘭接回城中,這樣損失也不會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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