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
春天的天空是湛藍的,溫暖的陽光下,許許多多的花草長出了嫩嫩的綠芽,綠草如茵的山坡上有棵青翠的大樹,樹下站著個秀麗的大女孩,她梳著兩個烏黑柔亮的辮子。
楊開泰看到了她對他笑了笑,笑容就像似春風般美麗柔和,他也就對她笑了笑,看見她笑的甜,他就走過去采下一朵花想送給她,她卻在這時給了他一劍,劍鋒從他的喉嚨旁劃過時,他就已經抓住了她的手,她吃驚的看著他問他,“你就是楊開泰。”
他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
“因為除了藏劍山莊的莊主楊開泰絕對沒人能在一招內奪下我的劍。”說著她的人已經順勢躲在了楊開泰的懷裏。
楊開泰沒有問她是不是已經有很多人死在她的劍下,也沒有問她為什麽傷人,因為那天草正綠花正豔他正值青春,而她的身子又輕又軟,她的聲音美妙動聽,笑容也如陽光般燦爛動人,她似乎已經融化了他的心,在這個美好的春天,她就上天給予他最好的禮物,此刻他隻想朝她的紅唇吻過去,而她卻笑著跑開了。
“江湖中關於你的傳說很多,我也常常聽說藏劍莊的少莊主劍法無雙,卻從未聽說他人討論你的人品,今日倒真是大開眼界。”她這次說話的樣子變了,很認真很嚴肅,“你是不是常常這般輕薄無知女子。”他竟然被問得張口結舌。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雖然是她主動倒在自己的懷裏,可是他竟然想去吻她,這也是事實,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已經急的麵紅窘迫,即使麵對多麽強大的對手,他也從來沒有像這般不知所措。
“我相信你,雖然你剛剛想要輕薄於我,但是目前為止江湖上畢竟也沒有你的緋聞,像你這樣的人,消息總是傳的很快。”她又露出了讓人癡迷的笑容。“其實,我剛剛也是故意嚇你的,也挺好玩的,不然我怎麽會現在發現原來江湖上傳說中的天才,竟然也還是一個會著急臉紅的大男孩。”她似乎覺得很有趣,已經開始咯咯的笑了起來,甚至已經笑彎了腰,他也就隻好跟著她笑。
她笑夠了以後又正色道:“你的名字我早就聽了很多遍了,而且我想找到你,就是為了找你鬥一鬥!”
楊開泰詫異道:“鬥什麽?”
她又咯咯笑著,說道:“我自然不會找你鬥武功,若論武功,我再練一百年也比不上你,我是想找你鬥酒的,我聽說你酒量也好的很,我隻要聽說有人酒量比我好,心裏就不服氣。”
楊開泰失笑道:“我知道喝酒的男人都有這毛病,卻想不到你也有。”
她板起臉來,正色道:“女人就不能喝酒麽?我不光有這鬥酒的毛病,而且比你們男人還要重些。”她望著癡癡的望著楊開泰,大大眼睛裏透著光,是那種誘人犯罪的光,可是她的表情偏偏又溫柔,又純潔。她繼續柔聲道,“不過地點卻不能是在這裏,若在這裏喝多了,這美麗青翠的草坪上,就要多了兩隻醉貓睡在上麵,那模樣也太不好看。”說完,她又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楊開泰也跟著她笑,問道:“那不知姑娘想在哪裏?”
她笑道:“別的地方都不好,我們既然要鬥酒,就要喝最好的酒才行,這百裏內有最好的酒的地方,想來就是你家。”
楊開泰並沒有拒絕,隻是他從未帶過女子回家,此時不由得一愣。他還未開口說話,她卻已經看著他嘲諷道:“別人都說楊開泰是真正的男人,想不到原來有些娘娘腔。”
楊開泰也挨過罵,但是被罵做‘娘娘腔’,這倒還真是生平第一次,他實在有些哭笑不得。她大大的眼睛望著他,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楊開泰歎了口氣,卻又立刻笑道:“誰說我要拒絕,我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我正尋思著,我們一會兒要喝什麽酒哩。”
她笑道:“誰說一會兒喝,我們要晚上喝才行,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多麽的詩情畫意,那才是拚酒最好的時間。”
楊開泰笑道:“姑娘.……”
她立刻嘟著嘴,接茬道:“我既不姓姑,也不叫做娘,你為什麽總叫我姑娘?”楊開泰也跟著笑了,他忽然覺得這女孩很有趣。
她板著臉道:“我姓薑,叫佳,可不是加減乘除的加,而是北方有佳人那個佳,你不妨叫我小佳。”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臉忽然變得紅紅的,嬌羞道“古代有一個叫柳下惠的人,他能做到坐懷不亂,而我已經知道,你一定是做不到的,可是我卻還是希望你能像他一樣。我們晚上隻是拚酒,你可不能欺辱我。”她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問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麽?”
“好,在下一定準時恭候。”他甚至還按江湖比試的規矩拱了拱手,“藏劍山莊離此不遠,就在……”
她打斷他說道,“我知道,知道了你的人,我還能找不到你的家麽?不過,你卻要在門口接我,我一個弱女子可闖不進去。”她似乎很愛笑,又咯咯的笑著,笑完她直接轉身一蹦一跳的走了,也不等他回答,更沒有囉嗦的道別。
她走的並不快,離楊開泰不遠處忽然停了下來,回頭說道:“愛是一種感覺和時間長短並沒有關係。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我們才第一次相見,可我好像已經喜歡上你了。”她的臉紅紅的,人已經跑開了,空氣中還回蕩著,她最後喊出去的那句“晚上見。”
楊開泰笑著對著她離開的方向,她的人已經跑遠了。楊開泰喃喃道:“這麽有意思的姑娘我倒是頭一次見,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我倒是有點喜歡你了。”
他們的相遇,就像是上天的作弄,又或者是命運的安排的,竟然這般簡單明了,他不知道她是否經常會去剛見麵的男子家裏喝酒,還是她也和他一樣,似乎剛剛的見麵恰似久別的重逢,他不會去問,他寧可相信是後者,男人有時候就是這般天真。
那天下午的時間過的很慢,他已經期待著與她拚酒了,可是太陽似乎純心和他作對,已經有大半身子落下了山頂,卻偏偏有小部分遲遲不肯落下。
不過天總是會黑的,她也如約的到了,而他早已經守門口。一路上,楊開泰已知道,薑佳的父母很早就死了,她一直都是跟著哥哥生活,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可是哥哥現在卻也找不到了。
聽到這裏,楊開泰忍不住問她:“那麽你哥哥到哪裏去了呢?”
她笑道:“你這人真的笨的要命,我若是知道,又怎麽會叫做找不到了呢?”
她似乎不想讓楊開泰繼續問話,主動問道,“聽說你來關外隻有兩年,那麽你是怎麽建立藏劍山莊的?還有你這一手被所有人恭維的劍法是怎麽練的?你打算在藏劍山莊過一輩子麽?或者什麽時候離開?”
楊開泰不知道怎麽回答,想起這些時,楊開泰就不免要歎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以後該怎麽打算,也許他真的會在這裏呆一生吧。他稍微低下頭,才發現薑佳一直仰著頭望著他,眼睛裏帶著溫柔的笑意,仿佛她不但很欣賞自己,也很了解自己。楊開泰接觸到她溫柔的眼光,他的心忽然跳了跳,又好像是漏了半拍。
酒已經擺上了桌子,滿滿的擺了一桌,桌子的中間還放了四樣小菜。他們並沒有急著喝酒,而是先吃了一點小菜,也許楊開泰自己也沒有發現,他此時一直在傻笑,而這一幕就好似相敬如賓的夫妻在夜晚停止他們的工作,在聊著一天趣事。
薑佳嫣然道:“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拚酒了麽?”
楊開泰道“好。”他剛剛說完‘好’字,薑佳已經拿起一壺酒喝了下去,楊開泰也隻好立刻陪她。
酒逢知己千杯少,晚上他們當然喝了很多酒,他已經醉了,也許沒有酒,看著她,他也會醉了的。她講了很多小時候的痛苦經曆,楊開泰當然是很同情的,暗想為什麽老天不讓他們早點相遇,若是那樣,她是不是可以少受一點苦,他們是不是也會有一段青梅竹馬的佳話。也許因為聊到了傷心事,她很需要依靠,她又躲在了他的懷裏,而他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抱她,他的手不自然向下垂著,因為他答應過她,這一次要做一個君子,就算沒答應,他也不會在此時乘人之危。
不過,他們真的喝太多了,喝太多的人第二天早上,往往會頭疼的,他覺得如果自己現在的樣子被她看見,一定會嘲笑他像是個醉貓,他的嘴角又露出了笑容,他似乎變得也很愛笑,他習慣性的伸手去拿被子裏的衣服,碰到的卻是一具柔軟滑膩的美體,瞬間他的醉意全無,而她也醒了,床上的那一點鮮紅,她粉嫩的香肩上明顯的手印,以及她脖子上的印記,都在提醒著他們昨晚的癲狂。
她躲在了床角,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淚水已經不斷的流了下來,他很想去安慰一下她,可是伸出去的手感覺好重,已經無法再向前伸,隻剩下喉嚨了發出的聲音“對不起。”不知為何看見她哭,他的心就像已經碎了,他嚐試著問道:“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對你負責麽?。”
“滾,我不用你負責。轉過身去!”她向他吼道。
楊開泰沒有說話,聽話的轉過身去。
“把衣服給我。”他又聽話的從地上撿起衣服,背著身子給她,他自己也開始穿衣服,全程他都不敢回一下頭。而她,穿好衣服,也沒有和他再有一句廢話,直接摔門出去了。隻有他傻站在那裏,向著她離去的方向。
他很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喝那麽多的酒,因為他對昨夜的事情毫無印象,並不是他想回味,他多麽希望這一切並沒有發生,但他知道自己一定弄疼了她,她也一定恨極了自己,他害怕她去尋短見,卻又不敢去找她,隻有讓管家跟著她,可是管家出門時,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角落,卻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他又變了,整天鬱鬱寡歡,自責和思念讓他無法好好休息,而她一個月後卻主動回來了。
當管家把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幾乎要跳起來,可是見到她時,他卻又沉默了。他隻是笑著看著她,這笑容中還帶著些苦澀,他已經瘦了很多,她卻胖了,隻是眼睛卻紅紅的,還有一點腫。
“你還想負責麽?”她說道,“或者說,你隻是因為想對自己做的事負責。你愛我麽?”在這個時代,沒有女孩會主動說愛這個字,她卻很輕易的說了,她就是這樣的隨性。像她這樣的女孩,好似從來不會受世俗的束縛。
“愛。”他回答的很堅定。
她沒有說話,卻哭了,把行李遞了過去。後來,楊開泰才發現,他的是多麽的幸運,也許他當時隻要有稍微的猶豫,她就會離開,那麽他將永遠失去她,同時失去的還有他的孩子。
她本來再也不想見他,可是命運總是這樣喜歡作弄人,她有了楊開泰的孩子,她想再給他一次機會。就這樣她住在了這裏,他們也很快舉行了婚禮,她卻再也沒有和他住在一個房間,自然也包括新婚之夜,孩子很快就出生,是一個早產兒,隻有七個月,但是重量卻有七斤八兩,是個男孩。
他們剛剛結婚,他就退隱江湖了,因為江湖總有太多無奈,他忽然很想過平靜的生活,但孩子出生後,他卻又變了,以前家中常常高朋滿座,他隻是淺酌幾杯,現在家中的訪客依然絡繹不絕,他卻變了,他變得特別愛喝酒,而且常常宿醉,留戀煙花柳巷,不過卻從未宿夜不歸。他本是愛薑佳的,那為什麽偏偏要出去尋花問柳,他就不怕薑佳傷心麽?這也許是因為男人的心總是善變的,也許這和男人女人並無關係,誰的心他人能說的清呢?
她也並沒有管他,也許是她體諒他的孤獨,他是江湖公認的天才,現在卻已不問江湖事。
楊開泰常常在外麵玩,但是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她的事,而且對她很好,幾乎言聽計從,也許是他把不滿都在外麵發泄了出去,他留給她的隻有柔情。時間又過了大概三年,似乎她的心也被他的柔情打敗了,他們住在了一起,而他也很少再出去玩了。
可是現在呢?她還住在這裏,而他卻已經離開將近兩年了。他為什麽要離開,又是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