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書屋終章(上)
劉序樂走出書屋,拱手說道,“哥們您忙,我這就走!”
尚如淵伸手,“實在抱歉,硯台不能離開綏原,還請兄弟見諒,如果需要使用這硯台,隨時來這綏原找廟爺就是。”
旁邊矮子符合點頭。
劉序樂的臉陰沉下來,書屋毀了大半,結果沒有撈到應該有的補償,很是不爽。
但是如果不交出硯台,這書屋不會消失,但是損失過重,他就該被掃地出門了。
進屋拿出硯台,朝著尚如淵扔了過去,轉身進屋,重重關上了房門。
尚如淵把硯台送到矮子手裏,矮子伸手接過硯台,那方臉都在抽搐,綏原終究還是他的綏原。
抓住硯台目光朝著四周掃一圈,“尚如淵的話,也是我的話!過了今日,綏原大門隨時為諸位敞開!”
話音落下,棍影飛出,打在陰玲慧的身上,陰玲慧朝後兩步,一口鮮血吐出,那本已慘白的臉,此時更白。
陰玲慧努力站直身體,雙目有些呆滯,究竟哪裏出錯了?杜先生接觸過三個人,都已經死了,王禹平,王哲,王皈!
傘骨也斷了,為何還是失敗了?
矮子冷冷說道,
“你要一點體麵,交出城隍信物!”
但這話說的狠,但他不是綏原的正牌陰神,把陰玲慧殺死一樣得不到地府的承認,一個無冕的城隍跟一個占山為王的賊差不多。
況且他真剛一棍打死陰玲慧嗎?不敢!
一旦陰玲慧的肉身枷鎖被毀,陰玲慧肯定會做臨死前的報複,他承受的住嗎?
矮子轉頭衝著尚如淵問道,
“你有沒有法子打開這陰神結界?”
“讓他們先離開,接下來我來動手!”
尚如淵眯眼看著周圍的結界,他有些迷糊了,這陰玲慧法體都被剝奪了,為何這結界依舊固若金湯。
難道真的是因為這是陰玲慧的地盤,所以陰玲慧不死,這結界就無法打開?
不過那又如何?一個陰神結界罷了,三號櫃房的龜殼都被他打穿幾個窟窿,矮子想要殺陰玲慧,無非是擔心他惹禍上身,可是他是誰?他是昆侖餘孽,本來就不這地府和法界!
淡淡說道,
“我還是惡人做到底的好!不就是一個城隍的身份?!”
“封你做這綏原城隍就是!”
矮子彎腰那厚厚的嘴唇都有些顫抖,“尚兄弟大恩大德,矮子沒齒難忘,往後尚兄弟的事就是我矮子的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尚如淵點頭,他此時對這矮子的顧忌也因為這矮子說自己動手殺陰玲慧而消除了。
陰玲慧一直不弄死這個矮子,他也擔心這矮子是站陰玲慧那邊,可這家夥真的幫助輪回醫院往死裏坑陰玲慧,剛才更是替他攔住那些青鬼,顯然是豁出去把前途都壓在自己身上。
他也該投桃報李,指印翻動,大喝一聲,
“封正!”
隨著這聲音落下,矮子身體瞬間拔高,一頂鑲翎高帽出現在他頭頂,上麵四個大字“綏原城隍”奪目耀人。
可是尚如淵的臉變得難看,跟前域世界也傻眼了。
張淑潔張口瞠目結舌,這哪裏是什麽矮子?
這還是陰玲慧!
張淑潔的目光看向嘴角流血的陰玲慧,再看矮子變成的陰玲慧,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不夠用,這世界陰陽之體滿大街了?
不過這一次她很聰明,迅速調閱這矮子和綏原地界城隍之間的往事,可是記錄有限,矮子的廟香火斷了近一甲子,綏原城隍更是空白一片。
尚如淵錯愕,可是接著發出了衝出封印之後第一次笑,笑著刺耳,
“夠蠢的,自己騙自己騙到這個份上,老子不服都不行!”
“兩個廢物聯手沒有弄死一個廟神”
而頭戴高帽的陰玲慧動了,一棍橫掃,尚如淵的腐屍直接被打入供蒼山的石壁之中。
這美男子尚如淵靈巧的躲過,一臉陰笑,
“殺人滅口?你配嗎!”
“不過老子成全你,把這個秘密讓你帶棺材裏!”
“封正之後,終究還是要死,你就是一個笑話!”
頭帶高帽的陰玲慧一棍打完,
“誰是笑話,等打過再說!我就不信,你昆侖祖師爺把這天封了,你還能使出天尊手段!”
尚如淵冷笑,“說的沒錯,可是我祖師爺也不是靠著自己的本源封了這天!”
尚如淵指印翻轉,腐屍炸開山壁直飛天際!
頭戴高帽的陰玲慧不管不顧,朝著美男子尚如淵一棍打下去。
但是棍子透體而過,美男子尚如淵冷笑,“真的蠢得無藥可救,彘異你都奈何不得,我現在乃地狎之體!想殺老子,有能耐就打斷這供蒼山脈!”
這裏所有人的傻眼了,彘異隻是難以磨滅,可是這地狎是什麽玩意?這是山神之魄!
“咣”一聲巨響,天穹碎裂。
尚如淵口中碎碎念,聲音抑揚頓挫,可是沒人聽清楚他念道的是什麽,而他的周身亮起點點星光,仿若此時這尚如淵身處星河之中。
整條供蒼山如一條虯龍突兀的翻動了一下身體。
藍壽山張嘴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吞了,借山河大勢?這尼瑪是人力能能做到的?借山河大勢,屬風水堪輿的範疇,隻能靠著地利來借,怎麽可能這麽霸道的借?不過這尚如淵都得到地狎這個身份,調動山河大勢也不是不能接受。
尚如淵收手,雙手背著身後,目光陰冷看著那頭戴高帽的陰玲慧。
這頭戴高帽的陰玲慧衝天而起,想要從蒼穹中拉下那一具腐屍。
腐屍一隻手從蒼穹下壓,手化作一座山嶽,從天而降。
高帽陰玲慧拿著棍棒用力抵住!居然造成僵持的局麵。
藍壽山抱拳,“尚兄,改日藍某再登門祝賀。”
繼續呆下去,這心髒受不了。
尚如淵淡淡兩個字,“隨意!”
藍壽山長舒一口氣,出了大力的杜先生到現在還被他關在府門之內,這尚如淵要是跟他索要,他還真不好意思不交出來。
藍壽山招呼也打了,趁著這陰神領域被強行擊碎,遁走了。
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裏無論發生什麽,有什麽陰謀陽謀,他隻知道好奇害死貓,這個昆侖餘孽簡直無法無天了,要是當著自己的麵,殺了一個城隍,自己是該上報法界,還是下傳地府?
既然是吃瓜看熱鬧,便宜也撈了,此刻該閃就閃!
張淑潔原本以為這陰玲慧會自毀這肉身桎梏,帶走廟爺和這尚如淵的半條命。
可是現在抖出這麽大一個陰謀來,她現在是抓住了陰玲慧最大的痛腳,可是有什麽用?尚如淵沒死啊!而且活得如此強勢,她決定逃了,隱匿身份,永遠離開綏原,至於另外一個法身,她並不擔心死亡!
這裏是綏原,她永遠比綏原的天高一截,那個紅影無非是暫時占據優勢,脫困是遲早的事。
到此,張淑潔抱著孩子,沒有跟誰打招呼,也遁走。
而其餘幾個域世界,哪裏敢停留,這尚如淵是什麽人?昆侖餘孽啊?昆侖餘孽在屠神,他們在旁邊看熱鬧?那是嫌命不夠長嗎?
他們是幫凶,但是不能成為主謀,尚如淵弄死綏原城隍,這綏原以後還不任由他們降臨?
目的基本達到,域世界也跑沒影了。
陰玲慧大口吐血,陰神領域被毀反噬到了這身體上。
抬頭看看那戴高帽的自己,閉目。
屬於他們這些廟神的時代過去了。桃子跳下神龕,寄居三號櫃房苟活,可是她不願意。
桃子比她命好,靠著香火成神!而她來自地獄,這是真的,努力過,拚命過,才知道現在擁有的有多麽的不易。
尚如淵借用的是山河大勢,她隻是這函西小小的一個陰神,而且自斬過兩刀的陰神,靠什麽鬥?
手徐徐抬起,她要掙脫這枷鎖,戰鬥到死!
“你有悔?”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陰玲慧的身後,紅影再次出現。
陰玲慧淡笑,“做了一次真正的人,無悔!”
紅影輕笑,變成了王哲的聲音,
“現在你還在騙自己?”
“你有悔!五年多的時間,殺一個命師真的這麽難?”
“五年時間,都讓他說服了這供蒼山脈的山神借來地狎之體!”
“明明你占據著主動,為何遲遲不出手?!你在等什麽?你是覺得贏的太簡單,沒有挑戰嗎?”
陰玲慧打斷了紅影說話,“夠了!”
有悔卻並不打算消停,
“由主動變成了被動,之後不得不倉促之下提前攤牌,起碼也該睡個好覺,這麽著急有用嗎?憤怒嗎?你有資格憤怒嗎?”
陰玲慧拳頭握緊,閉目
是啊,我有什麽資格憤怒?
那個王哲不吃不喝,短短一周不到,把孫道林師門幾代人的藏書看完,跑崇都被白延肅抓了兩天,學會了屍煞分身術,被杜先生差點玩死,學會了換命之術。
碌碌無為的日子,都可以用“幾天後,幾月後,幾年後”一筆帶過。
可是這幾天,幾月,幾年蜉蝣一般的人類壽命,誰敢蹉跎?天道本沒什麽軌跡可循,時間就是最大的變數。
自己的墮怠,不代表別人也會碌碌無為。
我呢?五年多時間,就是這麽墮怠過來的。
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淚,紅影接住了陰玲慧的這一滴淚。之後說道,
“你舍不得這凡人的身份?我懂了!”
紅影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