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都市書屋 第二百二十章 墳飛走了
從被窩出來,把壽衣脫了,正打算脫棉褲。突然炕頭傳來他奶奶的聲音,
“樂?你這一晚上不睡覺,折騰啥呢?”
劉序樂看看自己的奶奶,再看看自己的被褥旁,那紙人不見了!
褲子脫了一半,朝著門就嘣去,一邊口裏大喊,“二叔!二叔!”
為何不喊其他人,因為沒人能給他安全感,除了喊二叔!
這二悶子,人狠話不多,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隻要有欺負老劉家的任何苗頭,都會被二悶子扼殺在萌芽狀態。
劉序樂一邊大喊,一邊用力的拉門,可是這門紋絲不動,而他有種強烈的直接,那個紙人變的奶奶,就躲在他的身後。
他閉著眼,擔心奶奶的腦袋突然從他側麵冒出來。
“嘭”門被撞開。
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就把劉序樂肩膀抓住。
劉序樂睜眼,眼淚鼻涕一大把,還是二叔靠譜啊!
轉身朝後看,炕上一個黑色的紙人,盤膝坐在炕頭,左手拿針,右手拿著一件小壽衣!帶著一個竹篾編製的眼睛!
這造型像極了奶奶!
“二叔?它剛才活了!”
二悶子嗯了一聲。
進了屋,把炕上的紙人一把扯下來,徑直朝著屋外走去。
劉序樂穿著尿濕漉的棉褲,緊緊跟在二悶子的身後。
二悶子打開了放棺材的屋子,把紙人塞進一口薄棺材裏!
這時候的劉序樂也看清楚了,那棺材裏塞的不是真人,而是滿滿的紙人!
難不成自己看到自己親爹被二叔塞進棺材,其實也是假的?!
“到裏麵去睡!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出來!”二悶子開口了。
劉序樂猛點頭,他這一次也是鐵了心了,你說是尿,就拉屎也拉在褲子裏!
二悶子坐在了門口左邊的玉米垛上,跟一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而大窯裏的燈早就滅了,應該都睡了!
淩晨六點,天依舊是黑的。
劉樹強出來蹲坑,看到老二在小窯洞門口坐著,喊了句,
“二哥,回屋睡吧!天馬上就亮了!”
二悶子沒有說話,這身後的窯洞裏,劉序樂的聲音傳來,
“二叔,我實在憋不住了,又想撒尿!”
二悶子起身,
“等會兒吧,我去找個瓶子!”
劉序樂,“哦,快點啊!”
二悶子起身,到隔壁窯洞裏找空瓶子。
出來時候,看到有個黑影朝著大門外跑。
二悶子拿著一個飲料瓶,撒開腿,一聲不吭就朝著黑影追去。
劉樹強聽到老二捏瓶子的聲音和隨後的奔跑聲,提了褲子也衝了出來。
可是慢了一點,大門敞開,二悶子已經出了院子,通過自家的矮牆,能看到老二朝著東麵跑去,這手除了捏著塑料瓶,另一隻手拿著一根棍子!
劉樹強一咬牙,直接從矮牆上跳出去,抄近路去追。
這黑燈瞎火的,要是讓這二悶子給人一棍子,老劉家年也別過了!
這追出去五百多米,眼瞅著到了東打穀場了,劉樹強岔氣了,一手捂著肚子,一邊朝著二悶子喊,
“老二!回來!”
二悶子連停頓都沒,拿著棍子,徑直朝著東穀場外的坡,跳了出去。
這可嚇壞了劉樹強,這穀場後坡,百十米,就是一條大溝。
現在坡上全是積雪,滑下去命也沒了。
小跑到了穀場邊沿,朝著坡後看,又喊了兩聲,“二哥?老二?”
沒聽到什麽動靜!後坡雪地上,除了雞踏過的爪子,沒有人的腳印。
劉樹強覺得這心裏有些毛,自己這大半夜喊老二,咋滴也該在村裏有個回聲!畢竟下方是一條大溝。
轉身朝著穀場邊馬瘸子家看一眼,瘸子家的狗咋滴也不叫喚?不該啊!這村裏瘸子家的老狗,見了誰不叫,見了他肯定會叫!因為村裏也隻有他打過這瘸子家的狗,這狗應該記仇一輩子才對。
安靜,太安靜了。仰頭看看這月亮,半個不到,但是很亮。
劉樹強朝著後坡又看看了,轉身準備回去,太邪門了!
走兩步,發現雪地上月光照射出兩個影子,一個是他的,一個就在他身側。
驚慌轉身,隻見一個小姑娘站在身後!他拿著手機照照,女孩打扮,時尚,有品味,跟電視裏的明星似的。
劉樹強手機照射,這姑娘手擋在臉上,冷冷問道,
“劉槐是你爹吧?”
劉樹強點頭說道,“是啊!小姑娘你不是頌城人?”
這女孩說的是普通話,他好歹在城裏幾年了,雖然不能說這普通話說的標準,但是交流是沒有問題的,而且會擋手機電筒光,而且呼吸有白氣,不是鬼!
女孩沒有回答劉樹民,“我是來跟劉槐要十天前,借我的二十點功德的!”
劉樹強皺眉,接著有些惱怒,他爹死了都三年了,這兩天不正在辦三周年?這大半夜的開這玩笑,還拿他死去的爹開玩笑,
“你說啥?我爹都死了三年了!你誰家的丫頭?”
女孩淡淡說道,“回去跟家裏人都說說,功德欠不得!如果不還,你侄兒我就帶走了!”
劉樹強臉上一喜,自己算是立了大功了。今晚裝神弄鬼的就是這個女娃吧?
伸手去拉這女孩,抓著回去好好審問一番。
開啥玩笑?現在村裏人人會上網,誰還迷信那一套。
可是伸手,卻抓了個空。
女孩突兀的消失了。
劉樹強,褲子一熱,嚇尿了。
不過,他比劉序樂要強,撒開腿往家裏跑,這腿肚子沒有抽筋。
進了院子,看到老二還沒等高聲喊,就看到老二拿著一個塑料瓶子,朝著院子外拋了出來。
“二哥?”
二悶子“嗯”!
之後就不理會劉樹強了。
這二悶子,就是家裏的定海神針,隻要他還會吭氣,這天大事,也不用太慌
蔡敬善,在給王哲打過電話之後,大半夜的穿戴整齊,坐在一樓客廳裏,等著王皈的到來。
但是突然聽到二樓主衛生間門有響動,走上樓來,看到官靜穿著睡衣,拿著手機從衛生間出來,看到蔡敬善,明顯嚇了一跳,
“媽?你要出去?”
蔡敬善歎息一聲,自己真的老了?怎麽沒想到去廁所看一眼?
中午,村裏來了二十多個中年漢子,坐在院子裏吃飯,三張桌子,圍著一個大旺火。
酒肉過後,鄉裏的風水先生柴富貴拿著鑰匙的耳勺一邊剔牙,一邊說道,
“走了,走了!這山上有雪,早走一會,路上都注意安全!”
有人喊道,“怕啥?栽下溝裏,正好柴先生順便把墳地也給看看!”
一群人哄笑,柴先生一本正經說道,
“別什麽玩笑都開!走了!把公雞帶上!和老爺子一個屬相吃了喝了,改回就回去吧!和老爺子生辰一天的,也不用去了!”
劉樹民說道,“我爹屬馬的!六月初三!”
隻有三個人坐下,劉樹強看看這三人表情不大自然,開口說道,
“麅子!這是開棺!聽先生的,你們三個能來,我們兄弟都看在眼裏,情我們兄弟領了,以後有啥事,隨時叫一聲!”
說著還拿了三包煙分給做下去的三個人。
這三人沒有推辭,拿了煙,起身走了。
其實這幾年劉樹強一直在城裏,但是更覺得這村裏人有人情味,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不用挨個通知,喊一嗓子,在村裏的,在家的都會來,這個城裏沒法比。
二悶子拿著掃帚走前麵,後麵一群人,有拿鎬頭,有拿鐵鍬的。
村裏的人團結歸團結,但是這嘴上也是沒有什麽把門的。這大老爺們上了上,這大媳婦,小媳婦,就在村裏開始嚼舌根。
開棺遷墳,都是太陽不出山,就要幹完。這隻有屍變了,才中午開棺,這在村裏並不是什麽稀罕事。
但是時代不同了,也沒有多少人真的還把這些規矩真的放在心上。
中午一點多,墳洞口,都快挖出礦了,也沒有找到棺材。
這所有人的都懵了,這老劉家墳頭是不是堆錯地方了,這墳包下麵,壓根就不像打過墓穴。
這柴富貴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劉樹民和二悶子!
這墳地位置是柴富貴看到不假,隻是這打穴,是這兄弟兩個自己幹的,老爺子死後,好像是城裏請的專業殯葬隊伍抬的棺。
這是把他爹埋哪去了?
劉樹強開始聯係當初請來下葬的那個殯葬公司,可是電話打過去,那邊的老板是一腦門的黑線,這都埋了三年了,現在問埋在哪?
這殯葬公司,也沒有給墳地拍照留念這業務啊?
一群人圍著墳頭附近找了三個多小時,柴富貴讓停了,這麽找根本不是法子,現在天太冷,就是有洛陽鏟,也根本沒法用!
隻能等開春凍土開了,再說了。
晚上九點多了,老太太還在屋子裏麵罵,
“啊丟人啊敗興啊,哎呀,我苦命的老頭子啊你說我的都生了一群什麽東西啊哎呀老頭子啊”
門外劉家三個男人,一人坐著一個凳子,垂著腦袋。
劉序樂沒敢出去,他其實也想出去問問他爹,這究竟是咋搞的?怎麽能把親爹的墳給堆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