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曼帶著丫鬟,提著食盒,出現在蕭振的書房外,守在門口的侍衛見是蕭曼過來,連忙行禮。
“小姐過來看將軍吧,將軍在的,小姐直接進去就是。”侍衛當即讓開了路,在這將軍府中,就沒有什麽地方,是蕭曼不能去的。
蕭曼笑著道謝,在秋彤的攙扶下,進了書房。
蕭振正在處理軍務,抬頭見是蕭曼進來,當即開口道:“怎麽跑過來了?有事兒讓人說一聲,爹爹處理完公務就去水月小築陪你。”
“女兒讓人熬了參湯,想讓爹爹趕緊喝上,就自己過來了。”秋彤打開食盒,將參湯端出來,盛了一碗,遞到蕭曼的手中,蕭曼往前遞了遞,“爹爹快嚐嚐。”
蕭振滿臉笑意,接了過來:“參湯晚點喝也是一樣的,你眼睛尚未恢複,跑這麽遠,摔著了如何是好?”
“爹爹,女兒眼睛看不見,可身邊有人伺候著呢,哪有那麽容易摔著,再說了,摔倒了爬起來便是,女兒又不是瓷娃娃,摔了就碎了。”蕭曼嬌嗔的說道。
蕭振笑得愈發開心了:“是是是,我蕭振的女兒,摔倒了,爬起來就行了,絕不會躺在地上哭著打滾要爹抱的。”
蕭曼臉一紅:“爹,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記著!”
“對爹來說,就好像在昨日一樣,尤記得你六歲的時候,摔倒了,你祖母讓你自己爬起來,結果你往地上一躺,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死活不肯起來,非要爹回來抱你,你才肯起來。”
“女兒還記得,祖母當時氣得麵色鐵青,直罵女兒小混蛋。”
父女倆笑得十分開懷,一起緬懷蕭曼小時候的糗事,蕭曼剛回到將軍府的時候,老夫人偏愛蕭洛跟蕭靈,蕭曼不滿,處處跟老夫人作對,故老夫人對她愈發的不喜,這些年下來,她也漸漸習慣了。
蕭振看著自家女兒愈發清絕的容顏,感歎不已,不知不覺,那個喜歡哭鬧打滾,尋求關注的小女孩,已經長大成人,如今的她,性子愈發的沉穩,堅韌,縱然是他,都看不清她在想什麽了。
好似不知不覺中,沒有秘密的女兒,也開始有秘密,蕭振失落的同時,又倍覺安慰。
蕭曼可沒忘,她親自跑過來的目的。
“爹爹,聽說,秦王被解了職務,禁足在府?”蕭曼終於說到正事了。
蕭振目光看向秋彤,秋彤眼觀鼻、鼻觀心:將軍,您別看奴婢,這事兒,奴婢都不知道小姐從哪裏知道的。
“確實如此,曼兒怎麽想起問這事?”
“秦王手握兵權,位高權重,一直備受其他幾位皇子的忌憚,如今秦王出事,其他幾位皇子,怕是坐不住要出手了吧?”
蕭振拉著蕭曼在一旁坐下:“你對當下形勢,有何看法?”
“女兒覺得,秦王此次出事,有兩個可能,一是遭了其他皇子的道,被陛下責罰,二是,陛下設下的局,想看看,秦王出事,其他幾位皇子,會如何蹦躂。”蕭曼認真的說道。
“為父跟你想的差不多,不過,這件事還有第三個可能,那就是秦王設局,引蛇出洞。”蕭振娓娓道來,“秦王此人,心思詭譎,且擅於謀劃,縱觀諸多皇子,唯有秦王,爹看得上眼。”
“女兒也覺得秦王此人,深不可測。”
蕭振仔細觀察蕭曼,蕭洛傳信回來,讓他小心秦王,秦王極有可能對曼兒有非分之想,以秦王極深的心思,他還真不敢讓蕭曼跟秦王過多接觸。
“他不止是深不可測,同時心狠手辣。”
“爹,皇族之人,有幾個不心狠手辣的?”蕭曼笑著說道,“若是不心狠手辣,早就被人吞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這也是實話。”
“想來帝京形勢即將變動,將軍府又一直秉持中立,隻怕會成為各方勢力互相爭奪的肥肉。”
肥肉……蕭振的嘴角抽搐了下,可又不得不承認,蕭曼說的對,將軍府還真是一塊肥肉,人人都想來揩油。
“他們想來搶,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蕭振不屑的說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女兒覺得,避其鋒芒,才是上策。”
蕭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整個將軍府,唯有蕭曼是他的死穴,隻要蕭曼沒事,他就無所畏懼:“你有什麽想法?”
“女兒打算避出去。”蕭曼緩緩的說道。
“避出去?”蕭振不讚同的蹙眉,“外麵危險重重,待在府中,好歹……”
“爹,中秋宴上,皇上提及女兒婚事,怕是心中有了打算,若是女兒在帝京,遭了人暗算,嫁了陛下不中意的人,隻怕會讓陛下對爹爹心生猜忌。”蕭曼徐徐道,“女兒想的是借口身體不適,悄悄離開帝京,前往滄州老家休養,縱然那些人有千般手段,女兒不在帝京,他們也無法施展,也不會惹來陛下猜疑。”
蕭振雖然不希望蕭曼去滄州,仔細想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讓蕭曼單獨去滄州,他可不放心。
“滄州遠在千裏之外,路途遙遠,你身子又弱……”
“爹爹,滄州雖遠,好歹沒有帝京這般凶險,再說了,我可是護國大將軍蕭振的女兒,虎父無犬女,豈能給爹爹拖後腿,女兒到時候偷偷走,等女兒到了滄州,爹爹再宣告出來也不遲。”
“我還是不放心。”
“爹爹。”蕭曼抱著蕭振的胳膊,“爹爹若是實在不放心,就多派些人保護女兒便是。”
“如今爹爹在府中,你待在府裏比較安全。”蕭振遲疑道,若是蕭曼去了滄州,路途遙遠,有個什麽事,他怕來不及支援。
“爹爹,我聽說老鷹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學會飛翔,會將羽翼豐滿的雛鷹推下懸崖,雛鷹憑借求生的本能,煽動翅膀飛翔,開始的時候,雛鷹飛的跌跌撞撞,時常會受傷,可是反複幾次後,就能蛻變成翱翔天空的老鷹,若是老鷹舍不得孩子受苦,一直將雛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那麽雛鷹永遠也學不會飛翔,在麵對危險的時候,隻會被危險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