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不死不休
深夜的街頭，一片狼藉，忙碌的清理人正在低頭清掃街道。
文墨涵在寂靜的小酒館買醉，文墨羽鬧累了，睡下了，文夫人跟文丞相滿心傷痛，他不敢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隻能獨自在這小酒館裏買醉。
岑玉看著樓下買醉的文墨涵，神色中閃過一抹傷痛，正準備下樓去，就見一人從門外走進來，坐在文墨涵的對麵，赫然是蕭曼。
從彩雲湖畔離開後，南宮煜將蕭曼送回了將軍府，蕭曼才知道，文墨羽出事了，而這一幕還被文墨涵看見了。
雖然這是預料之外的事情，但是蕭曼總覺得她應該來見一見文墨涵。
文墨涵看到蕭曼，傷痛的雙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隨即散去，繼續灌自己酒，他不想說話，此刻的他看似完好無損，卻早已經遍體鱗傷，心愛的妹妹遭人淩辱，心愛的女子又可能愛上了別人，這個七夕，帶給他的隻有痛，錐心之痛。
蕭曼也不說話，自行拿了一壺酒，給自己滿上，陪著文墨涵喝酒，其實她跟文墨涵的交情算不上好，在她救文墨涵之前，兩人甚至可以說是兩看兩相厭。
當蕭曼喝下第十杯酒的時候，文墨涵按住了蕭曼的手：“女兒家，別喝太多酒，醉了就不好了。”
“我酒量好，千杯不醉。”蕭曼目光看向門外，映雪跟香雪在外等候，“若是我醉了，我那兩個丫頭會送我回府。”
文墨涵聽了，緩緩收回手，看著蕭曼一杯又一杯的陪著他喝，不知道是他醉了，還是眼淚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看不清蕭曼的臉。
“蕭曼，我的心好痛。”
蕭曼端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即一飲而盡：“嗯，我知道。”
“當時，我真的，我真的是恨不得殺了那個禽獸。”文墨涵以手掩麵，泣不成聲，人人都說他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可他隻想做一個保護妹妹的好哥哥而已，可他偏偏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妹妹，甚至連衝上去廝打南宮丞的能力都沒有。
“我知道。”蕭曼深刻理解那種痛。
當她的家人，在她的麵前，被慕容晟睿斬殺，那種痛，堪比淩遲，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蕭曼，我該怎麽辦？”文墨涵痛哭不已，自詡才高八鬥，八麵玲瓏，在麵對至親之人受辱，他竟如同個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對方是皇子，他難道就隻能打落牙往肚裏吞嗎？
“天理昭昭，自有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蕭曼的聲音很輕，遞了一塊手帕到文墨涵的麵前，“他會有報應的。”
文墨涵又哭又笑，報應，他從來不相信報應，若是真有報應，為何能坐上帝王之位的人，都是狠心絕情之輩，他恨，他要讓所有傷害他妹妹的人付出代價！十皇子是，秦王南宮煜也是！
“蕭曼，若是有人傷害了你哥哥，你會怎麽做？”南宮煜握住蕭曼的手，目光灼灼的問道。
“不死不休。”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充滿殺氣。
在蕭曼的心中，沒有什麽比她的家人重要，雖然她不是蕭曼，可如今她占著蕭曼的身體，享受著蕭家父子的寵愛，那麽誰也不能傷害她的父親跟哥哥。
文墨涵笑了，鬆開蕭曼的手，從蕭曼的手中拿過手帕，蓋在臉上，將所有的苦痛跟情緒，紛紛掩藏，他最狼狽最痛苦的一麵總是被蕭曼看到，他明明隻想讓蕭曼看到他最好的一麵。
“蕭曼，你喜歡秦王嗎？”
蕭曼愣了一下：“為何這般問？”
“今日看你跟秦王一起奉花，當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文墨涵說這話的時候，手緊握成拳，指甲掐入肉中，他怕聽到蕭曼的答案，可不聽到蕭曼的答案，又不死心。
“你誤會了。”蕭曼輕聲說道，“秦王早已經有心儀之人，今日一起奉花，也不過是陰差陽錯。”
“你當真不喜歡秦王？”文墨涵扯下臉上的手帕，看著蕭曼，再次問到。
蕭曼在文墨涵這般淩厲的目光下，竟有些遲疑。
不過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她跟秦王隻是合作關係，秦王有所愛，而她根本沒資格愛。
文墨涵頓覺心情一鬆，還好，至少知道，蕭曼不喜歡秦王，不，是蕭曼還不知道秦王對她的情意，他是男人，他太清楚秦王看蕭曼的眼神，那是男人看自己喜歡的女子才有的眼神，秦王害了他的妹妹，他決不允許秦王再搶走他心愛的女子，絕不！
文墨涵拿著酒壺，直接往嘴裏灌，今夜就讓他放肆一回，今夜過後，那個天真的文墨涵就不複存在了！
蕭曼也不阻止，一杯接一杯，安靜的陪著文墨涵喝酒。
這個時候，文墨涵需要的不是安慰，是陪伴，她隻需要坐在這裏，陪著他就夠了。
小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自家主子，從文公子進來買醉，自家主子就一直在這裏靜靜陪著，明明想下去的，卻因為蕭曼的到來而止步，此刻的岑玉，冰冷的神色，顯得他愈發的風情萬種，惹人憐惜。
小廝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隻是這一口口水剛吞下去，一枚金葉子就刺穿了他的喉嚨，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來，一擊斃命，身子頹然的倒下，臉上還停留著一臉春意，仿佛死亡也帶不走他的肮髒。
岑玉看也不看小廝的屍體，臉上閃過一抹厭惡，他最是厭惡別人用淫邪的目光看他。
每當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看他時，他恨不得將那些人的眼珠子摳出來，而他之所以針對蕭曼，不是因為蕭曼為人跋扈，也不是他喜歡文墨羽，而是因為蕭曼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岑玉的目光透過窗欞，看向樓下的兩人，一男一女，靜默對坐，各自飲酒，明明沒有說話，卻格外和諧，岑玉想下去，但是他知道，文墨涵此刻，隻想讓蕭曼陪著他。
“罷了，我便放你一碼，蕭曼，你且記住了，倘若有朝一日，你敢傷害墨涵，我必將讓你後悔出生在這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