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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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君蘭自然知道碧蕉是為了她好,不過——“你抽空去問問春卉自己的意思罷。【比奇首發】若是她願意也就罷了,若不願意你也別勉強。你再辛苦一些就是了。”春卉如今並未染上瘟疫,若是調過來服侍她,便是意味著仍是要冒險,焉知對方會不會願意?”
碧蕉忙搖頭辯解:“不是我怕辛苦,是我怕服侍不好側妃。”她一個人,總有因別的事兒岔開的時候,總不能叫陶君蘭身邊無人可用吧?
不過麵對陶君蘭的吩咐,碧蕉也隻得應了:“我明日便是去問問春卉。”
劉氏的喪事足足折騰了七日,才算折騰得差不多了。畢竟如今本該送出府去下葬,可是眼下這番情景,哪裏可能送得出去?所以隻得還暫時停靈在劉氏往日住的院子裏罷了。
不過春卉卻是自打結束那日起就調去了陶君蘭身邊服侍——雖說也有背後嚼舌頭議論紛紛的,不過大多數人心裏都很清楚:這是陶君蘭身邊的人不夠用了。
至於那些議論,無非是覺得陶君蘭故意在顯示自己身份罷了。又或者覺得春卉本就是陶君蘭安排在劉氏身邊的奸細。
不過陶君蘭也並不在意這些事情:人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了,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至於春卉顯然也是並不太在意這件事情的。春卉覺得:若是能從此留在陶側妃身邊服侍,那便是她的福氣了。縱然為此她要冒險,可是天底下想要得到好處,又哪裏能不冒險?更何況,陶側妃還是王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想要留在陶側妃身邊,冒險也是值得的。
春卉畢竟是在劉氏身邊也是做大丫頭的,自然對如何服侍主子再熟悉不過。雖說不知道沉香院的規矩,可是被碧蕉和紅螺囑咐過之後,倒是也差不離了。
陶君蘭如今其實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管是精神頭還是身子的強健程度,都是如此。不過,她覺得她又是比薑玉蓮好多了——劉氏剛死的時候薑玉蓮尚且還並無什麽大礙,可是如今卻是已經發起了高熱,躺在床上事事都要人服侍了。
徐太醫也是出現了瘟疫的症狀。
這個消息陶君蘭仍是讓人瞞住了——府裏如今就這麽一個太醫,所有人都指望著徐太醫呢。【比奇首發】
不過徐太醫卻是不肯輕易放棄,即便是他也染上了瘟疫,他卻仍是每日過來看診,然後不停的試驗藥方子。
看著徐太醫那副執著的樣子,陶君蘭有時候覺得十分觸動,有的時候又覺得心裏十分的沮喪:徐太醫這樣都研究不出來方子,或許她是等不到這方子了。
不過,她到底是不願意就這麽死了。所以這日診脈的時候,陶君蘭便是輕聲提醒徐太醫:“既然外頭研究出的方子能叫人不輕易染上瘟疫,那是不是說明裏頭肯定有哪一種藥能克製住瘟疫?或者不如從這上頭入手?”
徐太醫的回答卻是一聲苦笑:“不瞞陶側妃,我已經是研究過了。隻是並無什麽進展。”
陶君蘭頓時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她是真的失望。
“不過陶側妃的情況瞧著還十分樂觀,說不得將來憑著自己熬過了也未可知。”徐太醫忽然又這麽說了一句:“比起同期的,陶側妃您的情況是最好的。”
知道徐太醫這是有安慰自己的意思,陶君蘭自然也不好再沮喪下去,勉強牽出一絲笑意來;“沒想到我運氣卻是這般好。”
因為徐太醫也並未開其他的方子,所以碧蕉仍是捧了藥匣子來:“側妃該服藥了。”
陶君蘭卻是沒什麽心思,擺擺手:“先擱著吧,我一會兒再用。”
倒是徐太醫的眼力好,挑眉問道:“不知這是不是碧霄丹?”
陶君蘭點點頭,“是碧霄丹。”
徐太醫麵上浮現出一絲不好意思來,囁嚅的請求:“不知側妃能否讓人仔細看一看這碧霄丹?我雖是太醫院的人,卻是還沒瞧過碧霄丹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呢。”
陶君蘭雖訝然徐太醫的請求,不過她也並不是什麽小氣之人,笑著將藥匣子推過去:“若徐太醫真想仔細研究,拿兩丸過去也不打緊。還有這麽多呢,不知能否吃完。”
猶豫了一下,徐太醫到底抵不住誘惑,伸手取了一丸:“一顆也就夠了。我也是聽說此藥藥效神器,所以一直心馳神往心心念念想仔細瞧瞧。”
這就是大夫的同病了。陶君蘭自然也是理解,抿唇笑了笑點點頭:“無妨,不夠你再來問我要。”
徐太醫也並不是什麽貪心之人,所以當下也並未多拿什麽,忙就告辭去了——事實上,若不是他也染上了瘟疫,他還未必會開這個口呢。之前總覺得以後有的是機會,所以縱然那是一直的心願,他也並未聲張和做出什麽不該做的情況來,
待到徐太醫走後,陶君蘭倒是忍不住笑著和春卉感歎:“徐太醫也算是年輕有為了,若是假以時日,他還不知會成什麽樣呢。”
春卉倒是實在:“若是他能研究出了治瘟疫的方子,那就好了。”
這話說得陶君蘭心底微微一暗,倒是不再開口說話了。見狀,碧蕉倒是急了,忙瞪了一眼春卉,意思再明白不過。
春卉也是自知失言,忙低下頭去。並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不可如此肆意妄為了——在劉氏身邊的時候,她因劉氏脾性不好從而小心翼翼,不敢多說一個字,不敢走錯一步路。如今也是陶君蘭脾性太好,又縱容著她們這些做丫頭的,她這才得意忘形了。
陶君蘭的情況就算如同徐太醫說的那般好,可到底還是一日日的嚴重起來。這日徐太醫過來,蹙眉診脈的樣子,讓陶君蘭心裏的石頭又往下沉了幾分。
饒是徐太醫沒說話,她心裏也明白,她的時日無多了。隻是她卻是覺得不甘心。換做是誰,誰能甘心?不管是李鄴,還是一雙年幼的兒女,都叫她不可能放心得下。
“你也不必瞞著我了。”陶君蘭見徐太醫不肯說話,隻當他是怕說了給她增加心理負擔,便是苦笑著開了口:“你說罷,這般下去,我還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縱然不甘心,她也無可奈何。這事兒比不得別的,她挽回不了,也不可能有什麽法子。
徐太醫被陶君蘭這一句問話給驚得回過神來,他“啊”了一聲,忙又搖頭:“如今看著倒是還於性命無礙事。倒是薑側妃才是真是熬不了多久了。我走神是因為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按說側妃一旦開始出現症狀,就該和旁人一般迅速的惡化下去。可是沒想到,您如今的情況倒是比我還好幾分,我在想是什麽緣故。”
陶君蘭一怔,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隨後卻是止不住的亢奮了起來:“你是說——”若是找到這個原因,是不是徐太醫就能研製出方子了?
就算徐太醫研究不出來方子,那也還有別的太醫。隻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那肯定是對研究出方子有用。
這樣的消息,算是連日以來陶君蘭聽到的最好的消息。這就好比一個走夜路的人,完全放棄希望之後忽然就看見了天邊開始明亮起來。
那種激動,幾乎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陶君蘭想,若是她這次能熬過去,讓她下本輩子都茹素她也願意。哪怕是折壽她也是願意的。
徐太醫明白陶君蘭的意思,當下點點頭:“的確如此,縱然治不好,總也有抑製的作用,再配合其他藥物,至少能讓人性命無憂。”
陶君蘭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徐太醫好好研究了。”
徐太醫也是十分興奮,當下便是抓著陶君蘭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不知陶側妃沒日都吃些什麽?不拘是藥還是別的什麽藥膳,最好都一一的列出來。我好進一步的研究。”
隻是這事兒陶君蘭自己也不大清楚,被徐太醫問得一怔,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碧蕉——這事兒怕隻有碧蕉才最清楚。
碧蕉明白陶君蘭的意思,便是喜氣洋洋的請了徐太醫出去說話——陶君蘭卻是不適合與徐太醫相處太久的。畢竟還是要避嫌才好。
倒是陶君蘭還記得囑咐一句:“這個消息,還請徐太醫仔細寫下來,我叫人送去府外,讓太醫院也好好研究。畢竟一人計短,十人技長。”
徐太醫自也是命令白這個道理,忙應了下來。他雖知曉若是他一人研製出來的話,少不得是要從此一路青雲了。隻是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哪裏還敢貪功?隻求能保住性命,那也是不錯了。
隻是不管是陶君蘭,還是徐太醫,此時都是沒想過一個問題:一旦徐太醫寫下來的東西遞出去,那陶君蘭也染上瘟疫的事,就根本瞞不住了。畢竟,就算誰都不說,可碧霄丹是誰在吃,太醫院也好,李鄴也好,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想到了,此時也未必有誰還計較這個了——就是陶君蘭,也必然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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