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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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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玉蓮也出現了瘟疫的症狀,雖說還未危及性命,可是薑玉蓮的情況卻是差得不能再差了。【比奇首發】不過陶君蘭心知肚明,那和瘟疫無關,是薑玉蓮自己將自己嚇成了那副樣子的。


  聽薑玉蓮那邊服侍的人說,自從從劉氏的院子裏回去之後,薑玉蓮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每日都是惶恐不安。還沒出現瘟疫症狀的時候,人都已經瘦了一大圈,精神也十分差、再加上沒好好吃飯,更是雪上加霜。


  陶君蘭覺得,薑玉蓮之所以這麽快出現症狀,和她自身的虛弱是有關係的。正因為如此,她便是越發的愛惜起自己的身體來。


  薑玉蓮染上瘟疫,陶君蘭自然也不可能過去看看,不過卻是隔著屏風又見了一回太醫。幾日不見,太醫倒是也瘦了一圈,不過卻是累的。


  “薑側妃那邊——”陶君蘭也懶得虛話什麽,直接便是開門見山了:“聽說情況很不好,你可有什麽法子沒有?”


  徐太醫搖搖頭,道:“心病還須心藥醫。薑側妃這是被瘟疫嚇破了膽子,藥石無用。”


  陶君蘭苦笑了一聲,沉吟片刻後倒是有個主意:“那就告訴她,就說你已研製出了方子,已給她用了。”


  徐太醫一愣,“這……”這不是撒謊嗎?而且,萬一被拆穿了,那豈不是更糟糕?


  “還能比現在更糟糕?”陶君蘭淡淡的言道:“就算是最後真要死,至少最後這幾日還活得高興些。不那麽受折磨。否則,再這般下去,隻怕瘟疫沒要了她的命,她自己倒是先要了自己的命。”


  徐太醫動搖了。心裏卻又有些納悶:別的府裏這妻妾之間哪個不是爭來鬥去的?這陶側妃倒是和旁人都不一樣。若換了別人,隻怕巴不得薑側妃就這般死了才好,哪裏還會想法子救人?


  不過納悶歸納悶,這話他是怎麽也不敢問出口的。更不敢表現出半點來。仔仔細細的將陶君蘭話斟酌了一遍後,徐太醫到底是點了點頭:“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橫豎能拖下去不是?隻要方子研究出來了,那也就好了。


  陶君蘭點點頭:“你用藥也可大膽一點。就算暫時治不好,能壓著瘟疫不讓瘟疫發作得太快也是好的。隻要能延緩時間,讓人可以撐得久些,也是極好的。”


  她心知肚明徐太醫的確是太年輕了,將希望放在徐太醫身上的確是太嚴苛了一些。(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比奇)所以,她覺得退而求其次是最好的法子。


  徐太醫點點頭,倒是心頭一鬆,畢竟目標降低了些,難度自然也就降低了。至少不是那麽遙不可及了不是?


  送走了徐太醫,碧蕉倒是難得開口說了一句話:“側妃又何必為薑側妃操心呢?她那樣的人,可不會感恩半點。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而且,薑玉蓮還是慎兒的生母。


  最後一句話碧蕉卻是沒敢說出來,不過她想陶君蘭心裏應該是能猜到她的心思的。


  陶君蘭的確猜到了,當即便是一笑:“橫豎沒有她,將來也會有別人。那還不如是她呢。再說了,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和她說不得都是一個結果,那還有什麽可計較的?再說了,慎兒還那麽小,若沒有了母親又該多可憐?”


  薑玉蓮心思不深,比起那些厲害的,她倒是更喜歡薑玉蓮了。至於慎兒是否是個威脅——至少在未來十幾年裏,估摸著是不會有這種情況的。換句話說,若將來慎兒就威脅到了拴兒,那也隻能說明拴兒的確是太不爭氣了。


  而且,薑玉蓮這種情況,難免讓她有以後總兔死狐悲的傷感。畢竟,當日他們一同進了劉氏的院子,如今薑玉蓮成了這般摸樣,倒是叫她想到了自己。焉知明日會不會就是她自己了呢?

  “王妃今日情況如何了?”陶君蘭捏了捏眉心,歎了一口氣問道。此時她是真擔心這一場瘟疫過後,端親王府到底還會剩下幾個人了。丫頭婆子們不論,隻說本就稀少的幾個女主子就是。


  碧蕉搖搖頭,隻道:“還是那樣。”不過是熬日子罷了,今日聽說連神智都有些恍惚了,睡在床上不過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的。


  隻是這話卻是不敢直接同陶君蘭說,怕陶君蘭知曉了又頭疼為難。所以也就隻含糊過去。


  碧蕉縱然不說,陶君蘭卻也是心知肚明。所以當下也沒再多問,隻吩咐道:“叫人將東西都提前準備好。”縱然不能留下屍身,可該準備的東西也都要準備著。下葬也直接裝了衣衫和骨灰下葬就是。麵子上總要過得去。


  許是因為白日裏睡了午覺的緣故,夜裏陶君蘭怎麽也不覺得困。閉著眼睛躺了一陣子後,到底還是忍不住爬了起來,然後讓人點了燈自己準備去書房看書。


  沒法子,夜裏也沒什麽別的能做的,除了看書練字之外,也著實想不出其他的了。


  瞅著碧蕉一臉困倦的樣子,她便是笑道:“你去睡罷,橫豎也沒別的事兒,不用你服侍。明日你還得早起呢。”


  碧蕉猶豫了一陣,遲遲下不定主意。


  陶君蘭便道:“我想一人靜一靜,你下去罷。”


  碧蕉這才同意了,沒跟著一起去。


  陶君蘭先是摸了一本書看了幾頁,卻是發現自己著實看不進去,隻得頹然的丟開了書本坐在椅子上輕歎了一聲。


  她想李鄴了。其實之前也是十分想的,隻是卻是不知道今兒到底怎麽了,卻是格外的想。她覺得或許是被今日薑玉蓮出現瘟疫症狀的情況給嚇住了。她怕自己也跟薑玉蓮一樣,她怕再也見不到李鄴,見不到拴兒和明珠。


  想了一陣子李鄴和一雙兒女,陶君蘭隻覺得自己的眼睛都酸澀了起來,慌忙閉上了眼睛不敢讓眼淚落下來。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感覺自己心裏那些情緒又重新平複了下去。自嘲一笑,她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軟弱,低聲提醒自己:“陶家的女兒,哪裏能這樣輕易就被打敗?縱是死,也得死得傲氣。”


  一時有恍惚想起了平反的事兒——父親頭上罪臣這個帽子,她還沒來得及給摘下來呢。陶家的名聲,她也沒來得及重振。


  真是不甘心啊!早知如此,就算證據不足也該先將此事兒提出來。至少她也能看到一點盼頭不是?也不知道陶靜平以後什麽時候才能做到這個了。還有,陶靜平和九公主也不知道和好沒有,他們又什麽時候才會有孩子?


  雖說心裏明白陶靜平和九公主的年歲都還小著呢,可是說實話她心裏卻是已經十分著急了——陶家的傳承可就落在這兩個人的身上了。她是迫不及待的想有人叫自己姑姑了。


  正胡思亂想著,陶君蘭卻是聽見有人敲了敲窗戶。頓時心中一緊,忙喝問:“誰?”說著就想往窗邊走去。她本想開窗看看的,不過想著瘟疫這回事兒,她忙又收回了手。“誰在那兒?”


  良久,窗戶才傳來一聲異常熟悉的,溫和輕柔的聲音:“是我。”


  陶君蘭一驚,死死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確定不是在做夢之後,這才蹙眉反問:“你怎麽進來的?你怎麽敢進來!你這是胡鬧!”


  來的是李鄴,她剛才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正因為是李鄴,她才有懷疑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待到反應過來並不是什麽做夢之後,她又一下緊張了。


  李鄴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外頭嗎?他怎麽進來的?是侍衛疏忽了,還是怎麽的?關鍵是,縱然能進來,他怎麽就這麽糊塗敢進來?!難道他就不怕染上了瘟疫?


  又急又氣的陶君蘭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李鄴之間就隔了一道窗戶,忙不迭的又往後退了幾步。


  “我想你。”外頭傳來一聲輕歎,李鄴帶著嘶啞的聲音在夜裏顯得格外的低沉,叫人心都跟著難受起來。


  陶君蘭覺得自己的胸腔裏有什麽東西在李鄴說出這三個字之後,猛烈的跳動了一下,整個人都是止不住的雀躍了起來。當即苦笑一聲:“我也想你。”不僅想,而且是十分想。


  不過,很快她又輕聲責備:“縱然想我,也不該冒險。你一貫冷靜,怎麽的這次反而這般糊塗起來?”


  李鄴也沒想過要進去,他心裏很清楚就算他想陶君蘭也不會同意。於是索性幹脆靠在了牆上,看著天上那缺了一些的明月,自嘲一笑:“我害怕。”


  李鄴如此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害怕,倒是叫陶君蘭一時半晌的也不知道該接什麽話了。最後,回過神來她隻能輕聲道:“沒什麽可害怕的。我必會沒事的。我就不信了,天下大夫何其多也?難道連個瘟疫都治不好?”


  最後那一句話,她故意說得輕巧俏皮。


  李鄴忍不住笑了笑,不過隨後心裏卻是更加的難受。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更怕陶君蘭等不到那個時候。


  “慎兒怎麽安排的?”既然李鄴都來了,怕是一時半會的也趕不走,於是陶君蘭索性也不急著催他了,反倒是問起了這些瑣碎的事兒來。


  “放在了太後那兒。”李鄴答道,忽然又想起了薑玉蓮——薑玉蓮發病的事兒他是知曉的。正因為知曉,所以才更怕陶君蘭也如此。


  “嗯,那倒是可以放心。”陶君蘭笑著點點頭,沉默片刻又道:“若是這一次薑側妃熬不過去,以後咱們對慎兒好些罷。還有王妃的族人那頭,你也去通知一聲。王妃的時間,不多了。隻是現在,隻怕是不能給王妃辦個像話的喪事了。就是屍身也——”


  “別說這個!”李鄴有些微惱的出聲打斷了陶君蘭。他不想說這些,說這些,隻叫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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