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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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皇後這架勢,陶君蘭覺得皇後今兒是不問出個子醜寅卯不罷休了。【比奇首發】不過,她既開口這樣說,那也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了。麵對皇後的逼問,她繼續尷尬的笑道:“是我聽說了一些流言,這才如此。”
“什麽流言?”皇後又問,這下太子妃也是一臉關切的看過來,都是對這個事兒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聽說河北那邊發了瘟疫,而一路逃難過來的流民中,也有不少人是得了瘟疫死在路上的。”陶君蘭看了皇後一眼,訕訕道:“我也是害怕。畢竟孩子太小,若有個什麽如何受得住?”
她這頭話音剛落,那頭皇後即便是斥道:“胡鬧!你身為端親王側妃,竟也相信流言!真是糊塗!”
陶君蘭忙跪下了,連道:“妾也是放心不下孩子——做母親的,哪裏敢讓孩子冒險?太子妃,您說是不是?”
太子妃被她這麽一問,倒是隻得點點頭,勉強一笑對著皇後道:“正是如此,我看陶側妃也是擔心孩子,卻也沒想那麽多。”
“胡鬧!”皇後卻是連著太子妃也一並斥責起來:“她糊塗你也跟著糊塗了?我且問你們,你們都如此做了,若是讓人知道了,該如何想?那還不得鬧個人心惶惶?皇上昨兒還誇了你,如今你便是做出這樣糊塗的事兒來!你自己說說,你當得起當不起那一聲誇?”
陶君蘭不敢再言,隻起身跪下了。隻是她心裏十分明白——這不過是皇後為了挑她毛病的借口罷了。畢竟,她送了拴兒他們出門的事兒,又有多少人知曉?
不過,雖說這事兒她也沒刻意瞞著,可是皇後知道得也太快太仔細了一些。可見皇後對端親王府的關注著實是不小。
另外,陶君蘭心裏也未嚐沒有一點擔憂:皇後知道得這樣詳細,莫不是還打算做點什麽?
她怕皇後對拴兒如何。這麽一想,她倒是成功的將自己給嚇到了。
陶君蘭猶豫了一番,最後低聲承認自己的錯誤:“是妾想得不周全。是妾的錯。”一麵說著,一麵她卻是用自己帕子擦了擦眼睛。登時就被事先塗上去的生薑汁給辣得眼淚冒了出來。
說起來,做這個準備也不過是想著萬一用得上。畢竟,她很清楚皇後見了她,必然不會覺得痛快,萬一說不得就要找茬。而且,如今太子和李鄴之間的事兒,也是叫皇後不痛快。皇後在她身上找回點什麽,那是再簡單不過。
畢竟,皇後是正兒八經的國母,又是李鄴的嫡母,要找她的麻煩,那是再簡單不過的。
皇後似乎也沒料到陶君蘭會有這麽一出,當下頓了頓,這才淡淡道:“不過是說你兩句,你倒是還哭起來了。讓人瞧著,倒像是我欺負你似的。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是提醒你幾句罷了。”
這事兒便是揭了過去。
太子妃笑著上前來給陶君蘭擦眼淚:“你也真是,好好地怎麽就哭了?母後雖說凶了些,卻也是為了你好。換做旁人,才不會如此操心,你說是不是?”
陶君蘭隻得誠懇的應了一聲“是”,又衝著皇後道謝。
又說了一陣子話,卻都是些不疼不癢的。看著時辰差不多了,陶君蘭便是提出還要去給太後請安,便是起身告退。
從皇後宮裏出來,陶君蘭隻覺得身上出了一層汗,又黏又膩。再被太陽一曬,更是說不出的難受。不過難受卻還是得去太後那兒走一遭。
說實話,她是有些不想去太後那兒的——經過了上一次的那些話,她是有些怕了。太後若是再那般來一回,她真怕她會忍不住。
好在太後這一次卻是沒有那般。請安過後太後賜了座,隨後看了一眼陶君蘭的麵色,皺眉道;“怎的臉色這般難看?”頓了頓,注意到陶君蘭微微發紅的眼角,便是又攏了幾分眉頭:“怎麽還哭過了?”
陶君蘭是剛從皇後那兒出來的,這一點太後自是知道的。正是因為知道,太後才會如此在意。
陶君蘭勉強笑了笑後,將方才的情形與太後說了。最後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是被訓斥了幾句,也不礙。”
太後冷笑了一聲;“她這是心裏不痛快,故意找茬呢。”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皇後了。
陶君蘭沒接話,隻低頭不言。這話太後能說,她縱然再心知肚明也是不能說出口的。
“這事我給你做主。”太後忽這般說了一句。
陶君蘭心中一驚,心知肚明太後這是想要將事情鬧大。不禁微微皺眉,下意思的便是搖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再說了,也並無什麽實質上的損害,著實也不必如此。”
太後怒瞪了陶君蘭一眼:“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莫非連這個道理也是不明白?”
陶君蘭隻得不言語了。說實話,太後真要做什麽,她也的確是攔不住。
“這事你也做得對,怎麽著也不能拿孩子冒險。避一避也是好的。”太後點點頭,又讚許了一句:“不過怎的隻有拴兒明珠果姐兒去了?慎兒卻是沒去?”
陶君蘭也不隱瞞,隻將事實說了。末了又道:“薑側妃也是舍不得離開王爺。”
太後蹙眉斥了一句:“糊塗!”隻是卻是到底沒再多說什麽。
在太後那兒呆了一陣子,陶君蘭出來時隻覺得身上都快濕透了——天熱是一個原因,頭疼又是一個原因。兩者加起來,再加上衣服的悶熱和頭上沉甸甸的飾物,她便是覺得越發的不舒服。
好不容易出了宮上了馬車,感覺到馬車裏涼津津的氣息,她登時就覺得舒服了許多——馬車裏為了涼快,是放了冰盆的。所以,即便外麵日頭毒辣,可是馬車裏卻依舊是十分涼爽。
上了馬車,陶君蘭便是吩咐紅螺:“快,將頭上的金簪什麽都拆一些,沉甸甸的壓得人頭疼。還有這霞披,也取了罷。”
紅螺瞧著陶君蘭的臉色,也是擔憂得不行。一時拆了簪子,取了霞披,忙問:“側妃可舒服些了?”
“還是頭疼。你替我揉揉。”陶君蘭靠在軟枕上,隻覺得有氣無力。
“莫不是中暑了?”紅螺急了,想了想又取出毛巾來往底下冰盆裏化開的水裏沾濕擰了,末了又小心翼翼的蓋在陶君蘭的額上。
侵過冰水的帕子涼得有些驚人,可陶君蘭卻是隻覺得舒服。
可紅螺卻也不敢換得勤了——那冰水太冰了,一直這麽貼著也受不住。這會子倒是貪舒服了,待會兒受了涼,就該更難受了。
一時好不容易回了府,陶君蘭也顧不上別的,寬了衣又去洗了澡,隻覺得人昏沉沉的沒精神,又幹脆去床上躺下了。想著眯一會兒興許也就好了。
誰知這一躺下去,再醒來的時候卻是渾身滾燙,頭疼欲裂。
陶君蘭是被紅螺叫醒的——迷迷糊糊睜眼一看,卻是發現屋裏不少人。除了丫頭們之外,還有太醫和李鄴。
瞧見李鄴,陶君蘭愣了一下,隨後便是清醒過來:李鄴怎麽回來?他最近不是都挺忙的?
太醫正診脈,陶君蘭也沒立刻問出來,待到太醫收了手,她這才張口問:“王爺怎麽回來了?”
李鄴麵色不甚好看,笑容雖說還是和煦,卻多少有幾分勉強之意。他輕聲道:“如今已是傍晚了。”
陶君蘭從宮裏回來時,連午時都不到。這件這一覺她睡得多長了。
聞言她自己都是愣了一下,“我睡了這麽久?”
紅螺卻捧了水喂她喝,末了又道:“側妃發著燒呢,還是別說話費神了。待會兒喝點稀粥,好歹吃了藥再睡。”
陶君蘭腦子裏全是一片混沌,也著實沒有多少精神,喝了幾口水後便是又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過去。
太醫開完了方子,又囑咐道:“近期卻是不要用冰了,多喝些水,藥按時服用。人也不要再繼續勞累了,更不可操心。”
李鄴親自送了太醫出去,待到回來的時候麵上卻是沉了下來。
丫頭們沒見過李鄴這般,倒是一下子都有些噤若寒蟬。
李鄴看了一眼紅螺,微寒了聲音道:“罰三月月錢,再去外頭跪半個時辰。其他人罰銀一月,跪半個時辰。”
紅螺不敢分辨,忙低頭應了,卻是又道:“還請王爺準了奴婢先服侍側妃用藥。”
陶君蘭聽得真真的,唬得忙睜開眼道:“這是做什麽?”
李鄴隻是不言,默不作聲的在床邊坐下了。
紅螺自己言道:“是奴婢服侍不周,連側妃病了都未曾覺察,反而又給側妃用了冰,以至於病情嚴重。是奴婢該受罰。”
陶君蘭看了李鄴一眼,蹙眉道:“罰銀子也就罷了,罰跪就算了。她好歹是沉香院大丫頭,不能這般沒了臉麵。”
“不許求情。”李鄴肅聲道,一轉頭又歎了一口氣:“不許操心這些事兒,好好養養神,一會兒吃了東西喝了藥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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