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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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了午飯,將奶娘帶著拴兒下午午睡之後,陶君蘭便是讓人都退了出去,自己服侍李鄴午睡。【比奇首發】
因一時半會兒的沒有睡意,陶君蘭便是坐在床邊做針線,一麵做針線一麵和李鄴說話。
今兒太後給了明珠兩回賞賜的事情也同李鄴說了:“明珠真的像貴妃?”
李鄴笑了笑:“要說十分像也不見得,不過眼睛的確是很像。太後給賞賜,倒也不真是隻因為長得像。隻不過是在變相的給明珠臉麵,給咱們臉麵罷了。”
有或者,還有勾起父皇對母妃的回憶?這個念頭在李鄴心裏轉悠了一圈,到底是沒說出口來。
陶君蘭點了點頭:“端王府如今暫住在宮裏,到底不如在家方便,咱們還拖家帶口的。少不得有人說閑話。太後這樣做,是在幫咱們,再杜絕閑話。”
“嗯。”李鄴應了一聲,又道:“倒是那個長命鎖是十分珍貴的。沒想到竟是給了明珠。”當然,他也不覺得自家明珠就配不上這樣珍貴的東西,隻是有些詫異罷了。他以為,太後總也會給康王的孩子留下些東西的。卻沒想到……
一時李鄴又注意到了陶君蘭手裏的針線,抬了脖子看了一眼,見繡的是隻碧綠的大螳螂,倒是一下子猜出了是給誰做的:“可是給拴兒做的?”
“嗯,夏天熱,他總撩被子。做個肚兜給他護著胸口。免得著涼。”陶君蘭一麵笑著回答一麵給李鄴看了一看:“怕他不肯穿,就做好看些。”
“以前我母妃也給我做過這些。”回想起以前,李鄴微微眯了眯眼睛;“那時候母妃還常哄著我午睡,隻是我那會兒是個皮實的,卻是怎麽也不肯睡。”
到了後頭,他想午睡也沒人哄了。他忍不住在心頭歎了一口氣。
李鄴還是第一次同她說起自己的母妃,倒是叫陶君蘭微微有些詫異,不過她隨後一笑,柔聲道:“做母親的都是如此,恨不得給孩子最好的。”
“嗯。”李鄴應了一聲,聲音略略低沉下去:“母妃當年身子其實是十分康健的。後頭我出了事兒,母妃憂心不已,又為了照顧我熬壞了身子。這才以至於後頭早逝。”
這個陶君蘭不知該怎麽說,所以幹脆選擇了緘默。她想,或許李鄴更想要一個沉默的聽眾?
果不其然李鄴又繼續說下去:“其實也不盡然,身子不好固然是一個原因,可那會子父皇畢竟是太子,祖母又是皇後,什麽調養身子的好藥沒有?與其說是病了,倒不如說是被皇後給逼的。皇後心知肚明,憑著父皇對母妃的寵愛,即便是沒了我,隻要母妃再生一個兒子,一樣能輕鬆勝過他兒子。所以……”
所以皇後便是處處逼迫算計,最後用這種法子將他母妃生生熬死。最後人人都道他母妃是個紅顏薄命的,卻沒人說一句真相。
“從我母妃去世那一刻起,我便是恨透了皇後。”李鄴聲音陡然肅殺起來,帶著無盡淩厲之意:“我會讓她嚐嚐我母妃當年的滋味!”
他沒說的是,當年他母妃其實一直故意瞞著這些,就怕他心生怨恨。可是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隻是怕他母妃擔憂,才故作天真罷了。至於他母妃去世後,為了韜光養晦,他更是做出懵然不知的樣子。
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皇上知道嗎?”陶君蘭忽然忍不住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李鄴怔了怔,忽然譏諷一笑:“誰知道呢?反正最後他還是相信了母妃是病入膏肓。最後仍舊立了那女人做皇後。”
隻從李鄴的這個語氣來聽,陶君蘭便是知道李鄴心裏其實是十分埋怨皇帝的。她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替皇帝說了一句好話:“興許他是不知道的。”
李鄴麵上立時便是浮起嘲諷之色:“可我被誰毒啞了,他卻是心知肚明的。隻因那時候他還要仰仗衡國公,這才默不作聲罷了。若不是他為了自己的地位不願意得罪了衡國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母妃又如何會被逼到了那個份上?”
隻可恨那個時候顧家為了保全自身,早已經交出去了實權,根本比不上衡國公府,他母妃又如何會至於落到那個地步?
陶君蘭看著李鄴麵上的戾氣和憤然,除了輕歎一聲之外,什麽都做不到。那些過往她根本就不了解,自然不能隨意下定論,更不好勸解李鄴。
她能做的,隻是伸出手去,握住李鄴的手,輕聲道:“不管如何,我總站在你身後,與你一起。過去的終歸是過去了,如今你有我,有拴兒,還有明珠。我什麽都不奢求,隻求咱們一家人能一直平安喜樂。”
李鄴沉默下來,良久重重點頭。末了又近乎發誓般道:“我此生,絕不如他一般。你不會叫人欺負你,更不會委屈你。”
在李鄴看來,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妻兒都護不住,還能做什麽?既要追求利益娶了正妻,那就不該再讓自己心愛女子做妾侍。更不該為了利益,犧牲自己心愛的女子。
在李鄴看來,皇帝到底是太過自私了。以至於他不屑的同時,更覺得鄙夷和憎恨。皇後固然可惡,可是他的痛苦,卻也有一半兒的根由要算在皇帝身上!
見李鄴越說情緒便是越低沉憤慨,陶君蘭便是不舍得讓他再想起這些了,忙道:“我也有些困了,眼睛發澀,不若一起眯一會兒罷。”
李鄴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卻是又要求:“我抱著你睡。”
陶君蘭本想拒絕,一則是天熱,擠在一起著實難受,二則是因為怕壓了他的傷。不過看了一眼李鄴的神情,到底還是心下一軟答應了。
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又挨著他躺下,盡量避開了他的傷處,她這才閉上眼睛,輕聲道:“睡罷,一覺醒來什麽都好了。這些情緒,也藏起來吧。”橫豎,這些情緒是半點不能在皇帝跟前露出分毫的。
李鄴自然也明白,縱然心中憋屈,到底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嗯,睡罷。”
明珠得了太後賞賜的事情,在宮中傳了開來。皇後聽聞了,倒是冷笑了一聲,“這個老太婆,真當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將那賤人的首飾給了一個乳娃娃是什麽意思?不就是想借機讓皇上想起那個賤人罷了。”
末了皇後麵上浮出一絲冷厲來:“人都死了,還拿什麽和我爭?她兒子就算能說話又如何?我也有法子叫他重新閉嘴!”
一旁的宮女聽見了,嚇得身上一個哆嗦,死死的抿緊了唇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唯恐皇後注意到了自己。
皇後麵色陰沉的兀自沉思良久,最後冷冷一笑,眼底全是狠戾:“讓康王進宮一趟罷。”
宮女忙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外頭進來一個宮女小聲回稟:“宜妃娘娘說是熱的慌,直犯惡心,想多要些冰。好雕了冰盆子擱在屋裏。”
皇後的手指都攥緊了幾分,抿了抿唇,惡狠狠道:“這樣的小事兒還來煩本宮?!她要就給她!且讓她作去罷,什麽時候孩子掉了,也是她自己折騰的!”
宮人不敢再說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這個時節,冰庫都還沒開呢。上哪裏去弄冰?之所以特特來回稟,就是要請示皇後,是不是開了冰庫?而且,孕婦用冰太多於身子也不好。到時候出了事兒,隻怕皇上怪罪。
可是皇後這般,宮人哪裏還敢細說?隻得作罷,想著等皇後心情好些了再做回稟。
皇後卻是已經心煩氣躁,脫下手腕上的佛珠念了幾句經文,隻是卻是絲毫不能起到靜心的作用,反而越發煩躁。當下便是禁不住狠狠的將手裏的佛珠往地上一摔,“都給我滾出去!”
佛珠被這樣大的力氣一摔,登時就跌得四散開來。
皇後低頭看著四散的佛珠,隻覺得做什麽都不順心,甚至於連頭都疼了起來,於是忍不住伸手使勁揉捏眉心。
末了皇後又苦笑一聲,喃喃自語:“端王命真好啊!生了皇長孫不說,如今生了個女兒都像那個死去的賤人!”可康王卻是始終沒有一個男丁!
皇後不禁覺得上天不公,連連冷笑:“憑什麽?憑什麽?”卻也不知道是在質問誰。
這些情況,陶君蘭自然是不知道的。麵對明珠受寵於太後的這些話,她除了置之一笑之外,再無反應。
就算寵愛又如何?本就是太後的曾孫女不是?
不過,這些話卻是傳入了皇帝耳朵裏,聽了寶船太監當趣事兒般說的這事兒之後,皇帝便是陷入了一種其妙的沉思裏。
寶船太監在旁邊看著,心裏微微有些忐忑,卻又隱隱帶了幾分期待。
皇帝最後醒過身來,微微的笑了笑:“朕下午得空過去瞧瞧。順帶去給太後也請個安。”
寶船太監忙應了,又道:“太後今日有些咳嗽,太醫院秘製了枇杷膏,不如皇上給太後送過去?太後必然高興!”
皇帝聽聞太後咳嗽,少不得又關切的問了幾句,聽說沒大礙之後,這才放了心。
寶船太監便是在心裏琢磨,什麽時候提醒皇帝去才合適。正思量著,便是聽見大殿外頭有說話的聲音。看一眼不耐的皇帝,他忙小跑著去門口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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