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獨處
太後送人過來事情,李鄴晚上回來之後自然也是知道了。一時之間又是頭疼又是心虛。頭疼是因為這個‘女’官不好處理,而心虛則是怕陶君蘭不高興。畢竟,這樣的事情實在也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事情。
基於這個,李鄴在見到陶君蘭的時候,不免的帶上了兩分小心翼翼。
結果他發現陶君蘭什麽異樣也沒有的時候,卻是又染上了幾分抑鬱——之前他是希望陶君蘭不要因為這個生氣的。可陶君蘭真又不生氣了,他又覺得陶君蘭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這樣的想法,讓他有些喪氣。
殊不知,陶君蘭在意是在意,隻是卻更加冷靜罷了。而且骨子裏的驕傲又怎麽容許她因為一個還沒怎麽樣的‘女’官而做出什麽醋酸不痛快的樣子?要知道,太後送人來的借口,可是伺候兩個孕‘婦’。可沒明說是伺候李鄴的。她若是此時就不痛快了。那別人隻怕要覺得她是個醋壇子了。
所以,陶君蘭便是將那份不痛快和在意都壓在了心底,麵上隻剩下一層平靜的偽裝。
而李鄴,偏偏就沒能看破這一層偽裝。而他股子裏的驕傲,卻也不允許他將這份抑鬱顯‘露’出來,於是他也選擇了將之掩藏。
第一次,二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隱藏自己的小心思。可又都因為自己心底的那些小情緒,沒恩呢該發現對方的隱瞞和故作平靜。
不過,李鄴畢竟是李鄴,雖然有些失落可卻也沒有因此而怎麽樣。當下還是主動和陶君蘭解釋:“那‘女’官等到你生產了,再給送回宮裏。”
陶君蘭看著李鄴的眼睛,發現對方完全就是坦‘蕩’誠懇的。當下心頭一鬆,忍不住燦然一笑,甚至有心情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你舍得?聽說可是個難得的美人。況且,太後的意思莫非你真不明白不成?”
李鄴淺笑:“有什麽舍不得的?美人何其多也?吾隻求一人罷了。”
陶君蘭被他灼熱而又充滿情意的目光給看得滿麵暈紅,卻又忍不住多嘴問道:“哦?求的卻是哪一個?”
“你果真不知?”李鄴哪裏看不出陶君蘭這是故作鎮定?當下心情頓時大好,又逗‘弄’了一句。
陶君蘭搖頭,紅著臉囁嚅強辯:“我哪裏知道?”
“好罷,那你來,我悄悄的告訴你。”李鄴嘴角噙著笑,伸出手去一把將陶君蘭拉到了懷裏,這才又在她耳邊悄悄的耳語了一句。
陶君蘭紅著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可‘唇’角卻是抑製不住的翹出愉悅的弧度來。任誰,得了心上人的表白,估計也是這樣一幅吃了蜜糖一般的神情。
兩人親昵玩笑了一陣,倒是心情都重新又開朗起來——之前各自心中那一點小心思,也都煙消雲散了。
陶君蘭和李鄴正要用晚飯的時候,卻是冷不丁的聽見丫頭稟告,說是太後送來的那個‘女’官過來了,還要求見李鄴。
陶君蘭看了一眼李鄴,沒有擅自做主。
李鄴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示意丫頭將人放進來——不管怎麽說,畢竟是太後的人,這麽不見的話,打的也是太後的臉麵。再說了,他也沒有別的心思,就算見一見也沒什麽。
陶君蘭自然也不會覺得詫異或者難受什麽的——事實上她心裏很明白,怎麽著李鄴也不可能不見的。畢竟,太後的臉麵是要給的。
當那‘女’官進來的時候,陶君蘭忍不住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不得不說,的確是難得的‘精’致容貌。大眼瓊鼻,櫻桃小口,麵若美‘玉’。再加上纖細玲瓏的身段,真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李鄴也微微有些驚詫——宮裏居然還有這樣的美人,而且還沒有被收用,還真是罕見。當然,他也的確承認,這樣的美人的確是她見過數一數二的。不過,也僅限於驚詫讚歎一下罷了,很快他也就挪開了目光。
那‘女’官規矩學得很好,不管是行走還是行禮,都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完全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花’卷。再加上那出穀黃鶯一般,帶著江南軟糯口音的聲音,更是讓人心頭一酥。
就是陶君蘭,同樣身為‘女’子,也不禁被這樣一個‘女’子給經驚‘豔’住了。不過她也隻是微微一瞬間的驚‘豔’罷了,很快就回過神來,笑著道:“不必多禮。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古‘玉’芝。”那‘女’官恭順的答話道,期間看了陶君蘭一眼。
陶君蘭挑了挑眉,又問:“你和江南那個古家可有什麽關係?”
“奴婢正是江南古家人。”古‘玉’芝顯然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陶君蘭竟然還知道江南的古家。甚至還忍不住又打量了一回陶君蘭。
“江南古家多出才子才‘女’。”陶君蘭微笑著看了李鄴一眼:“王爺可知道?就是那個曾經出過狀元的古家?聽說是詩禮之家,教育子‘女’一向嚴苛。人人都傳說,古家子‘女’,無不能出口成章者。”
被陶君蘭這麽一說,李鄴倒是一下子也知道是說哪個古家了。當下也是一笑,頷首點頭。不過,事實上,評論古家的還有一句話,說的是古家書本萬千,卻養不出一個官。代代科舉,狀元滿地,終究沒落。
古家人是有才情,科舉也是出了不少的狀元案首什麽的,可是就從來沒出過一個大官。頂死了也就是芝麻小官,上不得台麵那種。徒惹笑話。
古‘玉’芝顯然也是不可能知道李鄴此時心裏想的是什麽,不然的話,隻怕會忍不住一口血噴出來。不過,顯然此時陶君蘭的讚賞卻是讓她有些飄飄然了。當下笑道:“側妃謬讚了。”
“想必你也是有才情的。如此一來,在王府裏倒是可惜了。”陶君蘭笑‘吟’‘吟’的說道,倒是有點兒真心實意。這樣的人放在宮中能有不少大用處,畢竟‘女’子會識字有才情的是少之又少。
“有什麽可惜的?”古‘玉’芝也是微微一笑,倒是看不出什麽情緒,隻道:“不拘在哪裏,都是伺候主子們罷了。”
饒是這一句話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陶君蘭卻還是敏感的捉‘摸’到了一絲不情願。心頭一想倒是也覺得豁然:既是有才情,那麽必是不想矮人一頭伺候人的。尤其,古家也是大族,姑娘也是自小金尊‘玉’貴的。
“王妃安排你住在何處了?”陶君蘭笑著問,又誠懇道:“若是缺什麽少什麽也別客氣。隻管開口就是了。”當然,說這話本就是客氣了。
古‘玉’芝也客氣的回了一句:“王妃見我安置在聽濤軒了,什麽也都安置齊全了,並不缺少什麽。多謝側妃關心了。”
“王妃向來是個妥帖周全的。”陶君蘭點點頭,讚了劉氏一句。
古‘玉’芝一笑,沒再說話,可神‘色’上,卻看不出多少讚同的意思。
陶君蘭客氣完了,也就沒什麽話說了,當下看向李鄴。
李鄴輕輕敲了敲桌麵,看了陶君蘭一眼。
陶君蘭會意,替他開口問道:“不知古‘女’官來尋王爺是有什麽事?”李鄴不能開口,她代問也沒什麽不妥當的。
古‘玉’芝看向李鄴,沉‘吟’片刻後才緩緩道:“不知可否能讓我和王爺單獨說兩句話?”
陶君蘭聞言,先是愣了一愣,隨後才笑著起身:“那我暫且回避一下罷。”頓了頓又道:“既然古‘女’官來了,就在這兒用飯罷。我叫人安置一桌在耳房。”
古‘玉’芝笑著朝陶君蘭道謝。
陶君蘭點點頭後看了李鄴一眼,便是進了內室回避。當然,心裏還是十分好奇的——什麽事兒還得悄悄說?是太後的意思,還是這個古‘玉’芝的意思……
不過陶君蘭也沒多想。大夫已經囑咐過,懷孕的時候切不可憂思多慮,否則對身子極不好,還會影響孩子。橫豎,她真想知道的話,隻要回頭去問李鄴就是了。李鄴想來是不會瞞著她的。
古‘玉’芝倒是也沒和李鄴單獨相處多久,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李鄴就進了裏屋來了。
“說完了?”陶君蘭笑問李鄴。
“嗯。”李鄴微微一笑,“不過是替太後傳一句話罷了。我已經將她打發去了耳房了。”
陶君蘭點點頭,也沒急著問,便是拉著李鄴出去準備用飯了——耽誤了這麽久,她已經是餓了。
吃飯之前,陶君蘭又特地的請了丁嬤嬤和青姑姑去陪古‘玉’芝——畢竟孤零零的讓人一個人吃飯,也有些太不禮貌了。況且,她這麽做也還有別的一層意思:古‘玉’芝身份不低是不假,可是再高也不過是個伺候人的,算起來除了品級高一點之外,和一般‘侍’‘女’也沒什麽不同。讓丁嬤嬤和青姑姑去,也是提醒古‘玉’芝一下。
她算是看出來了,古‘玉’芝這個‘女’官,頗有些心高氣傲的意思。若是不提醒提醒,隻怕她的的尊重都要被當成了怯懦和討好了。
陶君蘭這麽做,李鄴當然也不難猜到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提醒一下古‘玉’芝也沒什麽不好。再說了,給臉麵也給的是太後,而不是古‘玉’芝。縱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可不是什麽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