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以命相搏，尋藥蓮兒
“幾日了？”
“兩日。”
宋婕潤了潤嗓子，眼睛卻始終鎖在了雒子濯身上。孟婆給了他們七日的時限，如今已然過了兩日，不能再躺著了。身上插著的銀針紮得她有些難受，她幹錯一口氣拔了個幹淨，又狠狠咽下了心裏一口濁血。
陽夏看宋婕一直盯著雒子濯，知道她心裏一直放心不下，歎了一口氣也不等她再問，先開口把她的惦記了了：“他……他這幾日一直昏昏沉沉的，身體雖是沒有大礙傷不到性命，隻是……手腳的筋脈盡斷，我和景鑠看過了，斷的十分徹底，著實連不回去了，想是……自己也不願醒罷……”
宋婕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多言，拉著景鑠的胳膊借了些力才站起來，她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也會如此沒用，連走到他身邊的力氣都沒有，還是景鑠扶著他去的。
脈細平穩，應是無礙。隻是……縱使鬆歙回來了，曾經那個立於月色之下的崖邊古鬆一樣的鬆歙卻是終歸是回不來了。他曾是那樣的孤傲的站在他麵前，長衣禦風，折扇輕點，逼著她的藍色窄劍退了幾步。可如今，這人就這麽一團汙濁蜷在地上，一時之間宋婕倒是分不清到底誰更不爭氣一點了。
宋婕踢了踢他，腿腳雖是使不上力氣，還把自己的足尖踢得痛了。雒子濯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她，眼神裏藏不住的露出了幾分喜色。他手腳無力，依舊是歪在牆角，唇角卻是勉強牽了牽，似是笑了笑。
“你無事就好。”雒子濯少了幾分傲氣，笑得多了幾分坦蕩，反倒更像那個溫柔的鬆歙，宋婕不知為何眼淚突然就忍不住了，“啪嗒啪嗒”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鬆歙呢？你到底把鬆歙怎麽了？”她又踹了一腳雒子濯，眼淚雖然掉著，聲音卻是冷靜的非常。雒子濯冷笑了一下，聽不見一樣緩緩閉了眼，嘴角的那抹笑始終未消。
“我問你鬆歙呢！”宋婕手上一揮，那柄藍色的窄劍一直跟著她放在床頭，如今仿佛通了靈力一般跳到她的手裏，宋婕咬著牙甩了幾滴眼淚，反手將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眼光裏沒了女兒的旖旎，那種決然的神色看得景鑠和陽夏都是心裏一緊，隻怕她真幹出什麽傻事來。
“師兄，我再叫你一聲師兄。我曾是傻了些信了你，但自始至終我都當你是個師兄，你個混蛋非得逼著我死在你麵前你才能放過我嗎？”
“你……我逼你？你特麽看看現在是誰在逼誰啊……師妹，你是出息了啊，學會逼你師兄了啊……”雒子濯終歸是受不得她如此脅迫，急著伸手去攔他，奈何手腳不聽使喚，根本動彈不得，反倒急的他又吐了口血！
陽夏和景鑠想要趁機去搶宋婕的短劍，卻被宋婕揮了兩劍趕得遠了些，宋婕一柄劍依然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這時候別給我擺什麽師兄的架子，你幹了什麽混蛋事你心裏都明白，這莫城萬萬性命都是你害得，我叫你一聲師兄不過是看著往日的情麵，如今你但凡有半分悔過的念頭，你要不想我再把血灑在你麵前，你最好把鬆歙完完整整給我送回來！”
雒子濯倒是狠了心，冷笑一聲，眯著眼睛說得不急不緩：“丫頭，你就這麽狠心？他鬆歙是人我就不是人了？你就這麽舍得用我的命的換他的？”
宋婕把劍橫的愈發決絕，脖子上已經出了一道紅印子，血沿著傷口淌了出來，染紅了領口，她本就重傷剛醒，這時候已經快要支撐不住，身子晃了晃。景鑠看著心疼想要再去搶劍，又怕宋婕一激動真抹了脖子，正猶豫著不敢動，卻看見陽夏一把把雒子濯提了起來，舉著拳頭就要砸他的臉。
“住手！”宋婕叫住他，“放開他。”
雒子濯手腳在半空中垂著，毫無力度的隨意晃蕩，宋婕於心不忍，背過身去身去不忍再看。陽夏重重把雒子濯扔在地上，依舊氣不過瞪著眼睛盯著他，知道景鑠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反應過來看向宋婕，宋婕的衣領已經紅透了，脖子上的傷又深了些。
“師兄，你可是不信我真會自盡？”宋婕臉上的淚痕還未幹，此時卻是笑了，劍向著對側猛地劃了下去，一時間血就沾染了白皙的脖頸。
“夠了！”雒子濯大吼，景鑠和陽夏趕緊扶住宋婕。脖子上的傷很深，看樣子她真的下了狠手，景鑠捂在她傷口上的帕子不一會就被血浸了透，他急得把止血的傷藥撒上去，可一眨眼間藥都被衝散了。
“是毒！”雒子濯眼裏滿是說不清的情愫，有愛，有恨，有固執和絕望，也有愛而不得的痛苦和無奈。他似是累極了，無力的貼著牆壁劃了下去，牆上也沾染了幾條血道子。“他曾背著你找過烏鴉，烏鴉在林子裏燃了摻雜著失魂毒的黑煙，那毒是從曼陀羅、彼岸花、蓖麻等幾十種毒物上提煉而來，又附上了蓮兒的幻境之術。當時不會要人性命，但卻是個慢性的毒藥，傷人魂魄。鬆歙他……在林子裏吸了太多的黑氣，又在山裏的營地被烏鴉下過幾次的毒，前不久對戰時為了救你他搶過了主動權，卻又被烏鴉算計了一次。現在魂魄應該是中毒已深難以清醒，故而我才能一直掌控著身子，不見他有半分掙紮的痕跡。”
“可有法子解毒？”聽得此處陽夏已經控製不住，再一次提起了雒子濯的衣領，那雒子擰著脖子看宋婕，宋婕臉色蒼白，似乎是傷到了喉嚨，如今幾乎不能發聲，隻有唇齒張張合合念叨著鬆歙的名字，可每一次她想要說話都有更多的血溢出，景鑠隻好按住她的脖子，央求她不要說話。
“我聽烏鴉說過，那毒不傷人肺腑，隻是讓魂魄昏睡，沉入夢裏，類似對著人施了幾層的幻境，壓得人久久不能醒來。因是這人隻是昏睡，並無其他中毒症狀，故而也是藥石無醫，隻能憑天命造化，看他能不能醒了……”
“噗……”宋婕又是吐出一口血來，手指沾著獻血在地麵上寫下個歪歪扭扭字——蓮。
“頭兒，你是說找蓮兒？”景鑠問她。宋婕點點頭，手指又用力點了點。
“蓮兒姑娘的和鬆頭兒相似，都是探查人心，蓮兒姑娘更是能根據人心再製造幻境，或許她有辦法。”陽夏鬆了雒子濯的領子，又重新將宋婕的傷口包紮好，傷藥已經起了作用，血流得已經少了許多。
如今隻能指望蓮兒了，如果她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