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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再問瓦匠,水落石出

  京城不缺早點,家家都挑了幌子,賣些油條火燒豆腐腦。幾個人尋了個攤子坐下,點了幾個燒餅夾肉,吃得正香。


  隻有鬆歙,伸著舌頭,一臉苦悶。


  “鬆頭兒,要不你忍著疼,也吃點吧。”景鑠最是在乎飲食,看著鬆歙坐在邊上,他把自己拿在手裏的燒餅往鬆歙那遞了遞,芝麻的焦香竄到鬆歙的鼻子裏,胃裏卻是不服氣的叫囂。“沒準習慣了就不疼了呢。”


  “滾滾滾。”鬆歙推開他的燒餅,苦大仇深。他從昨日下午就幾乎水米未進,本就筋脈酸疼,現下更是額的頭昏眼花。奈何現在看著一碗豆漿都喝不下去,拿怕忍著疼喝幾口,也是一嘴的血味。


  宋婕看著倒是很解氣,對比前日他的囂張,她似乎更樂意看他今日落魄。宋婕難得笑了笑,又造了鬆歙一陣白眼。


  她不氣不惱,慢條斯理從懷中摸出個蘆葦的稈子,那杆子中間是空心的,躲藏在水下可以伸出水麵透氣,如今倒是能讓鬆歙繞過舌頭,喝些湯水。杆子在鬆歙麵前晃了晃,鬆歙伸手去拿,她又突然收了回來,讓鬆歙撲了個空。


  “你剛剛瞪我。”


  “不敢不敢。您定是看錯了,我哪兒敢啊。”


  “你說我眼神不好?”


  “沒有沒有,是在下眼睛長得不好,讓您誤會了。”


  “今日你請客。”


  “自然!”


  “我要吃前門鼓樓的烤鴨。”


  “好說好說,一會咱就去買去。”


  “滾吧!”


  “得嘞。”


  鬆歙伸著舌頭,雙手捧過蘆葦稈,樂嗬嗬嘬著一碗甜豆漿。他那狗腿的架勢讓景鑠都不得不佩服,哪裏對得起他金冠束發,和身上的一派風流。


  不過,他喝豆漿都是被人學不來的雅致,兩鬢的碎發微微拂動,翹起的睫毛下,露珠一樣的眼眸迎上了清早的晨光,閃閃發亮,英挺的鼻梁,還有粉嫩柔軟的嘴唇,噙著那根細細的蘆葦稈。


  青玉色衣領服服帖帖,若隱若現的喉結上下滾動。


  宋婕覺得臉上發燙,趕忙低頭喝湯。突覺鼻間一股酸腐的臭味,才看見鬆歙一碗甜豆漿已經喝完了,點了碗豆汁,不徐不緩的嘬著。


  “你怕不是跟豬搶了泔水吧。”


  這次四周幾桌都紛紛飛來眼刀,鬆歙斜眼,替宋婕擋了回去。


  “是不太好喝。”他小聲嘟囔,重新讓小二端了碗甜豆漿來。


  吃飯間,鬆歙大著舌頭把探靈發現的細節一五一十解釋清楚,期間被豆漿燙了三次,又吸了七八次口水,還有幾次口水險些滴進碗裏。宋婕一張臉看似冷靜,卻誰都看得出來難掩嫌棄。


  她可真想讓那個彭蓮兒和萬千眼瞎少女看看,這就是他們眼裏自帶仙氣的鬆歙。


  不過話說回來,從昨天下午開始,沒外人的時候這個鬆歙就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形象,越發的不可收拾了。


  鬆歙的描述很清楚,隻是藏起了燒死時的窒息絕望不提。死者生前和人打鬥過,是個健壯男子,用擋門石傷了人。檔門石向來隻在屋子的角落,十分不起眼,能想起來的並用的順手的,隻有對這件房子極其熟悉的人了。


  毫無疑問,幾個人紛紛想到了楊紅成。


  鬆歙說那人剛開始隻是一味閃躲,失手傷人,也並非致死,那後來被點燃的油脂才是致死的真正原因,隻是何人放火又是何人剝走的臉皮,死者自己都不清楚。


  就怕連人也不是。


  楊紅成是個老實人,宋婕隻是讓陽夏悄悄把那塊石頭放在了他家門口,他便已經神經兮兮,幾夜不敢睡覺,幾乎快把自己嚇瘋了。鬆歙口齒不清,換了宋婕叫楊紅成出來,想要避開妻女簡單問問。怎想到楊紅成抱著宋婕的大腿又是哭嚎又是磕頭,還得讓鬆歙硬生生給他扒開。


  “其實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並非彭家人,也並非是來問罪的,隻想知道個原委。”


  這個茶樓二層的包間是鬆歙選的,窗口正對和護城河,此時初夏,沿河楊柳依依,從窗口吹上來的風都是帶著水汽的,吹得宋婕十分舒服。


  “不過,你要是不老實,我們直接將你送官罷了,也省的我們麻煩。”


  鬆歙前一句話問得客氣,楊紅成漸漸收起了哭嚎,被鬆歙攙了起來。奈何宋婕補了一句,他“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嘴裏隻喊著家有妻女,也是被逼無奈,求著兩個人饒他一命。


  鬆歙大著舌頭勸了半天,他也隻會一味地哭喊,根本停不進。倒是宋婕皺了皺眉,把窄劍往桌子上一拍,那人立時冷靜了,斷斷續續,把故事說的明明白白。


  故事本不複雜,戶部侍郎彭海闊,監管蘇杭賑災。銀子摸多了總覺得都應該是自己的,他按著老法子扣了三百兩紋銀,又遣了道上幫派謊報個數目押送,到了蘇杭,自有另一波披著補子頭戴烏紗的人前來處置,與他無關,這便是賑災,每每如此,已是規矩。


  隻是三百兩紋銀數額不小,放在哪兒都是個紮眼的定時炸彈。彭府是官家批的宅子,彭家又一直借口清廉,院子從未翻新,又有哪出密室地道是官家不知曉的?

  彭海闊混跡官場多年,少不了摸出了一套自己的法子。


  官場不比沙場,卻最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楊紅成是個不入眼的小角色,而彭海闊要得也是這種消失了都沒人在意的小人物。借口家裏長工不在,叫了楊紅成進院子加固圍牆,這加固的,卻是個空心的牆體。夾層塞滿了金銀。三百兩紋銀砌牆,砌得又何止是牆,也是他楊紅成的命數。


  最後一抹膩子封了口,楊紅成本該去城北的茅草屋領那筆絕命錢。那時,楊紅成才得了小女,妻子還在月子裏,等他回去用飯。


  “我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氣,那小廝其實也是可憐,看著不過剛剛成年,力氣都用不到點子上的。可他一拳拳逼得緊了,我還有妻女,我不能死啊。”


  楊紅成紅了眼圈,卻沒再哭喊,語氣平平淡淡,似是認了命數。


  “一命抵一命,也是不虧。誰人還不是當媽的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再怎樣,那也是個孩子,我本不該用那麽大力氣的,或許他還死不了……隻是,心疼我那沒滿月的小閨女,今後不知又要過什麽樣的日子。”


  “火不是你放的?”宋婕問他。


  “嗬,我哪想得起來防火,扔了石頭倉皇回家,家裏妻子都被我嚇了一跳。如今你們找來了也好,今日總算能睡個踏實,那孩子應是不會再來找我喊冤了吧。”


  他揉了揉眼睛,鬆歙見他眼底一片青黑。


  誤殺了人,終歸是難以安眠的。


  隻是那殺人的,卻早就混跡蘇杭,此時應該正在哪個畫舫上,又有哪個烏紗帽陪著,聽著瘦馬反彈琵琶,吃著人血一樣的湯色的西湖醋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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