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陷夢境,生死未卜
“鬆歙!鬆歙!”
他聽見宋婕在叫他,焦急而又無措。但好在他們沒事,好在那雙眼睛,隻存在夢裏……
他又夢見了三生之外的訓練場,他蜷縮在腐臭的黑暗裏,還有令人窒息的血腥揮之不去。
好累啊,就這麽睡會兒,也挺好的。
鬆歙“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痙攣,口邊甚至吐出了些許的白色泡沫。景鑠和宋婕兩個人想要按住他,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鬆歙蜷在一起,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上下的牙齒打在一起,發出“噠噠”的響聲。
鬆歙一聲不吭,血卻從他的嘴角流出來,想來舌頭已經咬破了。
“鬆歙!張嘴!張嘴!”宋婕掰住他的下巴,想要撬開他的牙關,他卻越咬越緊,甚者宋婕都能聽到他喉嚨裏嗆到的汩汩聲。
景鑠早就慌了神,咬著牙從鬆歙的身後死死抱住,但是他哪裏掙得過失了神誌的鬆歙。
宋婕眉間緊緊鎖在一起,咬咬牙,扳正了鬆歙的臉,一巴掌扇了上去。
那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氣,甚至現在她覺得都不止是自己的手在疼。
鬆歙的下巴鬆了,咳了幾聲,噴出了嗓子裏卡住的血。他身上還在抖,宋婕輕輕把他抱在懷裏,運起自己的靈力,從他的腰間探進去,一寸一寸安撫他亂撞的筋脈。
鬆歙似是疼得很了,手指掐在宋婕的手臂上,宋婕隻是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任由他掐著,運起的靈力未斷。她心裏不知為何有些發慌,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很久之前,新婚之夜,她看見了血泊裏的雒子濯。
“景鑠,回去,和陽夏一起找輛車來。”鬆歙的指甲已經掐進了她的肉裏,她的聲音也開始微微發抖。
“可是你……”
“我這沒事,但是沒有車我倆都回不去。”宋婕維持著盡可能的冷靜。“陽夏就在彭府附近,我讓他在那兒盯著,你去找他,快去快回。”
宋婕的額間可開始滲出汗水,但她還十分清醒,不敢中斷自己的靈力運轉。她的靈力遠不如鬆歙精純,不過一會兒,她便已經覺得脫了力。
想抗鬆歙回去是不太可能了,隻能指望景鑠回去,找輛車來。
“認得路嗎?”宋婕問他。
“認得,放心!”
景鑠不敢再耽誤,咬咬牙衝著城中飛奔。他本來輕功算不上好,此時一急,反而快了不少。
宋婕不知道抱了鬆歙多久,隻覺得自己的靈力也轉了不知道幾個輪回。坐在地上腿有些發麻。
鬆歙的逐漸安靜下來,不再發抖,趴在她懷裏像是睡著了一樣。一呼一吸間,宋婕逐漸習慣了鬆歙的頻率,剛剛那顆狂奔的心髒則總算趨於安靜。
景鑠不敢耽擱,一路狂奔,好在剛跑到半路就看見前麵滾滾駛來一輛馬車。駕車的正是陽夏。
“上來!”陽夏伸手拉他。
景鑠心裏惦記著宋婕,也顧不得解釋就催著陽夏趕緊往城北趕。陽夏看他著急,催得馬車跑得飛快,一言不發。
“不知鬆先生現在如何,竟如此緊急?”
景鑠沒想到車內有人,嚇了一跳。車內彭蓮兒掀起一角簾子,露出鵝黃的紗質衣衫袖口,聲音軟軟諾諾,似是還帶著些鼻音。
他瞅了一眼陽夏,隻模模糊糊說了一句出了些意外。蓮兒畢竟一介女子,不便多問,放下簾子不再出聲。
“什麽情況?”景鑠往陽夏身邊湊了湊,低聲問他。
“正好遇見蓮兒姑娘要出城,蓮兒姑娘說你們也往這邊來了,便順路帶我一程。”陽夏也微微蹙了眉,示意景鑠少言。
宋婕抱著鬆歙,不敢亂動,靈力一分分流轉,帶的宋婕眼前也有些暈。她幹脆扶起鬆歙,往房內撤了撤,也尋了個能靠得住的地方,靜下心來。
“丫頭。”鬆歙似是被宋婕的拖動吵醒了,推開了她的手,聲音完全變了一個樣。此時虛弱,嘶啞,粗糙,仿佛剛睡醒的野獸,有著他之前從未有過的狂傲。
他微微動了動身子,靠著宋婕的肩膀,將嘴唇慢慢爬上宋婕的耳垂,一點點摩擦著她的耳朵。“放心,老子死不了。”他語氣裏還有幾分輕佻。
宋婕用力想推開他,沒料到卻被他死死捉住了雙手,掰到背後。
鬆歙冷哼一聲,翻身把宋婕推到柱子上,死死抵住,一雙眼睛赤裸裸的盯著他,好像用眼神就能剝了她的衣服。
“鬆歙!你犯什麽毛病!”宋婕低吼,她本就沒剩什麽力氣,這時候被鬆歙束住雙手,更是動彈不得。鬆歙卻惡狠狠的笑了笑,附身貼近宋婕。
宋婕見鬆歙眼神都是混沌的,知道這時候講不了道理。她盡力掙了掙,默默運起全部的靈力存在腿腳上,伺機將他踹開。
鬆歙的臉越來越近,那雙迷蒙的眼睛裏已經能看見宋婕的影子,微微發熱的鼻息噴在宋婕臉上。她心裏狂跳,深吸一口氣,幹脆也閉緊眼睛不去看他,在心裏默默數著數,等待著發力的時機。
但是過了很久,鬆歙似乎沒再動作。
宋婕睜開眼,看見鬆歙壞笑著停在自己臉前的位置,一臉戲謔。
“死丫頭!”他隻低聲嘟囔了一句,“離彭蓮兒遠一點。”
隻有這麽一句,啞著嗓子留在宋婕耳邊,隨後他便真真正正的暈了過去,背後還留著陽夏的手刀。
“頭兒,沒事吧。”陽夏伸手扶她起來,她胳膊上卻是一疼,透出一小片血。
“沒事,他喝多了耍酒瘋。”宋婕甩甩胳膊,摸出一塊手絹。“先幫我把他嘴擺開,小心他把自己舌頭咬斷了。”
那塊絲絹的帕子,折了幾折,塞進了鬆歙的嘴裏。
那家夥剛剛還囂張跋扈,這麽一眨眼的功夫,臉色蒼白,印著五個指印,額頭滿是虛汗,虛弱的不堪一擊。
鬆歙唇邊還掛著血,身子逐漸蜷成一團,左手卻一直沒放,死死捏住宋婕的袖子。宋婕伸手去撥,剛一碰上,隻覺得他的手冰冷至極。
這樣一個人,怎會一而再的如此越矩跋扈?
宋婕心裏沉了沉,總覺得事情越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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