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鶯飛草長 聞花尋人
幾個人總算吵吵鬧鬧的吃完飯，宋婕點了蠟燭，又翻出了那幾張紙。原來這一下午她悶在屋裏，把林林總總的線索都羅列在了一起，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蛛網。
鬆歙捧著幾張紙仔細的看著，像是捧著他國進貢的珠寶，不知為何甚至有幾份驕傲。
“陽夏，譚川的失蹤人口查清楚了嗎？”她恢複了往日的幹練，冰冷的語氣倒是讓另外三個人放心不少。
“查好了，譚川雖然不算太大，但是城裏人數可不少。最近一月死亡人數有十人，大多數都是老人，年歲對不上。還有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病死了，也不能算，意外死亡的就三個。以一個是女性，也排除了。還剩了東城的鐵匠牛二，和菜農王家人，姓名沒問出來呢，但是地址也有了。失蹤的有五人，刨去孩子，還有四人，有一個是老人，頭腦不清醒，還有個年輕的新婦，跟老公吵架跑了，……”
“直接說，有幾個人可疑？”
“四個，鐵匠牛二，菜農老王，富家公子張公子，還有個流浪漢，沒名字。”
宋婕讓陽夏一大串分析說得腦袋疼，又捏著眉心閉目養神。
“除了那個張公子，其他的明天再去查查。”鬆歙接了話，“主要查查，有沒有人養花。”
他放下線索圖網站到宋婕身後，隨手替她按著太陽穴，宋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在了原地。
“放鬆，繃著幹嘛，我又不找你打架。”鬆歙笑了笑，宋婕卻繃的更直了。
“頭兒！這衣服上麵除了血腥，還有茉莉花……味。”景鑠一直在研究那兩件血衣，他突然有了發現，興奮的招呼其他人，一回頭卻看見鬆歙和宋婕，一句話硬生生吞了下去。
“也許是在哪兒沾上的吧，這城裏花兒多。”陽夏答道。
“不會，如果隻是不小心沾染那放置了這麽久早就聞不到了。”鬆歙回答的淡淡的，手上依然沒停。
於是宋婕又是一句話沒說。
“香氣在血腥氣之下，應該是被傷之前就有了的。”景鑠繼續發揮他的狗鼻子特長，學著宋婕和鬆歙的樣子認真分析。
“袖口的味道最重，應該是接觸沾染的，不是熏得。內側也有，證明這個味道他接觸了很久，已經去不掉了。他很有可能家裏種了很多茉莉，他還經常打理！”
宋婕嘴角難得的勾了起來，卻還是沒說話。倒是鬆歙誇了誇他，說他分析的在理。
“頭兒！想誇我你就誇！別不好意思嘛！”景鑠抱著宋婕的胳膊撒嬌，卻被宋婕行動敏捷的一閃，撲了空。
鬆歙的手也懸了空中。
“頭兒，你就承認吧！你是想誇我的。”
“我沒有！”
“你有！”
“滾！”
景鑠追著宋婕跑跑鬧鬧，宋婕躲來躲去，但每次都是景鑠剛剛摸不到的距離。難得宋婕今日沒有凶他，景鑠也就放開了手腳。鬆歙甩了甩手，站在一邊看著兩人玩鬧，嘴角含笑。陽夏看了看宋婕，又看了看景鑠，覺得他今天應該不會死得太慘，至少暫時不會，也就冷冷站在一邊，不做言語。
這個身染茉莉花香氣的無名男人還沒找到歸宿，孟婆那邊就又扔過來兩張圖，又一具屍體，依舊是麵目全非。跟著圖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個裝脂粉的小盒子，隔著老遠景鑠都能聞見那種混了血腥的甜香。宋婕捏著鼻子打開，香味直搔鼻尖，逗出了她一連串的噴嚏。
盒子裏還有張字條，上麵有孟婆沾著胭脂寫下的一個字，濯。
又是一日馬不停蹄，好歹今天早上眾人都被鬆歙按下，強行吃過了早飯，要不不知又要餓到什麽時辰。
昨天陽夏篩出來的三個人裏，除了城南的鐵匠，其餘兩個都離客棧不算太遠，四人決定分頭行動，節省時間。
景鑠和陽夏去查近的兩戶人家，鬆歙還特意囑咐了，盡量先不要驚動家裏人，隻說來問問情況，替他們找找，不要嚇壞了人家。
宋婕和鬆歙兩人則向客棧租了馬，一路去向城南。店小二看二人和了好，那長相俊俏的公子哥也不再尋死膩活，隻當二人是出門踏青，還笑嘻嘻的介紹了城南邊有做茶山，風景秀麗，最適合小情侶踏春賞花。那小二怕兩人路上吃飯不便，又包了些路菜塞給鬆歙，衝他擠眉弄眼，讓他好好哄哄身邊這位有個性的小娘子。
“這小娘子雖是脾氣烈了些，但是你看生的多標致？好好打扮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再說了，她麵子冷，但是對你也真真是在意的，你沒看見昨天……嘖嘖嘖。”
鬆歙嘻嘻的笑著默認了，宋婕別過臉去，不去打理兩個人在那裏齷齪。
一路風塵，但景色屬實不錯。
楊柳剛長出了嫩芽，綠的透亮，在春風裏招展。偶爾有幾隻燕子穿梭在柳條間，將那硬邦邦的柳枝編織成鮮綠的宮絛，再用尾巴一剪，讓那穗子輕飄飄地隨著風飄動。
譚川的花草果真名副其實，一路南行，地勢越來越高，但花木卻一直未曾間斷，隻是一路上顏色換了幾茬。
城裏的月季還沒成氣候，但是中途的梨花已經練成了雲彩，散落在官道兩旁。
等到了陽夏說得地方，再回頭，才發現已是半山腰，零零散散的山桃竟然蜿蜿蜒蜒開了一路，將這山掩映在了白粉色的雲彩裏的。
“這倒真是個踏青賞花的好地方，店小二眼光不錯。”鬆歙讚了小二，見官道邊上有幾間不大的茅屋，便牽了馬過去。
那毛糙的房子建在了半山腰一個探出去的平台上，歪歪斜斜插了圈籬笆，圍出了個不大的小院子。院子裏種了幾圻青菜，打理的規整，像是個住人的人家。
院門口也有幾顆桃樹，馬就拴在那棵樹下，挑挑揀揀，也不知吃得是花瓣還是青草。
鬆歙也把馬牽了過去，才發現站在這桃花傘下，竟在懸崖之下彎彎妍妍，盛開了十裏的桃花。
宋婕見鬆歙一襲月白色的衣服站在樹蔭下，風一吹，隻覺得連桃花都爭先恐後的落往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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