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地底深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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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劍而立，石小樂看了一眼外麵。
那位八字胡中年見狀不對，早在第一時間就跑了。以對方玄氣七重的修為，一心要跑，石小樂還真的追不上。
畢竟他的強大在於劍心和技術，內力始終是弱項。
“少俠，這次多虧有你。
死裏逃生後，應雄等人立刻走上來，滿臉劫後餘生的欣喜和激動。
“少俠他日一定前途無量。
一位幫主心驚，忍不住讚道。
玄氣三重擊殺玄氣七重的鬼婆婆，石小樂展現出的天賦，已經超越了林少奕，就算在大涼州一流俊傑中，也算上遊。
而且看對方年紀，似乎也比林少奕小了不少。
石小樂與幾人客套一番，便走向了那些身受重傷，來不及逃跑的鬼堡高手。其中一人是鬼婆婆的得力助手，在移魂大法之下，輕易吐出了進入鬼堡的方法。
值得一提的是，原來鬼堡中的陣法不是鬼婆婆排布的。
據此人所說，當初陣法莫名出現，他們誤打誤撞找到了進出的竅門，雖然查不出原因，但也沒有危險，這才將此地當成了大本營。
當下，以應雄為首，幾人先是處理了為虎作倀的眾多小鬼，隨後走出陣法，叫來了三大幫派弟子收拾殘局。
“石少俠，林少俠，這是一些藥材，你們可有用得上的？
鬼堡最值錢的東西，當屬三幫提供的蠱術藥材，很大一部分都被鬼婆婆用完了，剩下的部分，應雄等人想送給石小樂和林少奕。
前者出力最多，救了所有人的性命。後者則差點被他們連累，總要做些補償。況且在眾人眼裏，二人都是天資出色的少俠，搞好關係肯定不會錯。
“諸位客氣了。
石小樂本意不想收，但拗不過幾人，而且估計不收下，他們也不會安心，便象征性地選了幾株。
“我不喜歡這種謝禮，比起藥材，我更喜歡酒。
林少奕道。
“哈哈哈，等這次回去，一定讓林少俠喝個夠。
眾人大笑。
石小樂心念半月水潭下的異果，當然不可能跟他們回去喝酒，但也不想被人看出端倪，找了個理由，半道返回了鬼堡。
大概是覺得鬼堡的陣法適合應急藏身，應雄等人並未拆除，石小樂順利走入其中，很快站在了半月水潭邊。
根據那位無名僧的說法，水潭底下，有一條人為挖出的通道，一直深入地下四百米，想必那顆異果種子是被人栽下的。
問題來了。
一般靈關境高手，隻有兩百年壽命，靈關境之上，據說武者的壽命極限是三百年。
無名僧的年代遠在正魔大戰之前，換言之，那位栽種之人，絕對不可能活到異果成熟的這一天。
那麽他會不會派後人前來？
或者說，漫長歲月以來，自然環境變遷，會不會令異果產生變化？
不管怎麽說，石小樂得到異果的機會都不大，好在他一開始也沒有抱多大希望，隻想試一試而已。
確定四周無人，石小樂一劍劍朝幹涸水潭的西麵猛揮，隔一刻鍾便休息一會兒，循環往複。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地麵被挖出一道深有二十多米的口子。
噗！
堅實的碎裂聲響起，石小樂看見了泥土下的一塊石板，搬開之後，現出了一個幽深無比的洞口。
“奇怪，此地如此隱秘，那個無名僧是怎麽發現的？
石小樂忽然有些懷疑起來。
如果不是有人告知，誰能感應到這裏別有洞天？難道，那位無名僧有異於常人的本事，還是……
心懷謹慎，石小樂小心翼翼從洞口進入。
地底的通道很低，成人隻能匍匐著身體慢慢潛行，加上坡度甚陡，滿是沙鑠石子，一不小心便會滾得七暈八素，頭破血流。
好在石小樂武功不俗，重心甚穩，雖然速度慢了點，倒也沒出什麽洋相。
隨著深入，地底的光線不減反增，愈發明亮，溫度也反常地高了起來。漸漸地，石小樂的額頭爬滿汗珠，渾身毛孔都在發熱。
到了地下三百米，他已經不敢大口呼吸，因為每吸一口氣，都像是被無數把火熱的刀子切割呼吸道。
到了地下三百五十米，空氣赤紅一片，前方像是藏著一顆大火球，令空氣都劇烈燃燒起來。
體表發出啵啵聲，石小樂發現，自己的護體真氣快不夠用了，換成不懂武功的常人，此刻必定已經焚成一堆飛灰。
“還差五十米。
將內力運轉到極限，石小樂心跳加速，毅然深入。到了這一步，斷沒有回頭的道理。
天地異果，本就是吸取天地精華而生，初時對環境極度依賴，等到成熟，又會徹底改變環境，如果一路上平平常常，代表沒有異果，他反倒會很失望。
轟！
通道豁然開朗，石小樂摔在一塊平坦的地麵上，睜開眼，前方熾盛火紅一片，仔細打量，才能看清光芒是由一顆通體赤紅晶瑩的果子發出的。
赤紅果子仿佛一顆縮小了無數倍的太陽，懸掛在石壁間，根須布滿牆壁，像是在汲取大地的能量。
“這是，赤陽朱果！
饒是以石小樂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叫起來，驚喜得難以複加。
赤陽朱果，飛馬王朝盛傳的十大異果之一，必須栽在純陽之地，僅發芽便需三百年，開花六百年，結果八百年，總共耗時一千七百年。
並且一旦成熟，必須在十日之內服食，否則便會重歸於土，徹底消散。
武林相傳，赤陽朱果有不可思議的神效，若給閹人或女人服食，將會在三日之內變為男子。
而若是正常男子，則會變成純陽男子，從此體質大增，無病無災，直至長命百歲。
要是給武者服用的話，效果就更可怕了。
曾經有一則傳聞，數千年前，一位落魄的江湖客在仇人追殺之下，意外發現了赤陽朱果，吞服之後，立刻百脈皆通，從此修煉路上再無瓶頸。
短短十年功夫，此人便從一位籍籍無名的普通武者，一躍成為了天下江湖聞名的絕世高手，實現了逆天改命。
可以說，十大異果，乃是江湖公認的至高福緣之一，誰能得到其一，便可魚躍龍門，笑傲天下。
可惜，十大異果太罕見了，無數年來，也不過出現了寥寥幾次。甚至有那麽幾株，隻存在於傳說中，從未聽有人親眼見到過。
石小樂朝著赤陽朱果走去，似能灼燒金鐵的氣息噴在身上，也不覺痛。
當雙方相距不足一丈時，石小樂驀然止步。
“不對！
一種被壓抑的直覺爆發，石小樂向後飛退。就在他動身的同時，一股犀利的精神波動刺在原地。
石小樂敢肯定，若不是自己反應及時，心神絕對會在這一擊下遭受重創。
“你居然能抵住赤陽朱果的誘惑？
一道略顯驚異的聲音傳來，無法捕捉它的具體方位。
“你是誰？
石小樂環顧四周，功力運轉到極限。
“我隻是一縷魂魄，在等待有緣人的到來，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聲音虛無縹緲。
“可笑，世間哪裏來的魂魄，你不過是一縷留音石中的聲音罷了。
心神高度集中下，石小樂發現了赤陽朱果後方的留音石，一劍刺出，將其洞穿。
哢嚓。
眼前的一切如鏡花水月，景象倏變。什麽岩壁，什麽赤陽朱果，統統消失不見，有的隻是一個稍大的土層空間，連來時的路都不見了。
黑暗，壓抑，空氣稀薄。
哪怕是縱橫天下的絕世高手，在這裏待上片刻也會窒息而死。
石小樂心中一慌，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下來。
“一切都是假的。
人的潛意識十分可怕，當你認為一件事情真實存在，那麽自身真的會受到影響。
石小樂相信，自己定然是陷入了某種幻陣，無限誇大了潛意識的力量，假如他沉溺於眼前，真的會窒息而亡。
也是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也許鬼堡中的陣法，便是這處幻陣的氣息流溢所致。
“心神夠強，體質也不錯，雖然不及本座當年，但也勉強能入眼了。哈哈哈，天命神相的預言果然沒錯。借助此人，本座或可重見天日！
地底不知多深的地方，有一片空間，滿是氤氳氣息，中有一塊三尺長，六寸寬，宛如琉璃翡翠般的石頭。假如有人在這裏，定會嚇到魂飛魄散。
皆因翡翠石頭裏裝滿未知的沸滾液體，液體中，竟懸浮著一顆人體腦髓，陰冷的聲音就是從腦髓中傳出的。
同一時間，一柄介於真實與虛幻的錘子在土層空間成形，狠狠砸向石小樂的腦袋。
砰！
石小樂麵色一白，眼前天旋地轉，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心神像是被擊碎了。
劍法施展，一層細密的青色劍網護住石小樂，刺向錘子。然而錘子無視這一切，一次次奮力砸來，不摧毀石小樂的意識不罷休。
“蠢材，這是本座的精神實體大法，雖然威力不到昔日的百分之一，也足夠絞殺你了，放棄抵抗吧。
地底腦髓的聲音傳來，帶著誌在必得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