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都沒有放下
易許陪易楚逛完街,當天晚上就提著行李飛回國了。
這事楚辭不知道,本來想著他幾年不曾回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應該在國內多呆幾天的。畢竟林女士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大二暑假楚辭見過林女士一麵,好好的清秀佳人已經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連著好幾天沒見易楚提過自家哥哥的事情,她忍不住問了句,這才知道易許已經離開好幾天了。
楚辭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人突如其來地出現,連個告別的機會都不給就又走了。
大二那會院裏有個男生喜歡她,沒事就買杯奶茶在實驗室門口等著,楚辭哪有時間就喝過一次,結果進實驗室晚了,籠子裏好下手的兔子都被搶光了,就剩下一隻沒二兩肉的,害得她那天在實驗室解剖了大半天。
後來那男生再買了奶茶守在實驗室門口,楚辭就不跟他客氣了,開口就是“不好意思,我要忙。”
那男生有毅力啊,連等了幾天後改變策略,挑楚辭做完實驗的時間去,非要請客吃飯。
楚辭當場就拒絕了,可男生不肯罷休,非纏著楚辭說出個理由來。
——“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男生一聽就炸毛了,“不可能,我從大一就開始關注你了,還沒見過你跟哪個男生說超過十句話。”
楚辭語塞,這人了解得還挺透徹,“我喜歡的人不在這裏,出國留學呢,可優秀著。”
她倒是想跟說話,也得夠得著啊。
男生覺得自己被強塞了一把狗糧,揣著顆支離破碎的心離開了。
瞧著男生垂頭喪氣的模樣,楚辭心裏也挺不是滋味。
三年了,她都喜歡易許三年了,不僅告白的機會都沒有,連想見一麵都難如登天。
就沒像她這麽窩囊的人。
窩囊的楚辭在宿舍床上滾了兩圈之後睡著了,一睜眼手機的消息炸了。
文學社搞什麽高校聯誼活動,要選幾個代表去附近幾所高校交流經驗和聯絡感情,沒人願意去,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討論了幾百條消息,最後社長強製列出一張名單。
楚辭郝然在列。
那位絲毫不考慮民意的社長就是易楚,當初楚辭就是這樣被易楚以社團人手不夠強拉進去的。
楚辭被分到了大,考慮到組裏有兩個大一新生,組長決定提前兩個小時去大參觀一圈。
楚辭大一剛開學就跟著室友去參觀過,沒什麽特別的景點,印象深刻的就是校園挺大,為了找出口四個人硬是走斷了腿,最後攔了輛校車屁股還沒坐熱就到校門口了。
對於當初日思夜想的大,那次觀賞後楚辭心裏最後一點不甘也稀釋了。
交流會在上午十點進行,兩個社團提前十五分鍾碰麵,這次碰麵楚辭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林安然。
楚辭早聽說過,林安然被大醫學係錄取,本碩博連讀,一步達到了別人要拚搏好幾年才能達到的高度。
大和y大離得那麽近,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麵,甚至聯係都是寥寥。
這次偶然碰麵林安然挺高興的,活動結束非拉著楚辭到學校門口吃飯。
等菜期間兩人都挺尷尬,林安然猶豫半晌主動開口:“聽說你在y大醫學院,以後咱們倆就算是同門了。”
“嗯。”楚辭抬眼細細打量他,末了輕笑道:“你過得不錯。”
是不錯,高中時期總蒼白的臉頰有了血色,削瘦的身體也多了點肉,瞧著有精神氣許多。
林安然也笑了,“我總不能老病殃殃的,要做醫生的人了,先把自己的身體調養好,人家才能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給我。”
“你思想覺悟倒挺高。”
菜已經端上來了,楚辭不跟他客氣,拿起筷子開吃。
相比之下林安然就有些不自在了,端著水杯慢騰騰地喝了一杯又放下,眼睛總忘楚辭臉上瞟。
楚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想問我林琪的事情?”
林安然像隻被拎起尾巴的貓,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是……我好幾年沒見到她了。”
“好幾年?”楚辭有點詫異,“今年春節班級聚會你沒去嗎?”
“去了。”林安然的麵皮又開始發白,“但我就看到林琪一眼,轉身她就跑了。”
楚辭默然,班級聚會那天院裏她有事沒去,到晚上聽林琪在電話裏嘮叨,班裏誰誰戀愛了,班裏誰誰居然輟學回家結婚了……東拉西扯講了半個小時,合著她壓根就沒去啊。
林安然瞧著楚辭麵色不虞的模樣,心裏有點打鼓,“怎麽了?林琪她過得不好?”
楚辭端起杯子咽了口水,“她過得挺好的,計算機學院嘛,出宅男宅女,整天在宿舍裏敲代碼,連我都很少見她。”
林安然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低頭悶悶地說:“她以前不這樣的。”
以前的林琪愛鬧愛笑,像隻活潑的燕子。
楚辭歎了口氣,直接拿出手機,“林琪換手機號了,我把她的手機號碼給你,你要有什麽疑問,問她好了。”
林安然驚了一下,半晌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看了眼新發來的消息,兩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楚辭心中了然,這倆人果然還是沒有放下。
吃過飯林安然堅持要送楚辭回學校,進了y大就算是楚辭的地盤,作為地主的楚辭便邀請林安然到學校走一圈。
走到某棟教學樓附近正巧趕上下課時間,楚辭就停下來站到樓前的樹蔭下,指著成群結隊的學生道:“計算機學院的教學樓,這時候林琪應該剛上完課。”
話音剛落就看到林琪手裏捏著本教科書下了台階,楚辭努努嘴,“你想見的人出來了。”
林安然頓時緊張起來,腰杆站得筆直。
楚辭揚起唇角,笑了,“我待會還有課,就不陪你繼續參觀了,要是傍晚你還在,記得聯係我,我請你吃飯。”
林安然愣愣的,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頭,額頭掛了顆晶亮的汗,“好。”
楚辭隨著人流往醫學院走,走了十幾米遠回頭看,林安然已經不在原地。
教學樓前枯萎的梔子花樹旁站了兩人,一男一女,相對而立,良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