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鍋粥
顧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說完話的蘇姑姑，粗布衣服，都已經洗褪色了，還有補丁，頭上就插了一枚素得不能再素簪子，還是木製的，在沒有別的，耳朵上連個耳珠都沒有戴，不是什麽金貴的人。
臉上就露出幾分瞧不起的神色來，冷哼一聲，“這是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下人，主子在這裏說話，哪裏輪得到你們這樣的人插嘴。”
她這一句話，把蘇姑姑和梅花兒都罵進去了。
蘇姑姑和梅花兒雖然都在文府做差事，可是並沒有賣身，是良籍，做事憑良心，兩個人都是清清白白的。
梅花兒也生氣了，怒視著顧夫人：“明明是你自己有錯在先，現在還倒打一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們家小姐是瞎了眼，才看上你兒子的。”
顧城在一記飛眼，瞧著著梅花兒。“你一個小丫頭，知道什麽？我吃朝廷的俸祿。就要為百姓做事。我在外麵忙得腳不沾地。回府後，不說夫人知冷知熱，總也要給一張好臉色看吧，可是你家小姐總是繃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再替她夫君守孝。”
蘇姑姑聽顧城在這樣說，心下有些起疑。難到這其中是有什麽誤會？姑娘沒嫁人時，是有些不順遂，但心還是寬的。
文安終於忍不住了，冷笑著看著顧城在：“不愧是讀聖賢書的，指鹿為馬的本事，真是讓我們望塵莫及。不知道你是在哪個衙門當差，為百姓做了哪些事。要不要我找文娘來問一問？我看你是連衙門口朝哪個方向開的，你都不知道？”
蘇姑姑聽文安這樣說，心裏的猶豫都散開了。自己夫君天天不著家，誰會高興。隻恨當初自己瞎了眼，竟然然覺得顧城在是個好相與的，盼著兩個人和和美美，夫妻恩愛。
“姑爺，人在做天在看。我家小姐是哪一點對不住你？讓你這麽糟賤她？”蘇姑姑上前一步把文安護在身後，自家的女兒隻有自己疼惜，卻沒想到姑娘是從一個火坑調到另一個火坑。
“你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裏清楚。我可說不出口。當初我就不同意我兒子娶她，奈何他一門心思栽進去了。現在來怨我兒子不好，我兒子這是認清楚了她的真麵目才痛下決心的。”顧夫人大聲說道。
“不知所謂，文安也算是我半個女兒，起初我還勸和不勸離，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了，有你這麽一個不講理的婆婆，就算是天仙也留不住。”蘇姑姑說完，轉頭去看文安，畢竟合離是大事情，輕易是做不得決定的，她還要看姑娘的意思。
文安聽了大吃一驚，之前跟蘇姑姑商量合離的事情，蘇姑姑都是一臉反對的，沒想到她現在也同意了。
眼波流轉，文安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
顧夫人聽到蘇姑姑這樣說，心裏更加肯文安一定是做了什麽對不起顧家的事情。，說不定已經暗地裏和別人暗通款曲了，“合離是不可能的，我看休妻還差不多，你們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要我們替你遮掩麽？”
蘇姑姑看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兒，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被人潑了髒水，不由得懊惱煩悶起來。今天就算他這張老臉不要了，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吃悶虧。
“這裏是顧府，可是姑爺並沒有把這裏當成家。姑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知道，姑爺在夜闌人靜的時候，可有想過，這府中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你。”蘇姑姑氣鼓鼓的看著顧城在，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啊呸，就你女兒那德行，還要我兒子惦記，這都成親一年了，連個蛋都沒有下，我們老顧家娶媳婦兒是幹什麽？不是放在家裏好看的。”顧夫人被氣得急了，拿出了鄉下潑皮耍賴的那一套。
蘇姑姑聽顧夫人這樣說，又聯想到文府。文老爺待自己嫡親的女兒，竟然不如一個小妾生的。為的是什麽？還不是文安的娘沒有生出兒子來，心裏就有幾分唏噓，母子兩個人的命都不好。
一口惡氣在心口堵得慌。“你…你…”蘇姑姑用手指著顧夫人。實在是太氣人了，手也跟著發起抖來。
梅花兒連忙上前兩步扶住自己的娘親，用手輕輕拍打著娘親的後背順氣，安慰道：“娘，為這樣的人氣出病來，不值得。”然後又轉頭看向顧夫人“夫人難道不是從女兒家過去的麽？自己都瞧不上自己，還有臉怪我們小姐。”
“你們一個兩個的，當我們老顧家是沒人麽？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文安要是不給我賠禮道歉，休想有一天安樂日子過。”顧夫人說著就要過去拉扯文安。
梅花眼疾手快，後麵護著小姐，前麵推著顧夫人。
梅花兒在文府原本就是一個粗使的丫鬟，力氣大，為了互助小姐，用了九成九的勁兒。
顧夫人一個不防被梅花而推著後退了幾步。幸好顧城在後麵扶住她，才沒有摔在地上。
“是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敢對主人家動手。” 顧城在臉色鐵青， 怒氣衝衝。
文安在一邊，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都亂成了一鍋粥，再這樣吵下去，恐怕就要打起來了。
“今天既然大家都在，我們幹脆羅對羅，鼓對鼓的把事情說清楚。”文安覺得他現在很有必要控製住事態的發展。
幾個人都朝著文安望過去。
文安接著說道，“既然大家都看不順眼，何苦還要各自為難？我已經請人代寫好了合離書，今天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從此此以後各不相幹，免得兩看生厭，一見麵就吵架。”
文安說著就從袖袋裏拿出已經寫好的和離書遞到遞到眾人麵前。
和離書是司律起的稿子，文安怕弄丟了，自己又找人謄了幾份，內容不多，就一張紙便寫完了。
顧夫人從文安手裏拿過那張薄薄的紙，她不識字，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麽？便又遞給了顧城在。
顧城在掃了一眼，隻看到抬頭的合離書三個字，便看不下了，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