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無形之物圍繞本源而活,可以說本源就是他們絕對的“核心”。
雖說白羽平這類修得軀體的無形之物有軀體作為備用核心,但失去本源,也會如同妖物失去內丹那般被廢去九成修為和法力。
無法言喻的憤怒充盈了落途的內心。
他掠過沈源襲向白羽平,用風刃在他的四肢劃出了數道不規則的傷口,甚至爆出了一片小小的血霧。
“你連本源火都給他了?!”落途暴怒著質問白羽平:“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才的事。”後者的語氣十分輕快。
被那透明的法力纏上,白羽平心知自己再難脫身,故而幹脆地把本源火甩給了沈源。
“刺啦!”青風暴躁地劃過白羽平的胸前,長長的血痕隨後浸透了白衣。
但白羽平全然不在意身上的傷口,還對著落途笑了笑。
也是,早在被困軀體時,他就切斷了本體與軀體的感官聯係,這種不涉及本體的手段還真影響不到他。
“唔……”白羽平還想說兩句,卻被落途扼住了喉嚨。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不會殺了你?”青風擠進軀體瞪著被壓縮成拳頭大小的赤焰。
“那倒不是。”赤焰輕佻出聲:“就是覺得你一招秒不了我。”
“好好好,好!”落途怒極反笑:“那你去死吧。”
他驅動法力,透明力量化為數道利刃直刺向白羽平。
有了。赤焰抓住間隙化為縷縷熱浪自刃間穿過,眨眼間便脫出了透明的控製。
失去操縱的身體直直墜去,呆滯的青風愣在了半空中。
巴掌大小的赤焰在不遠處燃燒著,躍動的火苗像是對他無言的嘲諷。
無與倫比的挫敗感湧上心頭,落途發瘋般衝向赤焰。
後者平靜地看著落途,直到青風近在咫尺,才輕輕一個縱身閃了過去。
他的背後是一柄劍,一柄由紫紅轉為赤紅的劍。
沈源!我都忘了還有你!落途嘶吼著改變路線,卻已經來不及了。
劍芒穩穩地擦過青風的核心,以絕對的威壓將落途打成了重傷。
勝負已分,傘下的獵魔隊卻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一個個皺起了眉頭。
隻見那透明力量鑽進青風中,以極快的速度修複著落途的傷勢。在眾人的注視下,不過彈指功夫,他身上的傷就好了七七八八。
與沈源對視一眼,白羽平毫不猶豫地鑽回了被火焰托住的身體,當場遠遁了十萬裏。
獵魔隊也劃了陣法,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此地。
也不怪他們沒興趣繼續跟落途死磕。論技巧論法力,這貨都被自家公子壓著打,一會功夫光重傷都三四次了,愣是全程瞬間恢複,鬧呢,耍無賴呢,開起來了?
白羽平停在了一片灼熱的虛無中。
這片被稱為聖炎的區域曾是聖主與古魔的戰場,億萬年來一直保持著超高溫的模樣,除了熱以外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種難以言喻的鬼地方,除了白羽平這種純火,就是落途也不好涉足,可以說是他絕對的安全區域。
久違地回到聖炎區,白羽平舒適地吞吐著熱浪,徹底放鬆了心神。
可惜此處隻算聖炎區的邊緣,熱度著實有些不夠味,但礙於身體的限製,他也不敢繼續深入。
雖然比起尋常軀體足夠耐火,但對於我來說還是遠遠不夠啊。
白羽平用火焰護住軀體,認真地審視著它的傷損程度。
還好,沒傷到要害,回頭修補一下就行了。
他放下心來,鑽出軀體在熱浪中打了幾個旋兒。
從第三視角望著自己的軀體,白羽平突然回憶起了剛剛化形時,軀體時不時會噴火冒煙那檔子事,不由得笑出了聲。
“這麽一想,沈二傻的軀體強度也是驚人啊。”白羽平自言自語:“吞下本源火還能若無其事的家夥可不多。”
“像你這樣心大的家夥更是罕見。”落途陰惻惻的聲音在赤焰背後響起。
白羽平被嚇了一跳。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本體便被呼嘯而來的風困住了。
“落途。”他驚魂未定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你怎麽……”
看著周圍綠色的風景,白羽平失了聲。他本想詢問落途是如何進入聖炎區的,但很顯然他們現在不在聖炎區。
這是?白羽平大腦極速運轉著。他想到了幾種可能性,比如他根本沒回到聖炎區,比如落途一直跟著他,再比如那股透明的法力……
不,這些都不重要。白羽平穩定了心神。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該怎麽對付落途。
“白羽平,我仔細分析過了。”落途喃喃自語:“你實力高,逃命手段也多,所以你理解不了,死亡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不是吧,還來?白羽平不免有些煩躁。如果他還在軀體裏,一定會緊鎖眉頭,將自己的不耐煩全都寫在臉上。
“沒事,作為多年的搭檔,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青風愛憐地注視著赤焰:“可能會很痛苦……不過現實本來就這麽痛苦……你的話一定可以挺過來的。”
狂風探出一縷青色刺入白羽平的本體,赤焰在短暫靜止後劇烈搖晃了起來——
落途竟然直接將本源水注入了白羽平的本體內!
失去本源火的赤焰本就微弱,在天克的折磨下,那火焰頓時虛成了一條線。
落途靜靜地注視著赤焰。如他所料,那火焰雖然近乎消散,卻一直沒有熄滅。
也不知過了多久,赤焰蜷縮成指蓋大小,終於算是穩定了下來。
“白羽平。”落途急迫地湊了上去:“你可領悟了天地,可願意跟我一起入魔?”
赤焰沒有讓他等太久,一矮身子向他表達了追隨之意。
落途心中一喜,將法力注入赤焰中幫白羽平修補傷勢。
“哐!”整個場景抖了一下。
落途訝異地發現,沈源竟然追到了此處。
“也好,免得我去找他了。”落途十分喜悅:“想在魔界出名,拿他開刀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場景被高頻高強度敲打著,落途有些不滿,直接動用全部法力穩住了地麵。
失去了法力的澆灌,赤焰又微弱了三分。
“哦,別急。”落途將赤焰推回軀體內:“也順帶幫你拿回本源火。”
回到體內,赤焰吐出力量飛快地修複著自己的軀體。
白羽平睜開雙眼,毫不遲疑地對著青風一指。
焰矛如箭般刺穿了落途的本體。後者劇烈抖動了幾下,在震驚中徹底消散。
“咳,咳……”白羽平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了。
他看著風以透明法力為骨架重新匯聚在一起,又以極快的速度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罷了,技不如人,願賭服輸。
看著不停搖曳的本源火,沈源加快了攻擊的速度。
本源火與赤焰緊密相連,他看得出白羽平危在旦夕。
終於,劍尖劈開了虛實的隔閡,沈源一眼看見了垂在空中的白羽平。
心跳驟然停頓了一拍,他瞳孔微顫,整個人直接定在了原地。
“嗬。”一聲輕笑,白羽平微微抬頭。
他注視沈源的眼神有些渙散,嘴角卻還微微勾著:“他現在不會殺我,你該幹什麽幹什麽。”
“他一門心思要入魔,又豈會便宜我這個‘魔界公敵’。”白羽平的聲音褪去了以往的輕佻,取而代之的是異樣的虛弱:“既然要在魔界登頂……你定會用我在魔界做足威勢後再殺掉,對吧,落途?”
“真難為你還想到了這一步。”風輕輕刮過白羽平的衣角,隨即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腹部。
“噗——”白羽平當場吐血,頭再次無力地垂了下去。
“不過,你說的沒錯,一開始我就是這麽打算的。”落途放輕了聲音:“畢竟你那魔界公敵的名頭,可是我們一起經營起來的。”
劍光劈向落途,青風一個旋身劃過了沈源的肩頭。
沈源變招,一劍刺入了青風體內。
青風扭曲了兩下,隨後再度凝結,對沈源發起了攻擊。
“不愧是得了本源火的攻擊,可真烈啊。”落途還不忘嘲諷沈源:“不過,好像沒什麽用啊?”
沈源不語,隻是專注於手上的招式。
劍一次次打散落途的本體,青風也一次次重新凝結,場麵暫時陷入了僵持。
“這樣下去有什麽意義呢,你是殺不了我的。”說是僵持,落途還是比沈源輕鬆許多:“難不成,你在拖時間等他?”
沈源不受言語的影響,按照自己的節奏再次戳穿了青風。
“別妄想了。”落途輕笑:“我下了禁製,他逃不掉的。”
寒芒再度斬來,卻隻蹭過了青風的邊角。
“怎麽斬歪了?”落途的嘲弄隨之而來:“是沒勁了?”
“還是……”他又笑了起來:“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