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副將【上】
萬魔戰役結束後，多數虛海羽軍都選擇了離開。
他們或回到家鄉，或去了小世界，或當起了旅行者。
白羽平整合了留下的羽軍，調整了手下五羽軍的正副將，帶著他們進行戰場掃尾的工作。
戰場清理完成後，他重新劃分了五羽軍的駐守範圍，將手頭的事務全部交接給了五羽軍的正副將，自己隱居在了鴉陌城。
每當五羽軍遇見難纏的魔君時，就會將消息傳遞到鴉陌城。
而白羽平也總在關鍵時刻出現力挽狂瀾。
當魔君們逐漸失去蹤影後，白羽平的行蹤也飄忽不定了起來。
他抽調了百人駐紮在鴉陌城，本尊則不知去向。
羽軍運轉機製已經成熟，又有五羽軍正副將在，白羽平不在倒也無大礙。
期間也有魔君勢力抬頭，不過白羽平總在局勢失控前出現在駐地，為將領們指點一二。
危機化解後，他又會匆匆離開，再度消失在羽軍的視線中。
久而久之，五羽軍也習慣了各自為營。
五羽各軍去向自定，事務自理，真需要白羽平做決定的也就一件事——任命五羽正副將。
不過話雖如此，其實也隻需要他走個過場，任命人選還是各軍隊自定的。
虛海日漸和平，需要羽軍出現的時機也日益減少。
越來越多的羽軍選擇了離開，正副將的輪換也頻繁了起來。
大約三千年前，五羽軍照例將新任人選送入鴉陌城，隻等著白羽平出現任命。
誰知這一等就是兩千多年。
“大部分五羽軍後備副將都回去了。”墨鴉倚在灰石上說，“不過墨羽軍駐地和平，一直沒傳來消息，我也就沒走。”
雖出生在鴉陌城，但這還是少年第一次聽說羽軍的曆史。
“跟我說這麽多機密沒關係嗎？”少年還是有些猶豫：“我不屬於羽軍吧。”
“嗯，估計你成年後就會被送走了。”墨鴉難得爽快地承認了，“但你放心，所有我告訴你的事，都是得了將軍允許的。”
少年沉默了一下：“那，後來呢？”
“後來啊……”
墨鴉看向灰蒙蒙的天，陷入了悠遠的回憶中。
約莫千年前——這個時間點墨鴉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告別青羽軍準副將青鶴前不久。
駐守鴉陌城的琰副將一反常態，帶著十多個羽軍出了門。
半個月後，他接回了兩個女子。
“那兩個女子，正是將軍和你的母親。”墨鴉盯著灰蒙蒙的雲層說道。
再度回到鴉陌城的白羽平失了憶，左臂右足皆帶傷，武學也隻剩下了亥級。
他還記得，當時將軍的裝束也有些奇怪，像是哪個小世界的風格。
“本想成為正式的青羽軍副將再走的。”身著青色藤甲的年輕男子笑得無奈：“看將軍這個樣子，怕是沒戲了。”
墨鴉提了壺清酒，坐在了他的身邊。
幾個副將裏，他們的出身最為相似，興趣也最為相投。
“老秦，我們有緣再見了。”青鶴舉杯道別。
兩人輕輕碰杯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中。
虛海的武學實力劃分為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白羽平法力隻剩下了最末等的亥級，這讓琰副將焦躁極了。
墨鴉不清楚琰副將調查到了什麽，隻知道他這一切都賴到了唐芙月頭上，幾乎從不給她好臉色。
“我娘她？”聽到此處，少年不由得開了口。
他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墨鴉搖搖頭：“我不知道。”
看著少年失落的神色，墨鴉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終究是墨羽軍之人，琰副將……”
墨鴉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索性直接轉移了話題。
“後來，你娘離開了鴉陌城，將軍……”
很快，墨鴉發現這個話題同樣不好開口。
他將眉毛擰在一起，整個人糾結極了。
也不怪墨鴉難以啟齒，他性格如此，向來不喜歡在背後評價他人。
琰副將內心焦慮，行為也逐漸失態。
他幾乎日日跟著白羽平。白羽平在問虛殿，他就在將椅後站著；白羽平在房間，他就在房門候著。
甚至他還為此改變了自己的性別。
“這，這豈不是？”這豈不是與軟禁無異。
少年聽出了端倪，卻不敢開口直言。
墨鴉轉過臉去，算是默認了少年的意思。
盡管墨鴉對琰副將的行為不置可否，但他得承認，白羽平失蹤千年後的鴉陌城，環境的確大不如前，甚至稱得上危險。
白羽平失蹤千年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少魔巢都在搜索鴉陌城，甚至有個子級魔巢已經摸到了附近。
若是被他們掌握了鴉陌城的確切位置……
雖然從理智上而言並不讚同，但他能理解琰副將的舉動。
“其實將軍的情況還是在好轉的。”墨鴉補了一句，“至少她將身上的傷養好了。”
許是在鴉陌城待久了，白羽平的記憶有了複蘇傾向，武學也在逐步恢複。
琰副將的情緒這才好轉了許多，也不再那麽密切地跟著白羽平了。
但唐芙月的回歸輕易擊碎了這一切。
“你知不知道外界都在說……”琰副將怒視白羽平。
後者正將花種灑在地上。
“說什麽？”
“說你隻有卯級實力！”琰副將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羽軍現在本就不好過，這消息一經傳出……”
“還有這等好事？”白羽平漫不經心地回答。
“什麽？！”琰副將的聲音都走形了。
“他們可太高估我了。”白羽平將最後幾粒種子丟進土中：“我剛上辰級，就被人視作卯級。平白無故漲了一個大等級，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你！！”琰副將頭上青筋暴起，白淨的臉漲得通紅，讓人懷疑她下一秒就會吐出血來。
“先定個小目標。”白羽平拍掉手上的碎屑：“我看旁邊那個魔巢不爽很久了，先去把他搗毀了。”
“……什麽？”琰副將一時之間沒能理解白羽平的意思。
“我說，”白羽平轉過身直視琰副將：“先去把旁邊那個魔巢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