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浪

  金渡將水球隨意一拋，轉身前往船艙。海中升騰起一條金龍，一口吞下水球潛回海中。


  盡管看上去海水在流動，但是龍出水入水動作沒有泛起絲毫漣漪，也沒有激起任何響聲，就好像龍或者海有一方是虛影一般。


  天氣昏暗，海底也一片黑暗。以龍塗的視力倒不至於看不清自己身處何方，他遊過定格的魚群與凝固的海水一路向下。眼前出現了一片溫暖的光芒，一時之間令人錯亂，有些分不清龍塗究竟是上行還是下潛。


  穿過光芒，映入眼底的是一片微觀的草原風景。小羊羔跪著吸吮乳汁，野兔將頭探出洞口，蒼鷹飛過虛假的天空，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靜謐和諧——然而它們永遠地靜止在了這個動作。別說動物，就是植物乃至露珠都是完全靜止的，像是被琥珀包裹住的昆蟲一樣永遠鮮活但沒有生命。


  隨著與草原距離的拉近，龍塗的身形越來越小，在這景觀中倒也不突兀。他停在草原邊緣的帳篷群旁，張口吐出水球。水球落地變成九個靜止的人。他們姿態各異，警戒的看著某個方向。從動作推斷，他們的手上本該拿著不同的武器。如今沒有武器，這姿勢顯得滑稽可笑。


  龍塗不喜歡看這些無神的雙眼，隨意扯過一塊帳篷布蓋住幾人。做完這一切，龍塗滿意的遊至附近城市，盤在最高樓上閉目休憩。


  與甲板平行的船艙內是寬闊的白玉大廳，廳中央擺著一架電梯。金渡筆直的走向電梯，電梯門自動開啟迎接著金渡的到來。門關閉的瞬間，電梯頂上亮起了幽幽的綠光。仔細看去，那是一隻豎瞳的妖眼。


  “負二層。”電梯應聲而動。再開門時，麵前是一片幽暗的海底風景。水流溫柔的撫摸著金渡的臉龐，海底特有的細微聲響親昵的吻著他的耳朵。船艙裏的海倒比外麵的海更像是一片真正的海域。


  金渡在海中如履平地，嫻熟地穿過嶙峋的怪石，狹窄的海溝，找到了通往最底層的入口。濁浪號每層風格迥異，一架電梯連接著絕大多數樓層——除了地下三層。


  穿過昏暗狹長看不清盡頭的樓梯，一扇木與鐵構成的沉重大門出現在金渡麵前。濁浪號的船長羅凜此時就在這厚重的大門後。


  金渡身形挺拔的站在門外，朗聲道：“這個是一個還未成長完全的乙級一類世界。”


  這是一個雙層結構的世界，上小下大，中間被一棵樹所貫穿。下麵的區域不必說，隻是些弱小懵懂的家夥。上麵的區域存活著彼世界的人類，是它主要的戰鬥力所在。這個世界的人類不會衰老不會自然死亡，占據著世界七成的靈氣，倒更像是其他世界概念中的神。


  根據先遣隊的反饋，他們遇見的對手有四個可以單殺乙卯級高手，稍弱的家夥聯手也能幹掉乙卯級。要知道這還是整個世界未發育完全、沒有名字的時候。


  根據經驗，金渡判斷這個世界潛力極大。沒意外的話，它一定會成長為一個頂尖的乙級一類世界。


  可惜，它遇見了濁浪號。


  目標世界的戰鬥力集中在被稱為守護戰線的地點。換句話說，隻要摧毀防線，整個世界就是濁浪號的盤中餐。


  在金渡眼中，這個世界就是一塊雙層的蛋糕，隻要費些心思挑下頂上十幾朵帶刺玫瑰，就可以舉辦一場舒適的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