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你難道不想和皇帝,廝守一生?
“爹,您還沒聽懂我的話嗎?”洛長安狠狠拭去眼角的淚,“我差點,殺了他!我差點做了一個弑君的逆賊。”
洛川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俄而又覺得不夠寬慰她,伸手抱了抱自家閨女,“別怕,爹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爹都會幫你,都會與長安站在一處。”
“爹!”洛長安泣不成聲,“我害怕!”
是真的害怕!
當一個人控製不住自己,並且時時刻刻都會殺人,誰都會覺得心內惶恐驚懼,尤其是當你傷害了至親至愛之後,你卻一無所知,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
這是怎樣可怕的事情?
“別怕!”洛川河隻覺得一顆心跟刀剜似的,疼得那叫一個鮮血淋漓。
捧在掌心裏長大的閨女,這麽多年假惺惺的哭過,但是像現在這樣,哭得如此傷心的,還是頭一回。
“爹……”洛長安泣不成聲。
人,在最虛弱的時候,隻想依賴著父母的懷抱,像小時候那樣,被捧在掌心裏哄著、護著,告訴你,天塌了爹也給你撐著!
遠遠的,吾穀與簡豐無言佇立,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眼看著洛長安哭完了,跟著洛川河進了房間。
“到底怎麽了?”簡豐低聲問,“我還從未見過,公子哭成這樣!”
往常公子嘻嘻哈哈的,就算掉眼淚那也是裝模作樣的,為了哄騙相爺罷了,可這一次,簡豐萬分肯定,公子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這次,是認真的!
“公子她……”吾穀搖搖頭。
這話可不敢往外說,除非公子自個開口。
見狀,簡豐心頭沉甸甸的,連吾穀都這樣吞吞吐吐,可見事情不小!
“沒事,有爹在!”洛川河與洛長安圍桌而坐,“爹會竭盡全力幫你,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擱在心裏,那就往前看!”
洛長安當然知道,應該往前看,可她隻要一想起自己雙手,染過宋燁的血,她就無法鎮定下來,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惶恐之中。
“爹,我隻怕自己在宋燁身邊待著,總有一日會要了他的命!”這才是洛長安最害怕的事情,“我怕有一天,我會真的殺了他!爹,我不想讓他死在我的手裏。”
洛川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麵色凝重的點點頭,“爹明白,感情這種事最怕的就是生離死別,爹與你娘便是如此。”
“嗯!”洛長安鼻尖酸澀,“爹,我想離開京陵城。”
洛川河歎口氣,握住她的手,“長安,離開京陵城,就能解決一切嗎?你體內的情蠱未除,那麽你就算逃離京陵城,還是無法擺脫情蠱帶來的傷害,不是嗎?”
情蠱,始終存在。
“長安,你不是個遇事逃避的人,該麵對的時候,便勇敢的麵對。”洛川河知道她的性子,若不是這一次對她太過震撼,她是絕對不會如此膽怯的。
洛長安沒說話,一張小臉依舊煞白煞白。
“皇上怎麽說?”洛川河問。
洛長安神情微動,“不請太醫,不見朝臣,不許外傳,舍命護我。”
“既是如此,你若現在離開京陵城,放得下嗎?”洛川河還不知道她嗎?
口硬心軟。
“別說傻話了!”洛川河起身,“爹不會讓你有事。”
洛長安點點頭,“爹,我心裏煩躁,出去逛逛!”
“此事不許外傳,否則皇帝和我都保不住你。”洛川河不忘再次叮囑,“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洛長安沒有吭聲,默不作聲的走出丞相府。
金銀賭坊。
“師父?”洛長安麵色微白的進來,一屁股坐下。
南歌恰好今兒回來,隻是沒想到,被人急急忙忙的召到了這兒。
“喲?”南歌不解,“怎麽臉色這麽差?來,讓為師幫你把把脈。”
她的手都伸了出去,洛長安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南歌:“……”
這是怎麽了?
想了想,南歌扭頭望著身邊的吾穀,“怎麽了?”
“公子心裏有事。”吾穀隻能說這麽多。
南歌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傻子都瞧出來了,你家公子這是心裏揣著事兒呢!我問的是,到底發生什麽事,搞成這樣?”
“這……”吾穀頓了頓,沒敢多說。
洛長安抬頭,“吾穀,你先出去。”
“是!”吾穀行禮,快速出門。
南歌一怔,“這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長安……你是不是病了?還是說,你的情蠱出現了問題?快,為師給你看看?”
“師父?”洛長安默默的捋起袖子,“你幫我看看,這情蠱是不是……”
南歌狐疑的望著她,快速將指尖搭在了她的腕脈上。
脈象,很是詭異。
之前情蠱很平靜,也就是說,情蠱雖然存在她的體內,但並不活躍,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是現在卻截然不同……
“師父!”洛長安深吸一口氣,“我差點,殺了宋燁!”
南歌愕然愣在當場,“你說什麽?你殺皇帝?”
“師父,我、我可能被情蠱控製了!”洛長安瞧著自己的雙手,“我不想的,可我、我控製不住自己,我壓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拿起了刀子,我、我……”
南歌慌忙起身,抱了抱她,“別激動別緊張,師父在!你也知道的,師父走南闖北,什麽疑難雜症沒見過,你這點小事,師父一定能替你辦好的,你放心就是!”
“師父,我害怕!”洛長安抱緊了自家師父,“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不是怕自己死了,我是怕我會殺了他!哪怕當日在祭壇上,我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師父!”
南歌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師父明白的,這說明長安長大了,心裏有了在乎的人。我們不怕死,但是害怕身邊的人出事!長安,長大了!”
“師父,知道出事的時候,我真的恨不能把這顆心挖出來,沒有心……情蠱就不會發作了,不是嗎?”洛長安嗓音低啞。
南歌的心被狠狠撞了撞,“傻丫頭,別胡說!活著就有希望,若是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你難道不想跟皇帝廝守一生嗎?”
“我想,可是……”洛長安頭一次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南歌撫過她的眉眼,“丫頭,事在人為!我們沒辦法阻止事情的發生,但避無可避,就迎難而上,你以前不就是越挫越勇嗎?越是難搞的事情,你越會咬著不放!”
“師父,除了冰肌丸,還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暫時鎮住情蠱?”洛長安怕極了重蹈覆轍,“我怕我睡著的時候,忽然又、又控製不住自己。”
這點,南歌還真的沒辦法,“長安,我這次出去,聽到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