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這水是酸的
洛長安睡得極好,整個人抱著被子,聽得動靜也懶得睜開眼,反正外頭都是朝廷的人,又有重生的保證,除了宋燁那個狗皇帝,應該不會再有人進來。
若然是宋燁進來,裝睡是極好的方式。
洛長安閉著眼,背對著外頭。
曹風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這一幕,趕緊又退了出去。
“怎麽了?”寒山在外頭守著。
曹風擺擺手,“沒什麽、沒什麽。”
寒山自然是不信的,但亦不多說,心裏知道便罷了!
這屋內能沒點什麽才怪呢!
皇帝進了屋子,而洛公子還在安睡,想想都……
嘖嘖嘖!
宋燁委實什麽都沒多說,什麽都沒多做,隻是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瞧了一會她睡著的樣子。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瞧不見心焦,看見了心安。
洛長安便是他的定心丸。
在屋內大概坐了一盞茶的時間,宋燁這才起身離開。
他一走,洛長安便睜開了眼,眉心狠狠皺了皺,“無聊!”
翻個身繼續睡,凡塵俗事與她何幹?
西域人被四方門的人扣住,悄悄送去京陵城,未有驚動任何人,連帶著長定侯府的人,亦不曾察覺。
夜裏鬧騰了一宿,洛長安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
今日豔陽高照,倒是驅散了不少寒意。
洛長安捧著一碗瘦肉丸子,美滋滋的坐在院子裏吃著,院門外頭都是人,橫豎她也出不去,幹脆好吃好喝的,別跟自己為難。
“洛公子!”林祁近前。
洛長安吃著瘦肉丸子,抬了一下眼皮,沒作聲。
“公子!”吾穀興奮至極,開口的時候,嗓音都有些哽咽。
洛長安愕然,快速站起身來,“吾穀?”
“公子!”吾穀撲通跪地,“是奴才不好,奴才不防,才讓公子被帶走。”
洛長安勾勾手,“趕緊起來,我可不想低著頭說話。”
“是!”吾穀忙不迭起身,“公子,您沒事吧?”
洛長安指了指碗中的瘦肉丸,“你覺得呢?”
這般待遇,自然不會有事。
“皇帝把我帶走,你覺得他會虧待我?”洛長安撇撇嘴,“恨不能好吃好喝的待著我,怕我再跑了。”
吾穀瞧一眼身邊的林祁,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下。
見狀,林祁拱手,“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辭!”
“多謝!”洛長安繼續吃著碗裏的瘦肉丸。
吾穀近前,“公子,皇上沒懲罰您吧?”
瞧著林祁離去的背影,洛長安淡然抿唇,“這倒是沒有,他不會拿我怎樣,就是有些煩悶,將我關在這院子裏不許出去。”
“外頭現在鬧騰得厲害,您不出去是對的。”吾穀忙道,“千城所有的軍士全部出動,挨家挨戶的搜離恨天的餘孽,聽說長定侯府的人也攪合進來了,場麵好生厲害。
洛長安點點頭,“我知道,離恨天的人輸了。”
“公子,當時是不是特別亂?”吾穀接過洛長安遞來的空碗,“嚇著您了吧?”
洛長安歎口氣,“知道那個離恨天的特使是誰嗎?”
“來的路上,林門主提了那麽一嘴。”吾穀有些猶豫,“公子……您、您沒事吧?”
洛長安撓撓後頸,“我能有什麽事,就是覺得人心叵測,世事難料。說起來咱們與阿衡的交情不淺,誰知道,最後一門心思要殺我的居然是他。”
“公子,知人知麵不知心。”吾穀擔心的不是阿衡,而是阿衡的主子。
有些話想問又不知該從何問起,畢竟公子與王爺的關係如何,吾穀都是看在眼裏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洛長安轉身就走,“我帶你去看看,你就不會多想了。”
吾穀不解,公子這是要帶他去哪?
直到進了一間屋子,吾穀才知道,公子是帶著他來看病人。
“公子,這是誰啊?”吾穀將空碗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因為隔了一段距離,又隔著床幔,還真是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誰。
“你自己去看看!”洛長安坐定,顧自倒了一杯水喝著。
直到撩開了床幔,吾穀仔細的辨認了一番,愕然愣在當場,“公子,這、這是王爺?”
“可不就是他嗎?差點被人烤熟了。”洛長安放下手中杯盞,“這還是皇帝派人把他救出來,才留了他一口氣,否則……”
否則,人都沒了。
吾穀沒敢再說話,公子帶著他來這兒,顯然是在告訴他,王爺不是那樣的人,阿衡做的事情,跟王爺沒關係。
王爺,是無辜的。
洛長安挨著床邊坐著,瞧著氣息奄奄的宋墨,麵上略有愧疚之色,“雖然不是我讓他來的,可終究也是因為我,否則他做他的閑散王爺,不知有多瀟灑。”
“公子莫要自責,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咱們也沒求著王爺來,不是嗎?”吾穀急忙寬慰,可不敢讓公子把這事兒往身上攬。
洛長安沒說話,“終究是我不好。”
若不是她,宋墨也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又加上阿衡的事情……
等宋墨醒轉,不知得有多傷心。
阿衡自小便陪著宋墨,兩個人走哪都是形影不離的,如今卻背叛了宋墨。
“若我是宋墨,估計會很傷心,此生最恨背叛。”洛長安小心的為其掖好被角,“大夫說,吊著一口氣,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轉。”
吾穀駭然,“那得盡快送回京陵城。”
京陵城有太醫,有上好的藥材,隻是……回京陵城路途遙遠,誰也不知道路上會不會發生點別的事兒?
“眼下這種情況,想送回去也難。”洛長安起身,重新回到桌案邊坐著,呷一口清茶,歎一口氣,“隻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誌了。”
驀地,洛長安瞧了瞧杯盞裏的水,“這水的味道怪怪的。”
吾穀一怔,忙不迭走過來,“是不是這水擱著太久了?”
“不可能,這大冷天的。”洛長安咂吧著嘴,“有點酸酸的味道。”
吾穀接過杯盞,湊到自己鼻尖輕嗅,然後快速解下腰間的銀片環,掰直了探入水中。
銀色未變。
“公子,無毒!”吾穀鬆了口氣。
盡管公子不懼毒,但中了毒總歸會身子不適,緊接著,吾穀倒了一點在另一個杯子裏,顧自用舌頭舔了一點細品。
“如何?”洛長安問。
吾穀皺眉,“公子,沒有酸味啊!”
洛長安:“……”
怎麽可能?
她方才喝著就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