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養孩子太難了
洛長安雙手環胸,眉眼間帶了幾分邪佞,“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到底是太師家的。”胭脂麵色凝重,“不比他人。”
洛長安伸出指尖,將胭脂合起的窗戶,重新推出一條縫隙,“劉滿天這廝,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都不懂,也怪不得我。”
“真的是太師的新妾?”胭脂有些不敢置信。
洛長安撇撇嘴,沒吭聲。
“那您做了什麽?”胭脂低低的問。
洛長安兩手一攤,“小爺什麽都沒做。”
吾穀低著頭:您是什麽都沒做,就是丟了兩串炮而已。
事發當時,劉貴在前門站著,自然沒瞧見後頭發生的事兒,等著鞭炮炸響,劉滿天在屋內哀嚎,為時已晚。
劉滿天是被抬回去太師府的,身上蓋著白布。
哦,沒死。
活的!
活著的,血淋淋的被抬回去。
“哭哭哭,就知道哭!”劉良氣得直跺腳,瞧著眼前被炸得花容染血的妾室,恨不能一刀劈了她,“當時到底發生何事?是誰?是誰?”
終究是在朝廷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太師,第一反應是遮醜。
遮醜的要訣便是隻字不提,將幼子與自己妾室的不苟之事遮去,轉移到捉拿凶手之上。
“奴才……”劉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奴才真的不知道,當時奴才在前麵守著,後麵的事,奴才什麽都沒看見。”
劉良切齒,“廢物!”
嬌滴滴的妾室,這會已經嚇得三魂不見七魄,除了哭,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跟外人勾結?”劉良冷眼睨著她。
妾室嚇得直哆嗦,哭得不能自抑,“太師,妾身沒有,妾身沒有!”
“入府不過兩月,竟做出這等齷齪之事,讓老夫如何信你?”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畢竟是自己看中的女人,年輕貌美,嬌俏玲瓏。
可到了這份上,太師府的聲譽、將來,豈能一個妾室能相提並論的?
劉誌得上前,“爹,出了這樣的事情,再問下去,太師府會成為整個京陵城的笑柄,還是……別問了。”
“依你看,如何是好?”劉良問。
劉誌得低聲道,“息事寧人。”
對於這個答案,劉良很是不滿。
平素他瞧這個兒子,便是這般木訥而無趣,如今聽得這個答案,更是心中不忿,但轉念一想,似乎也隻有如此,才能平息外頭的流言蜚語。
“爹,這樁事若是不壓下去,您的威嚴和半世英名,恐怕都會毀於一旦!”劉誌得低聲的解釋,“事情已經發生,再追究小弟的錯誤已經來不及,倒不如齊心協力,一致對外!”
劉良愣了一下,這番話倒是頗得他心。
“爹,家宅不寧,兒子也有責任,平時對小弟關心甚少,以後兒子一定會好好的看著弟弟,不會讓他再犯這種錯誤。”劉誌得句句在理,“還是先治好小弟要緊!”
劉良有些頭疼,“去看看天兒!”
“是!”劉誌得當即攙起老父親,走的時候,睨一眼跪地的妾室,然後衝著自己的心腹使了個眼色。
哭聲,驟歇。
劉良頓了頓,到底沒有回頭。
“抓住這個人。”劉良吩咐。
劉誌得頷首,“兒子明白!”
事發突然,暫無頭緒。
不過,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
洛川河黑著臉從六部衙門出來,快速上了自己的馬車,臨走前吩咐簡豐,“把公子帶回來。”
“要是公子不願回來……”簡豐有些猶豫。
洛川河橫了他一眼,“就是綁也得把她給本相,綁回府!”
“是!”簡豐頷首。
所以,洛長安剛走出風月樓,就被人挾了。
一左一右,咯吱窩下一抬,整個人便都懸了空。
“放肆,混賬,你們敢這麽對我?”洛長安踢踏著雙腿,“我是你們公子,你們敢這麽對我?放開我!吾穀!吾穀!”
吾穀垂著頭:公子,這可是相爺的人,奴才……不敢!
“吾穀!”洛長安咬牙切齒,“放開我,小爺不要麵子的嗎?老子不要麵子的嗎?”
然則,有相爺的命令在前,誰管你麵子不麵子。
洛川河在祠堂裏站著,瞧著自家那個,活蹦亂跳的闖禍精,被丟在院子裏,還不忘嘰嘰歪歪的罵著!
“是不是你幹的?”洛川河問。
洛長安坐在地上,幹脆盤膝托腮,別開頭不看他。
“劉滿天的事。”洛川河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乍一眼老父親手裏的藤條,洛長安心下一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笑嗬嗬的迎上去,“爹啊,發生了什麽事,這麽急著叫我回來?”
說著,她試圖摁住父親的藤條。
洛川河瞪著她,“別嬉皮笑臉,站好!”
“站好就站好,您把這東西收起來,要不然打到我這棵洛家的獨苗苗,咱家的老祖宗夜裏會顯靈,找您談心的!”她指了指祖宗靈位。
洛川河氣不打一處來,“說人話!”
“又不是我睡了太師的妾室,關我什麽事?”洛長安別開頭,“爹,咱不能遇見事,都賴自家孩子,除非劉滿天是您生的,不然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瞅瞅,他生的好閨女。
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所以,是爹的錯?”洛川河問。
洛長安歪著頭,“爹,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劉太師的錯,他教子無方,跟您沒關係!”
洛川河覺得腦闊疼,握著藤條的手止不住發抖。
“爹……”洛長安一溜煙跑到祠堂靈位前,撲通就跪在了蒲團上,“爹,我跪著呢!”
洛川河歎口氣,不學無術是她,聰明過頭也是她,養個孩子……比朝堂紛爭還要難,奈何得了文武百官,奈何不了家裏的小祖宗。
這就應了那句老話:清官難斷家務事。
洛川河自問不是什麽好人,不也難斷家務事?!
身後,傳來腳步聲。
洛長安如釋重負,總算把老父親轟走了。
簡豐快速迎上,“相爺?”
“去把痕跡抹幹淨!”洛川河睨了他一眼,“不許查到長安頭上。”
簡豐頷首,“相爺放心,奴才已經著人去辦了。”
回望一眼祠堂大門,洛川河無奈的搖頭,自己這是……生的什麽玩意?
“公子,相爺走了!”吾穀在門口小聲的通風報信。
洛長安旋即起身,“拍拍自個的膝蓋,老祖宗最疼長安了,想必也舍不得長安一直跪著!”
環顧四周,確定無人,洛長安小心翼翼的繞過供桌,行至靈位旁,撅著小嘴輕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