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她要跑路
洛長安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刹那間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見,唯有唇齒間的酸甜滋味,昭示著這樁事的真實!
宋燁鬆開她,瞧著近在遲尺的木訥人兒,薄唇輕勾,“朕試過了,很甜。”
下一刻,洛長安快速退開幾步,見鬼般盯著宋燁。
她終於意識到,不對,是終於肯定,狗皇帝是個實打實的斷袖,竟……藏得這麽深!
“皇上?”她嘴裏含著糖山楂,含糊不清的喊了聲。
宋燁負手而立,麵上笑意盡褪,“若是此事被外人得知,對丞相府對太後,乃至於對你,都沒好處。當然,愛卿也莫想跑,既然淌了這趟渾水,就得一條道走到黑,否則……朕不介意殺人滅口。”
語罷,宋燁大步流星的離開。
洛長安咬一口嘴裏的山楂果,酸得她直皺眉。
糖粉早已化盡,剩下的隻有山楂本有的酸澀滋味。
酸,真酸!
出了門。
宋燁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立在回廊裏眉心緊皺,“會不會嚇著?”
“皇上?”曹風在後頭跟著,“怎麽了?”
宋燁回望著他,“洛長安的膽子大不大?”
“回皇上的話,大!”曹風鄭重其事,“洛大人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您可別忘了,洛大人是怎麽進的宮!”
宋燁摸了摸自己俊俏的容臉,“倒也是!”
“皇上,怎麽了?”曹風懸著心,提了一口氣低低的問,“洛大人又、又觸怒龍顏?”
宋燁沒來由的扯了一下唇角,好似心情不錯,“逗弄了她一番,倒也有趣!”
曹風:“……”
皇上這是,笑了?!
前方,宋墨急急忙忙的行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曹風愕然,“臨王殿下?”
“宋墨!”宋燁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知道宋墨是因何而跪,“你好大的膽子!”
宋墨繃直了身子,“皇兄,臣弟聽說、聽說杜昭儀中毒,臣弟可以拿性命擔保,此事與長安絕無關係,事發當時,臣弟也在禦花園,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後宮之事,何時輪到你來置喙?”宋燁抬步就走,“回去吧!”
宋墨急了,“皇兄,長安不會下毒!”
“臨王殿下!”曹風歎口氣,“此事已經解決,您來晚了!”
一聽來晚了,宋墨駭然瞪大眼眸,“晚了?皇兄定了長安的罪?皇兄,皇兄明鑒!”
“唉!”曹風無奈,“洛大人沒事了!”
宋墨愣怔,“沒事了?”
不是說栽月宮的所有人都指認洛長安下毒?
不是說洛長安被帶去了暴室?
“你的手,伸得太長了!”宋燁顯然不悅。
宋墨慌忙磕頭,“臣弟冒犯,請皇兄恕罪!”
“回去閉門思過!”宋燁立在不遠處。
金口玉言,這便是聖旨。
曹風心驚,這是……禁了臨王殿下的足?關了臨王殿下的禁閉?
可見,皇帝是真的動了氣。
進了禦書房,宋燁麵上的冷色依舊未有消散,“寒山。”
“奴才這就去傳!”曹風不敢耽擱,趕緊去傳。
待寒山進門,一眼便瞧見宋燁立在後窗位置。
年輕的帝王負手而立,望著後窗外的牆頭,脊背挺得筆直。
“皇上!”寒山行禮。
宋燁仿佛在想什麽,因著寒山一聲尊呼,這才幽幽的回過神來,他眯了眯眼眸,眸中掠過清晰的冷冽,“去查,是誰把洛長安下毒的消息傳給臨王。”
“是!”寒山心驚,麵上依舊平靜,快速退出了禦書房。
宋墨能這麽快出現在宮內,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且不管是誰通風報信,這種事可一不可二。
今日的風,很大,吹得人心也跟著亂了。
宋燁想起了那一場大火,耳畔宛若有嘶喊聲響起,忽遠忽近,忽明忽暗。
“覆轍不可重蹈。”他望著風卷起地上的落葉,翩然落在了牆角,“這一次,朕護你!”
涼薄的指尖,撫過唇瓣,舌尖從齒間掠過。
嗯,糖山楂的滋味……真好!
宋燁倒是得意,洛長安卻是連午睡都翻來覆去的,整個人就跟烙餅似的。
“公子,是不是餓了?”吾穀低聲問。
洛長安撓撓頭,“沒有!”
“那公子是渴了?”吾穀又問。
洛長安幹脆坐起身,“也不是。”
皇帝是個斷袖,她住在耳房內,距離皇帝這麽近,豈非會時時刻刻被他輕薄?若她真的是個男兒身倒也罷了,偏偏……摸了摸自個胸前,早晚得露餡。
欺君之罪,其罪當誅!
洛長安這下腦子更清楚了,趕緊起身穿好鞋襪,“吾穀,我要回家一趟。”
“公子現在出宮?”吾穀皺眉,“狗洞刨好了!”
洛長安:“……”
“鑽嗎?”吾穀問。
洛長安連連點頭,“鑽鑽鑽,別說是狗洞,雞鴨貓洞我都鑽!”
這個狗洞挖得較為偏僻,禦廚房出餿水車的地方,餿水車會經過冷宮,冷宮外頭擱著不少柴垛,旁邊就是一道小門,但是門外有侍衛守著。
搬開這些柴垛,就會看到黑黝黝的洞口,吾穀解釋,“從這地方出去,正好是後山,所以沒人守著,奴才是挑準了位置挖的洞!”
“走走走!”洛長安四肢落地,慢慢悠悠的爬出洞。
這邊原就靠近冷宮,後山這個位置陰森得很,一些莫名死去的宮人和冷宮裏那些棄妃,沒人收屍會被丟在這一帶,至於屍身是掩埋還是被豺狼野狗拖走,全看老天爺是否垂憐。
“公子!”吾穀鑽了出來,“快走吧!”
走出後山的那片林子,外頭停著一輛馬車。
“兩個車夫,十二個時辰輪流在這裏守著,隻要公子想出來,隨時都能走!”吾穀倒是細心,“公子,快上車!”
洛長安二話不說就攀上了馬車,這種感覺像什麽呢?
哦,跑路。
馬車一停下來,洛長安提著擺子就往裏頭衝,撒丫子跑得比吾穀還快,“爹!爹,十萬火急!十萬火急!祖宗祠堂都要著火了,爹啊……”
洛川河正好從六部衙門回來,打算歇個午覺,誰知被這驚破蒼穹的喊聲給炸得,抬腿就走,卻忘了自己還在床榻上,當場就滾在地上。
“相爺?”簡豐就在門口守著,慌忙衝進來。
洛川河醒過神,二話不說便推開他,“怎麽回事??”
哎呦,他的命根子哦!
“爹!”洛長安氣喘籲籲的跑進來,小臉鐵青,“爹,我、我完了!”
洛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