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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三章 曙光

  許春妮冷笑:“我要幹嘛?很簡單,我要回去。”


  那太太已成驚弓之鳥,“成成成!我這就放你回去。”


  她大約還沒鬧明白如今的場麵,許春妮才是那個能做主的人。


  許春妮不與她計較,這也就是個隻聽男人話沒腦的蠢婦。


  她要是真出了事,信不信孫有誌會把所有的鍋都甩到這蠢婦身上?

  “我要馬車送我回去,你也得跟著我走,而且得等我安全到達我自己的鋪子我才能放你走。”


  “另外,在回我自己的鋪子之前我還要你跟我去一趟衙門,我要報官,而你要親口指認你男人。”


  那太太猛地瞪大了眼睛,“你還要報官?這不成!”


  指認了她男人,那她男人就完了。


  她男人完了,她一家也就完了。


  許春妮手動了動,“那也成,那我們就來個魚死網破,我先送你上路!”


  那太太感覺脖子劇痛,頓時服了軟。


  “成成成,我答應我答應還不成?”


  她若是死了,她男人的確不會完,可她的兩個孩子還是一樣完蛋。


  這人是不夠聰明,可事關兩個孩子,這筆賬她還是能算明白。


  “太太!”


  那兩個夥計驚呼。


  這算什麽?

  太太居然答應幫那姓許的去報官指認老板?


  那報了官,他們倆是不是也要被捉了去坐大牢?

  那太太喝道:“聾了嗎?還不趕緊去把馬車駕過來?”


  兩夥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撒腿就跑。


  原先那太太和許春妮都以為這兩人是去駕馬車,結果那兩人一出院門一樣還是撒腿就跑,轉眼的功夫人影都不見了,這才明白這兩人是逃了。


  “賈六、金阿米!”


  那太太氣得咬牙,“你們兩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許春妮從背後推了那太太一把,“你們夫妻兩自個也好不到哪裏去,罵人不如罵自個!”


  那太太被迫著往前走,“他們倆跑了,你要怎麽回去?先說好了,我可不會駕馬車!”


  怎麽回去?


  許春妮望著眼前錢家的馬車,是輛普通的馬車,和她家的馬車一樣都隻用一匹馬拉著。


  那馬見人來了,隻搖搖尾巴低頭噴了口氣。


  許春妮挑了挑眉毛,“去把馬從馬車上解下來。”


  那太太性命握在她手上,隻能言聽計從。


  她哪裏幹過這種活,險些弄疼了那馬鼻子,好在那馬溫馴不然一蹶子就能踹翻了她。


  等她把馬從馬車上解了下來,許春妮讓她上馬那太太嚇得差點尖叫,許春妮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握住馬韁翻身上馬,“駕”的一聲那馬就乖乖往前跑了起來。


  許春妮在現代的時候公司團建去馬場騎過馬,會一點騎術但不精。


  這會兒不精也隻能硬上了,再拖下去等孫有誌來了就麻煩了。


  她再有匕首人質在手,雙拳難敵四手。


  許春妮隻想趕快趕回鎮上。


  她騎術不精,就隻夾著腿輕輕拉著馬韁,讓那馬緩緩的跑。


  那太太隻坐過馬車從沒騎過馬,這會兒別說許春妮手上有匕首就夠威懾她了,這會兒給她機會讓她逃她也不敢了。


  這也太嚇人了吧?

  哪有女人騎馬的?

  許春妮才不管這渾身抖得可憐的女人在想什麽,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騎馬上。


  她不識路,可坐在她前頭的太太認路。


  一個抖著手指路,一個小心翼翼騎馬。


  眼看著離田莊越來越遠,前頭的黃泥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


  許春妮心一驚,她怕是孫有誌來了。


  正想掉頭避一避,可這馬先前老實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不肯聽她的了,任憑許春妮怎麽用腳後跟輕磕馬腹,那馬就筆直地往前跑。


  眼看兩者距離越來越近,對麵那個黑點越來越清晰是輛馬車。


  許春妮正在猶豫要不要棄馬的時候,對麵的馬車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二公子,是許姑娘!”


  許春妮愣了愣,隻見對麵向她駛來的馬車車簾被人猛地從裏掀了開來,露出了一張她夢裏也常出現的臉。


  “春妮!”


  “退之?”


  許春妮人坐在馬車車廂裏的時候,還覺得自個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老夫人不讓你出門嗎?你怎麽來了?”


  程士茂萬分自責萬分心疼捧著許春妮冰冷的手,原本細白的手腕上如今都是凝結的血跡,是先前許春妮為了割開縛住手的繩索時自個割傷的才留下的。


  “怪我,若是我多替你著想,你也不會經曆今天所發生的。”


  好在程家的馬車上一直都備著各種常用的雜物,程士茂從裝著雜物的小藤箱裏翻出了一瓶金瘡藥。


  先用幹淨的帕子沾了茶水給許春妮洗淨傷口,再敷上一層金瘡藥,再拿了帕子仔細包紮好。


  程士茂在做這些的時候,動作輕柔溫柔細致,仿佛對待的是世上最珍貴最脆弱的東西。


  許春妮注視著他,沉溺於他的溫柔之中,甚至忘了疼。


  珍愛,大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心愛的女人所最應該有的姿態吧?

  許春妮微微臉紅,“多謝。”


  程士茂握住了許春妮的手,認真地看著許春妮,“永遠都不要對我說謝,為你做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


  許春妮眨了眨眼睛,濃密的眼睫仿佛俏皮的蝴蝶上下翻飛。


  “退之,你對我太好了。”


  程士茂微微一笑又將笑意隱去,“還不夠,不然你今天怎麽會受傷?”


  他自詡自個強過萬東來,麵對歡喜的人敢反抗家人。


  可其實他還是在顧忌,在平衡。


  若不是他不敢徹徹底底地擺明姿態,許春妮又怎會遭此一劫?

  來接許春妮的路上,程士茂想過千萬種可能,他恐慌無助的仿佛當年親眼看著自個的姨娘被嫡母殺死的那一天。


  直到這一刻,許春妮冰涼的雙手染上了他的體溫漸漸溫暖,他才感覺到自個冰涼的心漸漸回暖。


  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許春妮對他而言是什麽。


  是二十年不得解脫日子裏的一道曙光,是救贖。


  是她,讓他才敢真正邁出那一步,去擺脫枷鎖一般的身世和家族,敢做真正的自個。


  他的斯文溫和,其實都是表象。


  他的內心,陰暗叛逆。


  他幼年遭遇過的慘事,憑什麽還要他不記前仇沉默不言糊塗過一生?

  “春妮,真好,你沒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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