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人後教妻
莫鬆狐疑地看著柳氏,“你當真知道錯了?”
柳氏擦著眼淚,“真知道了。”
無論是怕了莫鬆難得一見的大怒,還是真的覺得自個理虧,這一刻柳氏是真的在認錯。
她是被賣身進的程家,後來年紀大了就由莊頭牽線報了主子嫁給了莫鬆。
除了莫鬆,她在這個世上哪還有什麽親人?
那賣了她的親人,壓根就不是親人。
這一刻柳氏真的怕了。
莫鬆抿著嘴,“從今往後,無論春妮和遠歸到底如何,我不想再從你嘴裏聽到一個埋怨的字眼。”
“孩子之間的事……”
“那是他們自個的緣分,莫要強求。咱們家遠歸不差,日後也不愁娶不到媳婦。”
莫鬆警告地看了一眼柳氏,“大姐和春妮現在有的一切,也都是她們自個辛辛苦苦掙來的,跟咱們一文錢的幹係都沒有,你若是存了壞心思,別說我要休了你,就連遠歸和晴晴都不能認你。”
莫遠歸和還在哭的莫晴晴互看了一眼,都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爹說的有道理,娘的心……真的太大了。
莫遠歸和莫晴晴到了此刻心裏也明白,他們的爹未必會真的休了他們的娘,這是想要敲打娘而已。
這個時候,他們不能插嘴。
莫遠歸兄妹倆是柳氏的軟肋,柳氏看看他們兄妹倆眼淚往肚子裏流。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還不成?”
莫鬆歎口氣,“春妮如今安排了咱們一家子的活計,隻要咱們好好攢個幾年,到時候日子好過了我也能給你買個丫環伺候,讓你也過的舒舒服服。靠咱們自個的雙手,賺踏踏實實的銀子不好嗎?”
給個巴掌再要給個糖。
這個道理哪怕是老實人的莫鬆也懂。
柳氏點點頭,“好。”
莫鬆見她老實了,心裏鬆口氣,“把眼淚擦擦,還在大姐家做客呢,待會兒別被大姐和春妮看出痕跡來。”
不然大姐和春妮問一聲,好端端的舅母怎麽哭了?
他該怎麽回?
丟不丟人?
莫鬆心裏真的膈應柳氏這一點,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啊。
所以向來老實聽柳氏話的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強硬。
老實人是老實人,大是大非前莫鬆還是很有自個的主意。
門外,莫三娘和許春妮母女兩個麵麵相覷。
許家後院三間大屋,但都是牆貼牆的,動靜大點一扇薄薄的木門又能擋住什麽?
早在莫鬆拍茶幾的時候,紅櫻就去告訴了莫三娘和許春妮。
原以為出了什麽事,又或者是因為莫三娘悔親的緣故讓弟弟和弟妹發生了爭執,莫三娘滿心愧疚要來勸架賠罪。
許春妮倒是想,若真是為了這,她不能讓她娘一個人麵對舅舅和舅母。
這事是她的主意,不怪她娘。
誰料,母女倆聽到的竟是這回事。
莫三娘動動嘴唇,想說話卻被許春妮拉了走。
“娘,舅舅不是糊塗人,他人後教妻咱們就當了不知道吧,不然反而讓舅舅舅母尷尬。”
況且這事若是當麵被她們說穿,日後親戚相處起來都尷尬。
莫三娘有些魂不守舍,“春妮,我沒想到你舅母她……居然有這個心思。”
照顧歸照顧,莫三娘又不是老好人大傻子。
柳氏有這樣的心思打著她女兒辛辛苦苦才掙下來的產業,莫三娘心裏當然不舒服。
若是許春妮真的願意嫁給莫遠歸,她掙的都當嫁妝帶過去,可如今不是這親事沒成嘛,那就是兩回事了。
莫三娘看看許春妮,“春妮,你舅母未必也是這心思,你也別心裏不舒服。”
心裏再怎麽不舒服,可麵上莫三娘還是怕許春妮因此疏遠了莫鬆一家。
許春妮笑笑,“娘,您放心,舅舅不是教過舅母了嗎?舅母也認了錯,我怎麽會介意?”
人都有貪心,何況追根究底也是莫三娘先提了親事才給了柳氏錯誤的希望。
這事也不能全怪柳氏。
不過嘛……
“說起來,的確也是委屈了舅舅。”
莫鬆的人品從方才她們偷聽來的就可見一斑,無論是他的品性還是親戚關係,都足以讓許春妮敢用他。
“我會讓大有叔多教教舅舅,若是舅舅能被帶出來,日後溫泉莊子的管事就換舅舅來做。”
莫三娘心裏一喜,隨即又想到了許大有和田荷花。
“好是好,可你大有叔怎麽辦?”
人家好端端的管事做的好好的,反季節蔬菜能掙這麽多銀子,許大有功不可沒。
就為了讓莫鬆當管事,就把許大有的管事可下了,讓人心裏怎麽想?
這麽多年,許大有一家對她跟春妮都多有照顧,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可莫鬆是她親弟弟啊,莫三娘哪能不盼著他更好?
一時間,莫三娘陷入了左右為難。
許春妮笑笑:“大有叔是個機靈的,做事又認真,這麽好的人才我怎麽能不用?難不成我除了溫泉莊子的管事就不能給他別的位子做?娘,您放心,我心裏有成算。”
莫三娘這才放心,“大有的確是個有本事的,咱們這反季節蔬菜能種得這樣好,多虧了他事事想的周全。”
這反季節蔬菜豈是那麽好種的?
蟲害、日照、施肥,都跟平常種菜不一樣。
大家夥都是摸索著來。
還有每日的采摘,怎麽安排,這都要人統計。
這些事都是許大有負責,樣樣事井井有條,從沒有出過錯。
有時候許春妮都在感歎,許大有從前隻做個農夫,還真是埋沒了他。
莫三娘瞧瞧許春妮,“春妮,這樁事說起來也是我不好,我不該連問都沒問你,就和你舅舅舅母提了親上加親的事。”
現在想想,自家弟弟自然是好的,遠歸這孩子也的確不錯,可弟妹就……
就單單她存了這個貪心的心思,時間短還好,就怕時間久了也不會是個好相處的婆婆。
莫三娘再怎麽偏心自個弟弟一家,可許春妮才是她的心頭肉。
到了關鍵時候,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
“這樁事是娘擅作主張,日後關於你的親事,娘再不會多嘴多事,你自個做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