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提前
許老樁頭疼無比，“別折騰了，再折騰了這個家都要完了……”
王婆子拿拳頭捶許老樁，“你是想逼死我是不是？我這一輩子為了誰？還不是想給你老許家留根，你當我為了誰？”
許老樁無奈，“反正不能賣地。”
不賣地家裏哪還有多餘的銀子？
王婆子眼珠子亂轉，“對了！養老銀子！咱們提前要！”
“那什麽掃把星不是發了財嗎？說好的養老銀子咱們提前要，把這銀子拿了再給大兒納個妾。”
許老樁想起許春妮那張冷臉，心裏就是不舒服。
“你有本事你自個找上門去要，可別到時候給你趕出來掉你的這張老臉。”
王婆子先前被汪汪咬過的屁股又疼了起來，梗著脖子道：“我提前要養老銀子怎麽了？不還給她們家省事嗎？她們要是不給也行，把那兩畝中田送回來，賣了那兩畝中田也有銀子給老大再納妾了。”
許老樁翻了個身，“隨你，你有本事你就去。”
王婆子一夜沒睡著，第二天一大早先去看了許大好些了沒，“兒啊，你先養好身子，娘再給你買個妾回來。”
許大到底是生死邊緣撿回一條命來，才養了一晚上哪能好的那麽快？
“娘，花兒就沒了？”
王婆子對許大難得的溫柔，“兒啊，那花兒命薄在咱們家待不住，沒了就沒了，娘再給你買個更好的回來。”
許大臉色清白咬牙切齒，“董元娘這個賤人呢？我要殺了她給花兒抵命！”
他倒是情深義重，對這新納進門的妾倒是動了真情。
竟為了她要殺二十年夫妻的董元娘。
王婆子一聲濃痰吐在了地上，“你放心，董元娘這個賤人不得好死！不過你爹說了，她到底是寶書和春嬌的親娘，她若是現在就死了，寶書和春嬌得守三年孝親事都完了。你爹打斷了那賤人的腿，尋了空屋子給她關了起來。”
“她現在啊，嗬，生不如死。”
許大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好，就要讓她生不如死！”
母子倆商量完，王婆子才拄著拐出了門，往許春妮家去了。
“開門！”
王婆子到底是怕了汪汪，也不敢死命敲門，隻拉高了嗓子喊。
黃鸝來開的門，一見是王婆子也是有些厭惡有些不耐。
“老太太，您怎麽來了？”
王婆子往門縫裏看過去，眼見著沒瞧見汪汪的影子這才拉長了臉道：“我是許春妮的親奶，我不能來？”
能來是能來，可是誰也不歡迎啊。
黃鸝沒話說，“那您等等，我去問問我家小姐。”
說完，又是把門一關。
王婆子眼睜睜看著那院門在她眼前關上了，惱得跟什麽一樣，恨不得拿拐杖將這院門捅個對穿。
可是她不敢。
她被咬怕了。
這裏頭的大小兩個掃把星，可不是從前好欺負的樣了。
王婆子站在許家的院門前，一時間有些疑惑，她甚至有些想不起來從前的許春妮和莫三娘是什麽模樣了。
從前她們母女倆可是任由她欺淩來著，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她被她們欺淩？
王婆子百思不解，想來想去想到了那次冥婚，許春妮死而複生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大白天的王婆子打了個激靈，不知道是天冷還是心裏冷。
許春妮從前是個傻子毋庸置疑，怎麽摔了頭突然就變聰明了？
這不現實啊。
還是說，是什麽冤魂厲鬼占了她的身子在作威作福作妖呢？
屋子裏，許春妮聽黃鸝來報說王婆子來了，她眉頭一皺隻淡淡吐出兩個字“不見”。
昨天她去許衝家商量給莫鬆一家四口落戶的事，就聽有人來報信說老許家出事了，王婆子這時候來絕不會有什麽好事。
老許家的爛賬自己背，找她做什麽？
她才懶得管。
黃鸝知道自家主子厭惡那老許家的任何人，她來通報隻是盡下人的義務，見許春妮說了不見她回都懶得去回等在屋外的王婆子一聲，隻當了壓根沒這人沒這事。
王婆子等了又等，棉鞋底都快被雪水浸濕了，還沒等到回音。
她豈是好性子的人，當下怒了。
“天娘曉的啊，這還是人生的啊？這是畜生吧？連孝字都不講了，老天爺啊，你怎麽不來道雷劈死這一家子沒天良的畜生啊。”
鬼哭狼嚎，王婆子直接在許家的院門前哭嚎了起來。
許家雖然偏僻，但附近也不是沒有人家，當下就有人開了院門看熱鬧。
王婆子向來不怕丟人，越是有人看她越來勁。
也顧不得冷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裏拍著大腿哭死了的許三，“三兒啊，你要是活著該多好，你也親眼瞧瞧你娶的好媳婦啊，放著你的親娘這麽大冷的天在雪地裏挨凍！三兒啊，你要是有靈就睜開眼睛瞧瞧，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親娘誒！”
莫三娘坐不住了。
王婆子罵別的她從前也聽習慣了，隻是聽不得王婆子把許三給扯進來。
許三不僅是她的丈夫，情深義重的，當年更是許三買了她才免了她可能會有的更差的遭遇。
對她來說，許三不僅是丈夫更是恩人。
“娘！”
許春妮無奈，莫三娘更無奈。
“春妮，那是你爹！”
許春妮吸口氣，“娘，我陪您一塊出去。”
王婆子找的人壓根不是莫三娘，而是她。
如今哭喊許三，是為了逼莫三娘，她逼莫三娘，豈不就是在逼她？
許春妮嘴角藏著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王婆子這回來又是要作什麽妖！
在王婆子的哭嚎和附近人家看熱鬧的目光中，許家的院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
“娘。”
王婆子幹嚎了幾聲，冷眼朝跨出院門的莫三娘和許春妮看去，“你們終於舍得出來了？”
莫三娘抿抿嘴上來扶王婆子，“娘，你有什麽話就好好說，這樣哭嚎又有什麽意思？”
王婆子不願起來，冷哼：“我要是不哭不嚎，還能見到您們二位的麵？”
她這話酸裏帶刺，許春妮第一個不高興。
“旁人家若是客客氣氣的來，我跟我娘自然也會客客氣氣的接待，可奶，你是客客氣氣的來？”
許春妮冷笑：“既然你不是，憑啥要我和我娘客客氣氣的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