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眼前人是故人
莫遠歸和莫晴晴說起來是表弟表妹,其實論起序齒比許春妮也沒小到哪裏去。
特別是莫遠歸高高大大的,看模樣都能當許春妮的哥哥了。
莫遠歸的眉眼挺像莫鬆,看著也是十分老實厚道的樣子。
看到許春妮望過來,他也是微微紅著臉低下頭笑了笑。
莫晴晴長得像柳氏,細眉細眼的,是個俏麗的小丫頭。
“表姐!”
莫晴晴嘴甜,拉著許春妮的手都不願意放開。
“從前在莊子上見了旁人家都有姐姐妹妹的,我一直都羨慕的很,現在終於有了自己的姐姐,我太高興了。”
莫晴晴眼睛彎彎的一說話嘴角就往上翹,讓人看著心裏就高興,也想跟著她一塊笑起來。
許春妮很容易就喜歡上了這個表妹,“晴晴,以後表姐疼你!”
莫晴晴笑彎了眼,“那敢情好!表姐,我真喜歡你!”
柳氏見著許春妮對莫晴晴這樣和氣,心裏的不安終於緩緩放下。
這個外甥女,人似乎真不錯?
一路閑談,莫晴晴善談愛說笑,車廂裏的氣氛也熱烈起來,這時間似乎過得也就不艱難了。
到最後,一路聽莫晴晴和許春妮說說笑笑的柳氏神情也越來越放鬆,也會主動插上一兩句嘴了。
倒是莫遠歸,始終不聲不響,隻是在莫晴晴說到他的時候憨厚一笑。
說說笑笑,溫泉莊子似乎也似乎很快就到了。
馬車緩緩在溫泉莊子門口停下,柳氏才放鬆的心一下又拎了起來。
說起來,也是去見自個的男人。
成親到現在,都十多年了,早已經是老夫老妻,這時候居然還莫名緊張起來。
柳氏自個也覺得自個有些可笑。
溫泉莊子的氣派又一次鎮住了柳氏和莫遠歸兄妹。
“這是?”
許春妮笑笑,“舅母,快請進吧!舅舅就在裏頭等您呢。”
這氣派的溫泉莊子大門對柳氏而言,倒有些像某隻怪獸的大嘴,她的腳步有些踟躕。
反倒是莫晴晴扯了扯柳氏的袖子,小聲道:“娘,我們一家人有什麽值得人算計的?”
柳氏一怔。
是啊,他們一家有什麽值得人算計的?
程士茂是他們一家四口的主子是事實,難道堂堂程二少爺陪著別人來算計他們?
柳氏總算醒過神來,恢複了常態。
“哎!那咱們就進去見你舅舅!”
原本就身為下人,生死都掌握在主子的手上,她又有什麽好怕的?
不過是一家子的性命罷了。
柳氏說不怕,其實還是在怕。
這種隱隱的提心吊膽在見到莫鬆的那一刻,徹底化為了烏有。
“阿鬆!”
柳氏嗚咽出聲,“你就這麽不見了!要不是張大嬸瞧見了你被二少爺的人給帶走了,要不然你是想讓我們娘幾個活活急死嗎?”
莫鬆剛在鬆土,額頭熱的都是汗。
一見自個女人哭了起來,又是著急又不知道怎麽解釋。
“我這……哎,你別哭了啊,待會兒大姐要笑話你了。”
柳氏勉強忍住眼淚,莫遠歸和莫晴晴已經在叫爹了,“爹!”
見到自個的兒女,莫鬆憨憨笑了起來,“遠歸、晴晴,快來見你們的姑姑。”
莫三娘已經在抹眼淚了。
看到莫遠歸,她仿佛就看到了年少時候的莫鬆。
時光荏苒,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仿佛又見到了那個會跟在她後頭一口一聲“姐”的弟弟。
隻要這麽一想,過去的時光裏沉甸甸的東西一下就壓在了莫三娘的心頭。
她的嗓子就啞了,眼淚成串地往下流。
“娘,您怎麽哭成這樣了?”
莫三娘哭得說不出話。
時光不能倒流,眼前人是故人。
“姑姑!”
莫遠歸和莫晴晴異口同聲,莫晴晴更是掏了帕子遞給莫三娘,“姑姑,您別哭了。”
莫三娘哭的莫晴晴都想哭了。
更別說同樣心思細膩的柳氏了,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
這個姑姐,她是知道的。
丈夫經常提,一提就後悔就怪自己。
怪他自己當年太沒用,不能保住自個的姐姐和自己。
當年他才多大?
柳氏當然明白,其實丈夫也不是真的怨怪自己,他隻是在想念自個的姐姐。
這會兒子,柳氏也是真正相信自個丈夫是真的找著了親人,她們一家也真的自由了。
喜悅的眼淚,一流再流。
多年的夢想,就這樣輕易實現了?
仿若做夢。
莫鬆鼻子都塞住了,“大姐,你別哭了!你看,我們一家真正團聚了,這是好事啊!”
許春妮紅著眼睛去勸她娘,“娘,這是高興事,您可千萬別再哭了。”
莫三娘一邊笑一邊哭,“是,是好事!我不哭!”
可這眼淚啊,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足足哭了一盞茶的功夫,莫三娘才漸漸止住眼淚。
柳氏也擦幹了眼淚,上來拜見莫三娘。
長姐如母。
更別說,莫鬆從小就可以說是莫三娘一手拉扯大的。
她嫁給莫鬆,上無高堂,隻有當時莫鬆的幹爹坐在高位。
今天見了莫三娘,柳氏必須要上來拜一拜。
莫三娘連忙去扶柳氏的手,“弟妹,何必這樣客氣?”
柳氏才哭完眼圈紅紅的,看著對麵同樣也是眼圈也是紅紅的莫三娘,忍不住笑了,“大姐,我第一次見你,這一拜你一定要讓我拜!”
莫鬆也在邊上幫腔,“大姐,你就讓她拜你一回!”
莫三娘攔都攔不住,柳氏看著瘦弱實則勁大,強行跪了下去給莫三娘端端正正磕了一個頭。
莫遠歸和莫晴晴見娘跪了下去,也老老實實地要跟著下跪。
把個莫三娘急壞了。
“春妮,快攔著,可千萬不能讓你表弟表妹跪我!”
柳氏跪她還有個說法,怎麽好讓兩外甥跪她?
莫遠歸和莫晴晴已經跪了下去,莫晴晴俏皮一笑,“姑姑,今年過年我跟我哥還沒有給你磕頭拜年呢,這個頭就當了補了先前的拜年磕。”
一個頭實實在在地磕在了地上,就大棚區的黑泥巴上。
莫晴晴和莫遠歸頭抬起來的時候,額頭上還沾了黑色的泥巴粒。
莫晴晴伸出手調皮地吐吐舌頭,“姑姑,這拜年磕已經磕過了,紅封呢?”